第11章 011：陆老爷回府
蔺云面色由红转白，他没料想到之前还爱他痴魔的陆千千居然这般冷漠。
原以为只要见到了陆千千，陆千千就一定不顾陆家体面当众要下嫁给他。
蔺云抬起眼皮看着那位高站在台阶之前，浑身绫罗绸缎珠钗点缀的高门小姐眼里哪有半分对他的爱慕之情。
她眼里的分明是嫌弃和看不起……
他来京城受尽这么多屈辱，陆千千这种眼神熟悉又凌厉，这种富贵门第不屑他这种蝼蚁的眼神……
蔺云手微抖，眼神不自觉看向苏姨娘。
苏姨娘递过眼神看向陆老爷的马车，只要蔺云有胆子闹到陆善长跟前，她自然会煽风点火，回去再吹吹枕边风。
陆千千只是失了记忆，又没说记不起来事。
之前齐姝墨拦着不让请郎中给陆千千看是怕陆千千记事来。
到如今陆善长回府了，这府里的事还不轮到齐姝墨她一手遮天。
蔺云在看到苏姨娘眼神示意，心中快速权衡利弊。
刚刚陆千千说的话已然是对他的警告，他刚中榜，若是此子落棋有误，那他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但若是不赌一把……
王家不久后肯定会收到中榜消息，届时必然会找来京城让他回去跟王家女成亲。
他蔺云怎会娶一个貌丑无颜的小小商户女为妻。
若不是他一时困顿，何至于让王家给点银钱就占了便宜。
蔺云犹豫的一瞬，马车缓缓停下，陆善长听到动静，掀起帘子往外一探。
“怎么回事？”
陆善长声音低厚，管家走过来低声在陆善长耳边说了几句话。
陆善长听后闷哼一声，小厮紧忙递过踏脚凳。
蔺云一见陆善长气势，上前微微行礼。
陆千千打量着跟前这位便宜爹，气度不凡，样貌也不凡。
她算是知道她那混账三哥样貌随了谁了，眉眼间至少有六分与陆善长相似，可见陆善长年轻时也算得上是美男。
陆夫人慢步走来，陆善长有些不悦：“我不在府中时，你便是如此管家的。”
声音不高，但刚好可以落在几人耳里。
陆夫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蔺云和月儿：
“又不是我上前招惹的是非，我女儿如花似玉身份高贵，招惹心存恶念的人惦记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陆善长一时气结：“我跟你说的是这事？”
陆夫人脑子一空：“难不成还有什么事？”
陆善长冷哼一声：“还不把人请进里头去，孽障惹得祸事在大门前显摆，图个好看？我们陆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陆夫人也来了脾气：“请进去？老爷，你是疯了吗？把人请进去就不等同于认了吗！”
陆善长有一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无力感：
“谁说请进去就是把事认了，只是把事情弄得体面些。”
苏姨娘附和：“还是老爷思虑周全，这这么多看着，我们陆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陆夫人呵斥：“住口，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地。”
苏姨娘泪眼汪汪委屈极了的低下头，惹得陆善长一阵心疼。
陆夫人犹豫不决，柳姨娘这时思量上前：
“老爷，若是刚开始请进府中还好，这时候再请进府里不合适。”
陆善长有些愠怒，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都不好使了？！
蔺云看见苏姨娘眼神，见状立马上前，还没开口，人群又一阵熙熙攘攘。
“是你！姑爷果真是你！”
一个布衣婆子拨开人群冲了出来，看见蔺云就一阵欢喜。
“姑爷？”陆夫人装傻充愣刻意拔高音。
刘妈妈接过话：“蔺公子还真是好生风流呀，这前头还有个盼儿姑娘，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又是哪家的女子？”
婆子打量一下刘妈妈，见刘妈妈年约四旬，乌木簪绾着油光水滑的圆髻。
银鼠灰马面裙裹着板正身型，裙下隐约露出青缎掐牙鞋尖，裙面压着两指宽的玄色襕缠枝莲纹。
枯瘦手指套着枚鎏金顶针，丹凤眼尾扫过人时像把刮骨刀，她见了都不禁噤声。
婆子语气有些恭敬：“你是哪家的夫人？”
刘妈妈：“老身命贱，只是这陆府的一个做事的老婆子，受不得一声夫人，倒是你跟这位蔺公子什么关系。”
婆子抹了抹脸：“这京城大户人家就是体面，管事的婆子穿的比我们那里的官夫人似的。”
婆子回神又道：“这是我们王家的姑爷，前段时日有人跟我们老爷说姑爷快科举了，怕姑爷银子不够花，要我送一些盘缠过来给姑爷。
这脚步慢了些，我刚刚听说我们姑爷中榜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姑爷！”
婆子脸笑成折子，蔺云浑身发冷。
“谁让你这么早来的？”蔺云压抑不住愤怒问道。
婆子一脸茫然：“姑爷，自然是老爷和夫人啊！你不是跟老爷早就约定好说无论此次科举是否高中都会回去跟我们小姐成亲吗，我这给你送盘缠来了。”
陆千千眼里全是戏谑，若是可以她还真想上前指着蔺云鼻子骂一通。
知道是个渣，没想到这么渣……
人群里有人立马起哄，刘妈妈道：
“刚刚那位姑娘也说这位蔺公子许诺过她娶她为妻，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你家姑爷？”
婆子在包袱翻找：“我自然能够证明，我们家姑爷是与我们王家写过婚书的，白字黑字的入了册，十八里人家家家户户都知道此事，怎会有点假。”
婆子意识到事情不对，立马变脸：
“姑爷！你该不会如今富贵了就翻脸不认账吧！
我们家小姐还在家等你回去呢！当年要不是我们家老爷给你出钱读书，你早就成农夫了，怎还会有你高中一日。
你要是想悔婚，我就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一纸诉状将你告发到天子跟前！”
刘妈妈嗤笑：“原是如此，蔺公子，你受人之恩又负人恩情，如此人品实在堪忧，你到底是被小人蒙蔽，还是故意污蔑我家小姐清白还真不好说。”
陆善长闻言，立马知晓此时蔺云打的什么主意，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蔺云几乎腿软。
蔺云慌乱中看到月儿，上前一巴掌打在月儿脸上：
“都是你这个贱婢，原来都是你故意蒙骗，你竟然如此害我，害陆小姐清白！”
月儿刚刚还在想为何蔺云会有个无缘无故的未婚妻，还没想明白就被一巴掌打的发丝凌乱：
“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