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月半奏鸣曲
凌乱而蓬松的一位灰褐色头发的男士,坐在由沛安当地颇有名气的工匠大师独家定制的价格不菲的实木靠背椅上,专心致志地开始了他今天的创作
这位如此痴迷于创作的男子名叫宇文茂,乃是住于乡下的一名音乐创作人,自打出生之时,对于音乐的热爱便已深入骨髓
福禄寿三位神祇见得这位。年轻人对于音符、乐曲是那样发自内心的喜爱,竟把它们当作活灵活现的小精灵来对待,哪里肯忍心让宇文茂因功课的平平无奇就止步于此
三位神明当即就一拍即合,决心为他点通了音乐的天赋值,他对乏味枯燥的功课兴味索然,而对于音乐,他比谁都学得更加地起劲与出类拔萃
在父母以及将他视若珍宝的伯父两方的大力支持下,大学刚毕业后,宇文茂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梦想
伯父还专门出资给宇文茂在乡下购置了一套屋舍,用于给侄子安静的创作环境,虫鸣鸟叫、果香枝茂的浓厚乡土气息,伯父认为这样的环境是更有助于灵感的产生。至于那张昂贵的定制木椅,则是他的父母花重金请人特别打造的
“吁,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在经过了这么多天不分昼夜、不辞辛苦的创作之后,我的新曲目总归是大功告成了,我这两天就好生歇息两天着,等到下周一再送到唱片公司,我觉得这首专辑能够让我名声大噪,赚的盆满钵满,但愿八幡神能眷顾我”,他心里这样想到
随即冲泡了一杯掺和着几勺甜香的高山蜂蜜的牛奶,有着安神的功效,又能使宇文茂更快进入梦乡,他拿起这杯牛奶一饮而尽后,倒头就躺在大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红晕初上蔚蓝天际的时候,宇文茂已经走出门了,他的早餐吃的尤为简单,除了放假的时日会早上做些海鲜蔬菜面、红油抄手,亦或是煮碗软弹鲜香的米粉改善伙食,平日里他都是随意买点吃的
那是于昨晚在家附近旁的糕饼铺买的,一份美味可口而又营养丰富的土豆肉丝卷饼,再来上瓶醇香四溢的牛奶,这就是他早餐的全部了
在被闹钟叫醒后,起床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完成了内务整理与洗漱,紧接着,他将卷饼放进微波炉进行加热,加热完毕后,一手拿着热腾腾的土豆卷饼,另外一只手拿着瓶牛奶,宇文茂便急匆匆地朝着目的地唱片公司出发了
心想着自己作为今天第一位进入唱片公司投递作品的音乐创作人,能够因此而被大为赏识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便是宇文茂起早就很匆碌的缘由
“这位先生,您好,您早早地便到达了公司的门口,请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公司前台,身着西服的一位女士站于接待桌的后面,对冬木彬彬有礼地问道
“您好,我叫宇文茂,我此番前来是为了递交我的创作成果的,望各位资历丰富的前辈为初出茅庐的在下多多指点迷津,劳烦女士您通报一下”
随即冬木把创作的稿件和一盒装着音乐原声的磁带递给了前台的女士
“好的,宇文先生,我这就向我的上司传达您的来意,烦请您这边稍坐歇息,等待片刻”
“噔噔噔”,庭兮川女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前台一鼓作气疾走到了梵音(唱片公司的名字)的三楼,她来到了悬挂着唱片初审委员会字样鎏金边的楠木标牌的房间门前(负责未发行的作品的资格的初步审核),叩敲了三声门,随即按响了门铃,等待回应
“请进”,在听见初审委员会这间屋子里传来一声清脆而洪亮的肯定答复后,庭女士推开门,走了进来
“在座的诸位,不好意思,打扰了,一位先生早早地便来到了公司,想要寻求他所创作的乐曲,是否能够出专辑,我便第一时间找到诸位了,因为他的乐曲只有过了初审的这一关,才有资格进入正式的专辑审核”
“好的,我知道了,把他的作品递上来吧,让我看看他创作的是何许的水平吧,要是词藻不错,或许我有兴趣让司先生演奏一曲呢”
庭女士于是便奉上宇文所作,一份写满跳动着的音符、歌词的白纸,一卷收录了这扣人心弦的声音的磁带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真是勇气可嘉”
公孙晴明从全神贯注的司徒恺的手中一把夺走了歌词本,翻看着宇文茂的创作成果,南宫秀也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
“真是美妙绝伦的歌曲啊,让我听听歌曲是怎样的悦耳动听吧”
南宫秀将磁带放进录音机,随即源源不断的天籁之音从录音机散发开来,弥漫整个房间
三人都听得是如痴如醉
“我看这作品应该给他通过,恐怕司先生听了也会赞不绝口吧,南宫、公孙你们意下如何?”
“是该给他初审通过啊,我公孙晴明已然很久没听到这么纯粹的声音了,年轻人属实用心了啊”
“稍等片刻,我们还没对这作品进行查重呢,让我把这首歌的歌词与音符录入电脑,再看看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借鉴许多位音乐人的作品糅合而成的,来吧,要是查重没问题的话,就给这位年轻人初审通过了”
话音刚落,南宫秀按下了查重的开始键,便进入了漫长的等待
倏然之间,电脑面前,三人都眼前的结果给惊呆了,查重结果显示,宇文茂的作品查重率高达百分九十九点九
“好家伙,敢情这小伙子恐怕只是把别人创作的歌曲套用自己的名字,竟然敢拿来我们梵音寻求发行专辑,真是胆大包天呐”
公孙晴明怒不可遏地说道
“谁能够想到呢,本想着这位年轻人是真才实干,竟然就是个偷梁换柱的不正之士而已罢了,没想到啊,真是令我没有想到”
南宫唉声叹气道,他本以为这是久违的杰作,而这年轻人是久难遇的音乐才子,本来已经决定将宇文荐至公司的创作委员会了,然而却来了这么一出
“庭女士,烦请你下去给宇文先生说他的作品我们公司可看不上!明明司马勋先生才是原作者,而他只不是个卑鄙的盗用者,我们公司断不可能给小人出专辑,让他断了这个歪念头吧”
“您们说的切切实实不假,我这就把诸位的看法一五一十地传达于他”
庭女士于是退了下去,轻声地将门关上,走到楼下
“十分抱歉,你的作品,我已经交给上面的人看了,你的条件不符合”
“为什么啊?我明明所创作的乐曲是那么的令人流年忘返啊,我不理解”
宇文茂对庭曦川所讲,自己的作品竟然得不到赏识,还没过初审就被淘汰了感到不解
“你自己是几斤几两,没点数吗?你哪里是个徒有其名的音乐人啊,其实不过就是只披着羊皮的豺狼罢了”
“这首曲子的原作者分明是司马勋,与你可是毫不相干,盗用他人的劳动成果,竟然妄图想发专辑,你搁那痴人说梦呢,请你速速离开这里,真是晦气,要是你在这里待着不走,我马上叫安保人员以武力将你撵出去”
宇文茂听的是哑口无言,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明明自己没有发表作品,也未曾借鉴他人的创作,怎的枉若自己反而成了罪人一样。宇文茂躺在床上凝望夜空的皎月,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今夜的月亮看上去是那么惆怅
“就是那厮叫司马勋的无耻小人罢,夺却了本就属于我的荣誉与财富,叫我怎能按耐住脾气不发怨火,要是我知晓他的居所,明年此时即是他的祭日”
忽然间,置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宇文茂的脑中关于司马勋杀意的想法刚涌上心头,思绪被这声喧嚣所搅扰得一片狼藉
他一拿起电话就麻溜地接听起了电话,尽管此刻的面容看上去颇为烦闷,但他的行为仍并未踌躇不决,使用着令人听起来就感到愉悦舒心的语气同拨打这通电话的人交谈
这是宇文茂的一贯作风,他可并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强加给别人,因为,这番行为在自己看来,和许久不接听别人的电话的行为二者都属于是对别人的怠慢与不敬
“请问,您是宇文茂先生吗?”
“是的先生,在下正是宇文茂,您拨打这通电话,有何贵干?”
宇文茂显然是以敬语来回复的,电话那头在听见确是宇文茂本人应声之后,立马转变成了平语
“你小子,咱哥儿俩自打去年春节同另外几个挚友一道在流香饭馆短暂的一聚之后,如今眼见着,距上次相逢这都过去一年半载了,兄弟我不是想你了嘛,哪天等你有空了,哥俩单独喝一盅”
“原来是强子啊(尉迟朗的小名),你所言极是,我俩确是很久没有相聚了,改天吧,改天我找个时日咱俩一定得喝一盅,好好唠唠”
“欸,强子,我本来创作了一首听着是何其动听的曲子啊,我想着即便不能发专辑,在这次失败的创作经历上也能够让我吃一记长一智,这对提高我的创作水平无疑是有益处的
“我向苍天问心无愧地发誓,我绝没有参照任何他人的曲目,整日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创作,已然忘却了白昼与疲劳,结果我去唱片公司,告诉我反而成了一个罪人,这着实如同晴天霹雳,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尉迟朗在听完宇文茂的诉苦后,决心要为宇文茂打抱不平
“这件事我想和司马勋大抵是脱不了关系,至于是否果真如我所料,确是他下手,我还得找些确凿的证据,可不能无凭无据就冤枉好人,到时反而会被世人所唾弃,如若我找到了关于他犯罪证据的线索,必然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好了,那就这样了,茂,早些休息”
“有劳你了,强子,改天有机会我请客,咱哥俩好好唠唠”
“我倒要看看这个司马勋乃是何方神圣”
尉迟朗心里这样想到,紧接着眼疾手快地敲击着键盘,他活跃的大脑思维与灵敏的双手看上去没有半点迟疑,代码源源不断地跳动在计算机的荧幕上
在窃篡宇文茂的作品后,司马勋就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等不了多少时日,这部肮脏的唱片就将被发布出去,到时候,自己就能替原作者宇文茂收个盆满钵满了
“我再对这部佳作的内容完善一些,力争让它以白玉无瑕的状态展现给世人,我便可以从中捞得更多些的油水”
司马勋怀着喜上眉梢的心情,用雷蛇鼠标点开了存放在计算机D盘的一个名叫“神韵”的机密文件夹里面存放的资料正是宇文茂呕心沥血的成果
这个文件夹的密码被设置的极为复杂,且只有司马勋一人知晓,只要没人发现他的蛛丝马迹的话,他在拿到丰厚的报酬之后便要乘国际航班横跨太平洋、大西洋在琅卡城化名化名施瓦希里·J·托马斯开始他逍遥自在的新生活去了
琅卡城属于斐曼尼王国的三不管地带,奉行金钱至上主义,因其在长期被中央、州二级政府施行经济孤立政策,导致琅卡城发展受到了极大钳制,于是地方民武与中央、州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对峙
死伤惨烈、尸横遍野,秃鹰与野犬肆无忌惮地撕咬,脏器被利爪拽进肚里供其饱腹,待到它们的晚宴结束,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和附着的、流淌在地上的血液,以琅卡城为基点,方圆三公里尽是硝烟,直到三方各自退让一步,达成了琅卡城终战特别宣言的那一刻,空气里火药的浓度才变得淡了些,局势才得以平定了下来
要是事件的进展真如他所料那样顺利的话,从此以往,司马勋的名字便在这个东方国度上凭空消失了,到时任凭宇文茂多么声嘶力竭,他的冤屈也难以被昭雪
“多么美妙的天籁之音啊,让我给你来道点睛之笔吧,宇文茂,就是个未出名的无名小卒罢了,写的乐曲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水平,能让本大人享用你创作带来的全部财富,乃是你的荣幸,拿到这一笔钱我就去琅卡城做生意去了,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天就会让我多一天感到不安”
司马勋相较刚才的举动,变得分外狂喜,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在输入了密码之后,随即用鼠标双击了该文件,然而以失败告终,连番数次依然显示了令他感到惊愕万分的红色感叹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上我分明是打开了这份文件啊?我对于昨昼仍旧记忆犹新,我确信我并没有将这份文件的相关信息给到其他人员,我自己也没有修改密码啊,我总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就患得了老年痴呆了吧?”
司马勋将锁在双重合金钢材保险柜中的一张白纸取了出来,上面文字所记录的,正是打开那份加密的文件的密码,他生怕自己哪日会忘却所以总归是留了一手
司马勋一丝不苟地比对纸上所写,方才敲打键盘,他再三确认了数遍之后,三番五次地尝试打开文件,结果仍然是可想而知
这时间,一位匿名的人向司马勋发来了一封邮件,司马勋没有多想,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就点开了这封邮件
“司马勋,你好生无耻,用些阴招来暗箭伤人,竟然敢窃夺我兄弟呕心沥血的成果,害得他背负骂名,你个卑鄙小人竟想以窃得谋取利益,真是狼子野心啊,我要你在公众场合诚恳地向宇文茂致歉,如若到时候你不肯这样做,那么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呵,不过是用些摆不上台面的伎俩,真当自己是弼马温在世啊,尽是隔着屏幕对我施些诡计,我拿你无可奈何,但是要是和你真刀真枪的来一番堂堂正正的较量,恐怕你直接会被我摧枯拉朽的气场给吓得双腿发软,直冒冷汗”
“这番情形,你我之战,就如同以卵击石,纵然你再有三分功底,心里也该肚明,乖乖地给我磕三个响头谢罪才是,不然我必让你魂飞湮灭”
司马勋对于这封突如其来的匿名信显得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反而却认为不过是愚弄自己的人良心发现,自知其行为属于大不敬的小人行为,司马勋以为是寄信者觉着自己实力与司马勋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也就不必在做不关痛痒的挣扎了,让司马勋痛痛快快了结他的余罪,司马勋所想的正是这样蒙昧无知而狂妄自大的心思
“先生,我所犯下的过错我不容置疑是会向受害人当场致歉的,毕竟我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变得飞扬跋扈,这让无辜的宇文茂先生因此平遭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