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云试炼
破庙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映得楚逸的脸半明半暗。他手中罗盘指针直指林夜胸口，盘面刻着的二十八星宿正在缓慢旋转。
“别紧张。“楚逸收起罗盘，随手抛来个酒葫芦，“喝口青云酿压压惊，可比醉道人的'焚心酒'温和多了。“
林夜没接，任由葫芦滚落脚边。黑剑横在膝上，五指虚按着剑柄：“你是紫霄阁的人？“
“我若是紫霄阁的狗，刚才就该用'锁灵针'扎你后心。“楚逸撇撇嘴，突然并指成剑点向自己眉心。一缕精纯的青色灵力从指尖溢出，在空中勾勒出北斗七星图案，“看清楚了？紫霄阁的功法至阴至寒，绝不可能修炼出如此纯正的星辰之力。“
林夜瞳孔微缩。这手“凝气成图“至少需要筑基期修为，而楚逸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北斗图案与青铜令牌背面的星纹有七分相似。
“你到底想要什么？“
“给你指条明路。“楚逸踢了踢地上的酒葫芦，“紫霄阁的追杀令已经传遍南荒，只有青云宗能护你周全。明日是外门弟子考核最后一天...“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楚逸脸色骤变，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击灭烛火。黑暗中他贴近林夜耳边：“赵无极为追查玄天令，专门从紫霄阁请来了'搜魂镜'！“
林夜只觉后颈一凉，被贴了张符箓。楚逸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隐身符能维持三个时辰，足够你赶到青云宗山门。记住，考核时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让五行灵力中断循环！“
破庙屋顶轰然炸裂，月光混着尘雾倾泻而下。林夜屏息看着一道人影凌空而立，紫色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来人手持铜镜，镜面射出的光柱如实质般扫过每个角落。
“搜魂镜只能照出生魂。“楚逸的传音在耳畔响起，“屏住呼吸，用五行灵力包裹全身。“
林夜立即运转《混元五行诀》，五色灵力在体表形成薄雾。光柱扫过他时，雾气微微扭曲，竟将镜光折射开去。空中修士似有所觉，镜光突然回扫。
千钧一发之际，楚逸袖中飞出一只纸鹤。纸鹤遇风即长，转眼化作丈许大小的青鸾，长鸣着冲向夜空。紫袍修士怒喝一声，御剑追去。
“走！“楚逸推了林夜一把，“青云宗山门在东北方向五十里，沿途别碰任何紫色...“
余音未散，人已化作流光消失。林夜握紧铁盒，借着月光看到隐身符上画着个俏皮的鬼脸，旁边小字写着“楚逸赠“。
“怪人。“林夜嘀咕着，却按提示向东北方疾奔。黑剑在手中微微震动，似在为他指引方向。
黎明时分，林夜站在青云宗山门前。九十九级青玉台阶尽头，山门牌坊高耸入云，“青云直上“四个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台阶两侧已排起长队，都是前来参加考核的修士。
“姓名？灵根属性？“登记处的执事头也不抬。
“林夜，五行灵根。“话音刚落，附近几个修士噗嗤笑出声。
执事终于抬头，眼中闪过诧异：“五行伪灵根也敢来青云宗？“他摇摇头，扔出块木牌，“丙字区等着，午时开始考核。“
木牌入手冰凉，林夜注意到其他人都拿的是甲字或乙字。丙字区设在最偏远的角落，十几个修士或老或少，都是灵根资质不佳者。
“又来个送死的。“满脸麻子的青年冷笑，“去年丙字区通过率是零。“
林夜沉默地盘坐在角落，暗中运转《混元五行诀》。自从修炼这门功法，他发现自己对灵气浓度异常敏感。此刻能清晰感知到，丙字区的灵气浓度不足甲字区三分之一。
午时三刻，钟声响彻山门。三位长老御剑而来，为首的白须老者袖袍一挥，空中浮现出金色文字：
“第一关，灵力纯度测试。“
数百个水晶球飞到考生面前。林夜刚触碰球体，水晶就泛起浑浊的五色光晕。附近响起嗤笑，却见白须长老突然瞪大眼睛：“五行均衡？“
第二关在青云梯上进行。这条看似普通的石阶实则布满禁制，越往上走灵力消耗越快。甲字区修士们各显神通，有服用丹药的，有激活法器的，而林夜只是匀速迈步。
“那小子怎么回事？“监考执事惊讶地发现，林夜走过的地方，禁制光芒会短暂变成五色，“青云梯的禁制居然在配合他？“
当甲字区天才们因灵力枯竭而止步时，林夜已稳步走到第八十一阶。体内五行灵力循环不息，每次即将耗尽时，总有相生属性及时补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如此轮转不休。
“停步！“紫面长老突然喝止，“丙字区考生，加试一题。“
全场哗然。林夜转身，看到紫面长老袖中滑出块紫色晶石——与紫袍卖药郎所用如出一辙。
“赵无极！“白须长老怒喝，“你越权了！“
赵无极冷笑：“五行灵根者需测灵力兼容性，这是规矩。“说着将紫晶石抛向林夜，“接住！“
晶石飞来的轨迹封死所有闪避角度。林夜本能地运起五行灵力相抗，却在接触瞬间发现异样——这晶石在疯狂抽取他体内灵力！
“紫霄噬灵石！“高台上传来楚逸的惊呼，“快切断灵力联系！“
已经迟了。林夜的五色灵力如决堤之水涌向晶石，眨眼间修为就从炼气八层跌至六层。更可怕的是，晶石中渗出紫气，正沿着经脉逆向侵蚀丹田。
危急关头，《混元五行诀》总纲文字在心头亮起：“五气朝元，万法不侵“。林夜福至心灵，突然逆转灵力运行方向。原本相生的五行瞬间变成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轰！“
五色灵力在体内激烈碰撞，爆发出惊人的排斥力。紫晶石被震飞出去，表面爬满裂纹。赵无极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五行相克？“白须长老腾地站起，“这不可能！“
林夜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却目露精光。相克产生的爆炸虽伤及经脉，却也将入侵的紫气尽数剿灭。更奇妙的是，残存的五色灵力开始自动修复损伤，速度比平时快十倍不止。
“考核继续。“赵无极擦去血迹，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最终测试在问心殿进行。考生需赤脚踏过“问心镜“，镜面会映出内心最恐惧的画面。林夜刚踏上镜面，四周景象骤变。
他回到了那个血色黄昏。母亲脖颈被黑气缠绕，身体如破布娃娃般坠落。黑袍人缓缓转身，揭下兜帽露出的——竟是林夜自己的脸！
“不！“林夜嘶吼着扑去，幻象突然破碎重组。这次他站在云端，脚下是燃烧的青云宗。黑剑插在废墟最高处，剑柄上挂着母亲的发簪...
“沉溺幻境超过十息，考核失败。“赵无极的声音如冰水浇下。林夜这才发现，自己正跪在镜面上大口喘息，而其他考生早已通过测试。
“等等！“楚逸不知何时出现在监考席，手中展开卷竹简，“宗规第七章第三条：若考生引发天地异象，可不计常规考核结果。“
“他哪来的...“赵无极话到一半突然噎住。只见问心镜表面浮现出五色莲花的倒影，而殿外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五彩祥云。
白须长老激动得胡须乱颤：“五行共鸣，这是上古记载的...“
“通过！“一直沉默的第三位长老突然开口。这是位面容模糊的女修，声音却清越如剑鸣，“按祖制，引发异象者可直接入内门。“
赵无极脸色铁青：“沐长老！此人来历不明...“
“我沐清歌收徒，需要向你解释？“女修袖中飞出一道白光，将林夜卷到身旁，“即日起，你为青云峰记名弟子。“
林夜还没回过神，掌心已被塞入块温润玉牌。玉牌正面刻着青云图案，背面却有个小小的五角星纹——与青铜令牌的纹路一模一样。
“沐疯子！“赵无极传音入密，只有林夜能听见，“你以为抢了人就能保住玄天传承？紫霄阁已经...“
沐清歌剑指一点，赵无极如遭雷击般后退三步。她转头对林夜道：“今晚子时，来青云峰后山洗剑池。“说罢化作剑光远去。
人群散去后，楚逸鬼魅般出现在林夜身旁：“恭喜小师弟。“他递来套青色弟子服，“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为什么帮我？“林夜直视楚逸眼睛，“你知道玄天令的事？“
楚逸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林夜腰间玉牌：“知道为什么青云宗弟子玉牌要刻星纹吗？“他凑近耳边，温热呼吸拂过颈侧，“因为创派祖师，曾是玄天宗星象阁主。“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林夜猛地抓住楚逸手腕：“你还知道什么？“
“今晚小心洗剑池。“楚逸轻松挣脱，退步时袖中滑出半块紫色晶石——正是赵无极用来测试的那块，“赵老狗在池底养了条'噬灵蛟'...“
话音未落，楚逸突然脸色大变。他袖中罗盘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山门方向：“该死，搜魂镜怎么找到这里的！“说罢化作流光遁走。
林夜握紧玉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正与体内五行灵力共鸣。山门处隐约传来剑气破空声，他想起沐清歌说的“子时之约“，以及楚逸警告的“噬灵蛟“。
暮色渐沉，青云峰笼罩在淡紫色雾气中。林夜不知道的是，此刻山门处，赵无极正对着一面悬浮铜镜躬身行礼：
“禀阁主，五行灵根者已入青云宗。沐清歌似乎察觉了什么...“
铜镜中传出威严女声：“启动'猎星计划'，务必在玄天秘境开启前取得令牌。“
镜面映出赵无极阴鸷的面容，也映出远处青云峰顶隐约闪烁的五色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