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内功小成
几乎是一刹那间，赵玄的意识里闪过一些画面：赤芝将他要逃跑的消息告诉了梁子翁，那老头决定立刻吸血，自己拼死反抗，但敌不过梁子翁的关外大力擒拿手，一身骨节都被拆散，活活被吸血而死……
“蛇脑子也能支持这么生动复杂的想象吗？”赵玄自己都感到奇怪。
蛇身卷在红衣童子身上，赵玄的蛇头高高扬起！
赤芝软倒在地，全身发抖，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哭似得小声嘟囔：“柳仙饶命……柳仙饶命……”
过了好久，赤芝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才敢睁开眼睛。
只见赤红大蛇把自己缠了起来，蛇类冰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赵玄犹豫了：十岁的孩子，他下不了手。
“柳仙在上，小的今日冒犯，求您恕罪！天亮了，我一定给您香烛供奉！求您饶命！”红衣童子带着哭腔小声哀求。
“俺们家那疙瘩都信保家仙！我一定好好供养您，求您大慈大悲，放了小的吧！”
“我就是个十岁的娃娃，身上没有四两肉，您把我吃了，还不够您塞牙缝的。”
“我将来为您出马，为您收拢香火信众，一辈子侍奉您，您就饶了我吧！”
“您刚刚通灵显圣，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我这样的机灵童子，帮您打点一切，您饶了我，我愿意发毒誓，这辈子全给您了！”
赵玄听着红衣童子一句接一句的哀求，声音很小，在这寂静夤夜中，除了他们一人一蛇，绝不可能有第三人听见。
赵玄心道：他似乎能理解我不想惊动梁子翁？
能相信这孩子吗？
赤芝不停地小声哀求着，也不知说了多少好话，终于感觉缠在自己身上的大蛇松开了。
赤芝心中涌上一股狂喜！他真没想到，方才壮着胆子说的一番话，竟然能打动柳仙！
赤芝跪地磕头不停，忽然一条赤红的尾巴伸到他胸前，示意让他起来。
赤芝抬头，只见那条赤红大蛇盘在地上，尾巴翘起抬到嘴边，似乎是一个“噤声”的姿势。
真的是柳仙！不是一般的大蛇！
赤芝连忙点头道：“您放心，我懂哩，您这样的保家仙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告诉任何人。不告诉师父，不告诉师兄，我谁都不告诉！”
赤红大蛇点点头，摆摆尾巴尖，就好像人类摆摆手一样。
“柳仙大人，我把汤婆子给您换好就走！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声张！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小的一定办到！”赤芝拍拍胸脯，像个小大人似的。
赵玄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一个十岁孩子的信用上，我tmd怎么会这样蠢！”
“赤芝是个好孩子，干活不惜力，又机灵，能猜到我的想法。现在他把我当成了蛇仙，一定不会泄密。”
种种念头在意识中交战，一直熬到天亮，赵玄感觉到梁子翁带青衣少年离开院子，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尝试修炼“全真心法”。
只有自己将它从Lv0修炼到Lv1入了门，才可以加点提升。
感应着技能中蕴含的信息，赵玄心中犯怵：
“打坐需要五心向天，五心分别是顶心、双手手心、双脚交心，我拿什么来凑缺失的四心？不管了！先盘起来，一心向天吧！”
“双目垂帘……我没有眼皮，如何垂帘？唉，我有眼眶鳞片，控制一下盖住眼睛算了……”
“缓吐深纳……人类靠横膈膜运动来改变胸腔，我没有横膈膜，但可以精确操控肋骨，主动控制呼吸。来，肋骨，开……吸气……闭……呼气……”
“空明澄澈、无思无虑……这个对我来说更简单，放空！”
赵玄自从穿越，他那习惯于攀援思维的人类意识，困在蛇身之中，无法交流、无法动作、生死危机逼迫煎熬，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没过几天，他就想办法掌握了一种压制人类思维、切换至动物思维的心理技巧。
只要他愿意，随时就能切换到动物思维模式，无忧无虑、清澈愚蠢，同时又能保持一点人类意识的灵明，随时可以响应外部的刺激，切换回人类思维模式。
他把这种技巧称之为“放空”。
赵玄保持着这种特殊的姿势和呼吸模式，维持着放空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股十分微弱的暖意从蛇躯下腹，也就是装着泌尿生殖系统的后半截蛇身，缓缓升起。
赤芝蹦蹦跳跳来到药房门口，刚想推门就把手缩了回来，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服，恭恭敬敬敲了敲门，这才进了药房。
“柳仙……大人？”
赤芝瞪大眼睛，只见大蛇盘在竹篓中，一动不动，尾部却伸出两坨东西来。
孩童的脸上有迷惘，也有惊讶：“柳仙大人是在修炼？唔……好怪，怎么是分叉还带刺的……”
挠挠头，赤衣童子退了出去。
赵玄知道赤芝进来，也听到了那些童言无忌，但他始终一动不动。
他在全身心地修炼“全真心法”！
这功法，他的蛇身竟然能练。
不过，修炼内功的第一个难关也同时到来！
二十年服药养炼，赵玄身上药性充足、气血澎湃。
第一回修炼内功就一阳发动，自然起了反应。
蛇性本淫，放空状态下，赵玄的蛇躯几乎是立刻就要爬出竹篓、寻找异性。
赵玄只好一边维持修炼状态，一边压制身体本能。
内气越盛，蛇躯的本能冲动就越强，赵玄甚至感觉，现在不需要找什么母蛇，自己只要稍微松懈，好不容易积累的内气就会随着精华控制不住发射，消散在空中。
“忍耐……想想郭靖，再想想完颜康！一个懵懵懂懂，黄蓉那样的角色在身边也始终守身如玉，最终成了五绝！一个天天想着什么云雨、爽利，到死都是江湖二流！”
“我侥幸重生，困于蛇躯，这一世功名利禄都不想了，只求大自在！如果连本能都不能克服，我还说什么自在？我绝不会输给低等动物的本能！”
“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阴盛则阳消……”
紧守心神、默念口诀，赵玄的人类意识再度进入窈窈冥冥、清清静静的虚灵境界中。
就在此时，系统面板微光闪动，“全真心法”的等级从Lv0悄然变为了Lv1。
……
等赵玄从定境中醒来，查看系统面板后不禁心怀大乐，忍不住仰天长啸。
只可惜蛇类没有声带，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吐气声。
赵玄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有了“内功”才开心。自从穿越成蛇，他的五根剧变：
眼中世界再不是明丽鲜艳，而是只有蓝绿两色、辅以红外视觉，看什么都奇奇怪怪；
听觉也极度下降，丝竹管弦都与他无关；
味觉完全丧失，吃什么东西都是一口吞，享受美食也成了奢望；
双手双脚的丧失，更让他经常有一种自己变为残疾的难过；
嗅觉的确增强了，但我没鼻子了呀！
可修练内功，能够产生一种特殊的内在感觉，温暖、舒适、飘飘欲仙……
按照佛教的说法，这叫“内触妙乐”，也有人说是“法喜”。
修炼内功的欢愉，让赵玄有了真正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