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葬神谷迷雾
南疆密林的湿气像一层粘腻的纱衣，裹得人透不过气。林墨跟着铁手在盘根错节的古树间穿行，天玄剑始终未曾归鞘。苏清雪落后半步，软剑缠在腕间，随时准备出手。
“还有多远？“林墨第三次问道。他胸前的锁链纹路越来越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另一端用力拉扯。
铁手头也不回，金属右臂拨开垂落的藤蔓：“急什么？大祭司的贵客，自然要走正门。“他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远处一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谷，“看，葬神谷。“
林墨眯起眼睛。那山谷形似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两侧峭壁如同空洞的眼窝，中央入口则是张开的巨口。谷中飘荡的不是普通雾气，而是泛着淡淡血光的毒瘴。
“好重的煞气。“苏清雪指尖凝出一朵冰莲，刚靠近谷口就迅速枯萎，“这瘴气能腐蚀灵力。“
铁手怪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两枚骨符：“含在舌下，可保三个时辰无恙。“见二人迟疑，他补充道：“要杀你们，河上就可以动手。“
林墨接过骨符，触手冰凉。他用混沌之力探查，没发现异常才交给苏清雪一块。骨符入口，顿时一股辛辣直冲脑门，眼前的血色毒瘴竟变得透明起来。
“跟紧了。“铁手踏入谷口，“走错一步，尸骨无存。“
葬神谷内的景象超出想象——地面上遍布着巨大骸骨，有些像是猛兽，有些则明显属于人形生物，但体型大得离谱。骸骨间生长着散发荧光的菌类，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幽蓝诡异。
“上古战场遗迹。“铁手踢开一块头骨，“据说这里埋葬着反抗神明的勇士。“他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墨一眼，“或者说，失败的叛逆者。“
林墨突然驻足。前方道路两侧矗立着七根石柱，每根上都刻满符文——与混沌碑上的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其中两根石柱顶端各放着一块残缺的石碑，正是失踪的混沌碑碎片。
“喜欢我们的装饰？“铁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祭司花了十年才凑齐这两块。“
苏清雪突然扯了扯林墨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右侧。林墨余光瞥去，只见骸骨堆中隐约有银光闪烁——是雪神宫的冰晶碎片！
“雪千寻确实来过。“铁手似乎早有所料，“她和那个老道士现在都在祭坛做客。“
道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中央矗立着五块完整的混沌碑，呈五角星排列。碑群中央是个血池，池边跪着数十名黑袍人，正低声吟诵。血池上方悬浮着一个水晶棺椁，里面隐约可见婴儿轮廓。
“欢迎来到重生之地。“铁手张开双臂，“混沌之子。“
林墨的视线却被广场另一侧吸引——玄冥和雪千寻被铁链锁在石柱上，周身缠绕着蠕动的黑气。更令他心惊的是，雪千寻眉心多了一个眼睛状的血痕，与他自己胸前的印记极为相似！
“别急。“铁手按住他的剑柄，“大祭司要亲自迎接你们。“
血池突然沸腾，一个佝偻身影从池中缓缓升起。那是个披着人皮袈裟的老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中央是一只竖瞳造型。他手中骨杖轻点，池水立刻平静如镜。
“终于见面了，钥匙持有者。“大祭司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
林墨剑指血池：“放了他们！“
大祭司发出嘶哑的笑声：“多么感人的情谊。“他骨杖一挥，锁链骤然收紧，玄冥痛苦地闷哼一声，“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他们不是俘虏。“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雪千寻抬起头，眉心血眼完全睁开，“而是盟友。“
林墨如遭雷击。只见雪千寻轻轻一挣，铁链寸寸断裂。她飘然落地，走到大祭司身旁，转身面对二人。更可怕的是，玄冥也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同样的红光！
“你...！“苏清雪软剑直指曾经的师尊，“为什么？“
雪千寻面无表情：“为了迎接真正的神明降临。混沌碑本就是封印之物，我们不过是在纠正错误。“
大祭司举起骨杖：“现在，交出天玄玉佩和你胸前的钥匙印记。圣婴已经准备好接受神力了。“
铁手不知何时退到广场边缘，金属右臂弹出三根利刃：“别反抗了，小子。葬神谷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
林墨缓缓环视四周。黑袍巫修们已经停止吟诵，呈扇形包围过来。玄冥和雪千寻一左一右封住退路。血池中的婴儿开始啼哭，声音刺耳得不像人类。
“清雪，“林墨低声道，“还记得叶明临死前的话吗？“
苏清雪微不可察地点头：“勿信雪。“
“我数到三。“林墨天玄剑突然金光暴涨，“一起出手！“
剑光如虹，直取大祭司咽喉。林墨这一剑毫无保留，混沌霸体催动到极致，体表金纹几乎要燃烧起来。然而剑锋在距目标三尺处突然凝滞——雪千寻的冰墙凭空出现，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冥顽不灵。“雪千寻玉手轻挥，无数冰锥从地面刺出。苏清雪急忙闪避，还是被划破衣袖，露出雪白手臂上的一道血痕。
玄冥的木杖重重顿地，广场上的骸骨突然组装成三具巨型骷髅，挥舞着骨刀向林墨扑来。大祭司则退到血池边缘，继续主持仪式。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尖锐，水晶棺椁开始剧烈晃动。
“先毁祭坛！“林墨一剑劈碎一具骷髅，对苏清雪喊道，“那婴儿是关键！“
苏清雪会意，软剑如银蛇出洞，绕过雪千寻的防线直刺血池。眼看剑尖就要触及水面，一道金属闪光突然横挡在前——铁手的右臂与软剑相撞，火花四溅！
“小姑娘，你的对手是我。“铁手咧嘴一笑，左手突然撒出一把绿色粉末。苏清雪急忙闭气后撤，还是吸入少许，顿时头晕目眩。
林墨见状想要救援，却被雪千寻和两具骷髅拦住去路。玄冥则开始在地上刻画符阵，每画一笔，林墨胸前的印记就灼热一分。最糟糕的是，那些黑袍巫修已经完成包围圈，开始齐声吟诵。随着咒语声，广场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眼睛图案，与混沌碑上的如出一辙！
“放弃吧。“雪千寻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诡异的回响，“天门终将开启，这是天命。“
林墨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雪千寻说话时，眉心那只血眼会不自然地眨动。而玄冥虽然被控制，刻画符阵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什么。
“师叔祖！“林墨冒险靠近玄冥，“您能听见吗？“
老人动作一滞，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快...走...“这细微的抵抗立刻招来反噬，他惨叫一声，七窍渗出黑血。
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林墨天玄剑突然转向，不是攻击敌人，而是刺向地面那只巨大的眼睛图案！剑锋贯入瞳孔位置，整个广场剧烈震动，符阵出现短暂紊乱。
苏清雪抓住机会，一剑逼退铁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冰晶捏碎——这是雪神宫最高级的求救信号。然而冰晶爆开的蓝光还未升空，就被血池中射出的一道红光吞噬！
“没用的。“大祭司狞笑，“葬神谷与外界完全隔绝。“
水晶棺椁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婴儿的啼哭逐渐变成非人的尖啸。五块混沌碑同时亮起血色纹路，能量向中央汇聚。林墨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前的锁链纹路正在崩解，眼睛印记重新变得活跃！
“仪式就要完成了。“雪千寻的声音带着狂热的喜悦，“圣婴将成为神降容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广场边缘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老神棍！还我儿子命来！“
一道身影如炮弹般砸入巫修阵营，所过之处骨肉横飞。来人是个独臂大汉，手中巨斧每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竟是青阳城副统领赵莽！
“赵叔？“林墨又惊又喜。
赵莽一斧劈开两名巫修，冲到林墨身旁：“叶明那小子临终前用秘法给我传讯，老子连夜带人杀过来了！“他指向谷口方向，“叶家残部和玄天宗弟子正在突破防线！“
仿佛印证他的话，谷口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铁手脸色大变：“不可能！我们在谷外布置了三百精锐！“
大祭司却不为所动：“螳臂当车。“他骨杖一挥，血池中突然伸出数十条触手，将冲在最前的几名叶家子弟卷入池中！惨叫声中，血池沸腾得更加剧烈。
赵莽怒吼一声，巨斧脱手飞向大祭司。眼看就要命中，雪千寻突然闪现挡在前面，玉手轻描淡写地接住斧刃。更可怕的是，她眉心那只血眼突然射出一道红光，正中赵莽胸口！
“赵叔！“林墨眼睁睁看着大汉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砸在石柱上。
局势再次急转直下。虽然援军牵制了部分巫修，但核心祭坛仍然稳固。水晶棺椁已经开始出现裂纹，婴儿的形体正在扭曲膨胀！
“来不及了...“苏清雪嘴角溢血，显然受伤不轻，“林墨，必须现在破坏仪式！“
林墨何尝不知？但雪千寻和玄冥两大高手死死守着血池，普通攻击根本无效。他低头看向胸前，锁链纹路只剩最后一丝还在挣扎...
“清雪，帮我争取十息时间。“他突然盘膝而坐，天玄剑横放膝上，“我要尝试沟通混沌碑。“
苏清雪没有多问，软剑舞出一片银光，独自迎上雪千寻和铁手。虽然节节败退，但确实拖住了两人。
林墨闭目凝神，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混沌霸体的金纹与胸前的血眼印记激烈对抗，形成微妙平衡。他尝试引动这股力量，向广场上的混沌碑发出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