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刀两断
王老太太放下茶杯看向众人：“休息这一会也够了，你们现在就随我前去康家看望我的若与。”
“祖母，您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样子略显憔悴，不如先洗个澡，梳个妆后再去二姑家？”
“乐哥儿说得对，我不能就这样去见我的乖女儿。”王老太太沐浴更衣，换上自己的一品诰命夫人服饰，坐着一品官眷的轿子。
王伟乐也被她要求穿着伯爵的府试，乘坐伯爵的轿子，盛明兰和荣飞燕则是穿着三品诰命夫人的服饰，乘坐三品诰命夫人的轿子。王世平也是乘坐三品大员的轿子，穿着官服...
亲兵队在前面开路，一家子大张旗鼓地前往康家，引得京城内的百姓纷纷侧目。
“亲兵队开路，这是谁家呀？排场也太大了吧？一品官轿，二品官轿，三品官轿...我的老天爷呀，这是什么世家大族？！”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是王家的人。”
“哪个王家？”
“配享太庙的先王太师家！先王太师可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
“原来是他家，怪不得。虽说先王太师已经仙逝十余年，但如今他的子孙出息，尤其是他的次孙王伟乐，年纪轻轻便已官居正二品副相，受封伯爵，将来封侯拜相也是迟早的事。”
“看来还是要多生孩子，说不定就能出一个人中龙凤，光耀门楣！”
百姓们只是看个热闹，京城的达官贵族明白其中的缘由，倒是很期待王家接下来会如何对待太子，是偃旗息鼓，还是有别的打算。
...
“小婿康文彬见过岳母大人。”
王老太太连正眼都没瞧康姑父一下：“我的若与在哪？”
“夫人的尸首正摆放在正堂，小婿这就带您过去。”
王老太太拂袖便走，康姑父被晾在当场非常尴尬，王世平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后带着媳妇紧跟老母亲的脚步。
康姑父求助般看向王伟乐：“大人，您看这个。”
“一起走吧。”
“是是是。”
王老太太看到棺木里的王若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接着放声哀嚎：“我的若与！我的乖女儿啊！娘当初生你的时候疼了整整三日才把你生下来，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老婆子后半辈子怎么活呀...”
康允儿也跟着哭丧，看到王若与的尸首后更是晕了过去，王伟杰连忙扶她下去休息。
“母亲，二妹已经没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呀！”
“是呀母亲，二妹是没了，但我们的日子还要过下去，您老就不要再哭了。”
王老太太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抱着棺木痛哭流涕，她想要伸手抱王若与的尸体，王若与的尸体突然人首分离，吓得她跌坐在地。
王伟乐连忙和王世平一起扶她起身，王老太太把目光放到康姑父身上：“你这个女婿是怎么当的？我的乖女儿人都没了，你也不知道把她的身后事办得风光一些，你想就这样把我的若与下葬吗？！”
“小婿也想把夫人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奈何小婿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你们康家不是书香门第，世代官宦吗？怎么会连个葬礼都没有钱办？”
康姑父不敢说是他贪图美色，看到王太师过世，王老太太一家离开京城，他就大肆纳妾，一年纳妾好几个，十多年来妾室的数目高达数十个，孩子都生了几十个，要不是王若与偷偷干掉了一些，他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加起来高达一百多。
加上家中的仆人数量，那就好几百了，他家里的营生根本就不足以支付那么大的开销，被逼得不顾脸面找王若与要嫁妆花了。
康姑父支支吾吾不敢说，王老太太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个犊子是不是不舍得为你媳妇花钱？！”
“岳母大人息怒，小婿家中确实已经没有钱了。”
王老太太让人找来康家的管家，询问账房里还有多少钱，得知康姑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气得王老太太当场就把康姑父给揍了一顿。
“老身当初怎么会选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当女婿？没来由害苦了我的乖女儿！”
王伟乐看她打累了便拉开她，王世平在一旁劝说：“母亲，当初来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您老人家一共挑中了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三妹夫。你说二妹是姐姐，让二妹先挑，二妹自己挑的夫婿，不关您的事。”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王老太太训斥了王世平之后看向王伟乐：“乐哥儿，看来这事还得麻烦你了。”
“祖母不必客气，我这就让人去刑部，让他们派最好的仵作过来，把二姑的尸首给整得漂漂亮亮的。”
王若与的尸首已经摆放许久，也就是遇到冬天，要是遇到夏天就麻烦了，不过放久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当刑部的仵作给弄好之后，王老太太便亲自送王若与出殡。
回来之后，王老太太要求康姑父把王若与的嫁妆给还回来，交到康允儿的手里。
“岳母大人，夫人的嫁妆有一半已经拿去给允儿当嫁妆了，剩下的那些确实是小婿花的，但小婿现在确实没有钱还。”
“没钱还就拿田地和商铺抵债。”
“岳母大人，这万万不可呀，小婿没了钱财来源，今后如何养家糊口呀！”
“没钱你还纳妾？你还找那么多女人？生那么多孩子？我不管，你今日不把我儿的嫁妆还回来，我就去衙门告你，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你堂堂进士居然要靠媳妇的嫁妆过日子，花媳妇的钱财纳妾，看天下人会如何笑话你，看朝廷还会不会用你这样的官员！”
康姑父顿时慌了，一旦传扬出去，他以后别说继续做官，出门都要让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别呀，小婿这就还。”
拿到价值相同的钱财之后，王老太太带着众人匆匆离去，仿佛在康家多呆一会都难受。
“母亲，那毕竟是您的女婿，您这样做是否有些过了。”
“过什么！你二妹已经没了，仅剩的一个女儿也嫁到我们家，从今往后我们王家与他康家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我不会再认他这个女婿，你们也不能认他这个亲戚。”
“母亲，二姑子的事情解决了，该想办法解决乐哥儿跟太子之间的事情了。当今陛下仅剩太子一个亲侄子，将来肯定由他继承皇位。乐哥儿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不能因为二姑子的事情毁了他的仕途呀。”
“这个问题老身想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乐哥儿支持当今陛下，那就让世平和杰哥儿支持太子，这样即便将来陛下驾崩，太子登基为帝，将乐哥儿贬官，也有世平和杰哥儿支撑王家。”
“不如让乐哥儿转头支持太子，让官人支持陛下，至于杰哥儿他都还没有入仕为官，说这个太远了。”
“多谢母亲的好意，不过孩儿一直都是坚定不移地支持陛下，突然改换门庭的话影响不好，外界也会认为我们王家是墙头草，靠不住。
不过让父亲投靠太子也不行，如果太子胁迫父亲，让父亲给我下命令，到时候就难办了。孩儿听的话就是对陛下不忠，孩儿不听的话就是对父亲不孝。要是按照孩儿的意思，父亲先保持中立，等分出胜负后再下注。”
“乐哥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叫了我二十多年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王伟乐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嫡母，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嫡母真心不错。
“母亲您多虑了，孩儿就算被罢官，身上还有伯爵的爵位，每月有俸禄几百两银子，还有朝廷赏赐的一千亩永业田，饿不着孩儿的。”
“话是这样说，但你现在妻妾成群，需要的花费也多。最重要的是你现如今已经官居副相，就算是熬资历也能官居一品，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太可惜了。”
“乾坤未定，一切都有可能。即便太子顺利登基，他也需要人用，他手底下的人势力庞大，一样需要人来跟他们唱反调维持各方势力平衡。”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就不再劝了。我和你父亲，大哥大嫂，这就回老宅。”
“母亲，府中有的是空房间，何必要急着离开。”
“这是你的伯爵府，你大哥大嫂住着不合适。你大哥是家中嫡长子，我和你父亲理应让他侍候，待到我们百年之后，老宅和家里的钱财也由他继承。至于你祖母，想在哪里住随便她。”
王伟乐没有想要分王家的家产，反倒是已经做好要给钱财支持家里的准备，没想到嫡母居然如此明事理，直接就定下基调。
“老身就只有世平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他侍候老身的后半辈子。乐哥儿，遇到麻烦事随时过来找祖母，祖母即便帮不了你，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祖母，父亲、母亲，我送送你们吧。”
王伟乐携夫人们把他们送到老宅之后才回来。
“官人，没想到母亲竟然如此开明。”
盛明兰话音刚落，盛墨兰就接话道：“开明什么呀。王家的钱财和老宅都不分给我们官人，全都分给她儿子了。”
“我想要的东西会凭本事去争取，绝不会盼着别人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