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飞霆和暗礁
飞霆，一位永远精神抖擞、喜欢微笑，总爱对他人说“笑一笑啊好不好”的舰娘，拥有超群的记忆力。
她不清楚自己喜欢吃什么——是猪肉还是牛肉；喜欢玩什么——下五子棋（张修恒教的）却从未赢过；喜欢做什么——总是和列、张在一起玩游戏，那些游戏虽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最、最喜欢指挥官。
1887年，伟德造船厂，生产编号746，这便是“海蛇”——飞霆曾经的名字。
海蛇问世后落选，孤零零地停泊在码头，落寞地望着同门姊妹走向本应属于她的光辉之路。
被阿姆斯特朗买走，也不过是从一座码头换到另一座码头。
日复一日，树枝上的树叶枯黄又新绿，海蛇始终孑然一身。
直到那一天，隔着江和桥，桥上的人如欣赏风景一般注视着她。
那是她的指挥官。
“指挥官，飞霆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飞霆稚嫩的声音仿佛比女娲补天的七彩石还要坚定。
“飞霆……”煽情的话无需多说，张修恒心想，“如果要枪毙我，请用最小的子弹。”
“飞霆，出发！带着列和张，出发！”
“遵命，我的指挥官。”飞霆舰装小小的烟囱冒出黑烟。
这些黑烟被山峦遮挡，深海无法察觉。
飞霆带着列、张，向礁石带驶去。
张修恒来到海中洲前，渔民已摸清了部分礁石带的情况。
张修恒来海中洲后，出资委托渔民尽可能详细地勘测礁石带的分布与深浅。
这些枯燥的资料，飞霆凭借超绝的记忆力全部铭记于心。
张修恒脱离飞霆舰装，回到海中洲的房间内。
此刻，他手中仅剩最后两位舰娘：海青、海华。
她们刚刚进入船坞补给燃煤。
张修恒手中的牌仅此而已，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成为一位高明的指挥者。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感知外界，意识已附着于济远的舰装上。
张修恒选择回到最初的舰娘舰装上，迎接这场艰苦的海战。
“济远，升起帅旗。”
济远回应：“是，指挥官。”
0432时，旗舰舰娘济远的舰装主桅杆顶端升起大幅海军军旗，舰队进入战斗状态。
从司令塔向外望去，舰装上虽无一人，却显得异常繁忙：
飞桥翼段被切断，所有梯子撤除，铁索与绳梯尽可能收起；
甲板上层建筑的重要部位堆满沙袋，甲板洒满沙子，更多沙袋堆放在过道旁以备补充；
弹药吊车、扬弹机、鱼雷舱准备就绪；
各种声音通过传声管道汇聚到司令塔内。
“指挥官，济远舰准备就绪。”济远询问张修恒，“我们有二十分钟调整阵型，采用什么阵型？”
历史上，大东沟海战中，北洋海军采用夹缝雁形阵。
这种阵型由“夹缝”和“雁形”两种阵法组成，极为复杂，以海中洲舰娘目前的默契度难以展开。
“纵阵，和对面比炮击。”
“收到。”济远深知己方火炮性能劣势，但指挥官如此选择，是因为大家的炮击技术更胜一筹。
即便深海的舰娘身经百战，炮术经过战火淬炼。
相信科学，相信数学，数学绝不会欺骗任何人。
“指挥官，测距仪在飞桥，请不要操作，我可以使用。”济远出于安全考虑，请求张修恒留在司令塔内。
其实济远的司令塔与飞桥同样危险，成为旗舰注定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济远担心的并非自己，而是张修恒。
“嗯。”张修恒答应济远，“我就在司令塔内指挥大家。”
……
深海舰队方面。
深海舰娘也在展开阵型。
本队放慢航速，让身后的第一游击编队从右侧通过，随后本队并入纵队之中。
“争取在第一号她们迂回完成前取得战果，待她们迂回完毕，正好收割溃败的敌人。”深海扶桑野心勃勃。
第一游击旗舰深海扶桑的主桅杆升起战斗旗帜，她身后依次是深海比叡、深海高雄、深海大和、深海武藏。
两条纵线逐渐成形，在这片海域上展开厮杀。
首炮由济远打响，距离4700米。
“这个距离就开炮，对面是新兵。”深海扶桑冷笑，“也好，这样浪费炮弹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情况有些不对劲。
济远舰艏主炮火光闪烁后，光点沿着黑线向后传递。
人类舰娘的主炮开始依次开火。
“？”
几秒后，这个问号变成了感叹号。
“日”“日”“日”几声，炮弹散布在深海扶桑周围，最近的一枚落在她十几秒后即将抵达的位置！
“不可能！”深海舰娘无不震惊。
深海松岛率先反应过来：“对方的炮术远超我们，她们更擅长攻击远距离目标。”
不妙，局势急转直下。
必须立刻行动，扭转战局。
如今唯有背水一战，如越后之龙般一往无前！
“换阵，横阵冲击对方！”深海松岛的主桅杆升起Z字旗。
深海松岛率先变阵，越线而出，舰装舰艏对准人类舰娘的战列线冲锋。
浪花飞溅，打湿了深海松岛的脸庞，让她炽热的心冷静下来。她担心自己孤军奋战。
所幸，右眼余光瞥见紧紧跟随的身影——深海严岛、深海桥立、深海高千穗、深海千代田纷纷变阵，组成横阵向人类舰娘发起冲锋。
深海武藏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传递信息，可惜前方的深海大和并未察觉，依旧跟随深海高雄前进。
深海的战列线从中间断裂。
落在深海扶桑周围的炮弹，如同高歌时被人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深海扶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更换了攻击目标？她们在攻击松岛？”
深海扶桑转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右前方海域黑烟滚滚，深海松岛正率队向人类舰娘冲锋。
“横阵？我们的速射炮无法发挥优势啊。松岛唯一的主炮还在舰艉，这……这……”
深海扶桑立刻升旗示意后方姊妹转向。
这瞬间，砰——
一声巨响，舰装左舷激起冲天水花。
水下有东西！
深海扶桑撞上了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