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洞悟道
土地庙比想象中还要破败。
佟奕蹲在残垣断壁间，啃着郭芙蓉送来的干粮。
这是一座早已荒废的小庙，屋顶塌了大半，只剩几根歪斜的梁木指向天空。神像早已不见踪影，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结满蛛网。
暮色渐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这两天他尝试修炼内力，却发现每次运气时，体内真气运行轨迹与寻常功法截然不同——不是沿着经脉直线流动，而是呈螺旋状旋转。
这不知是福是祸的变化让佟奕忐忑不安。正思索间，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他立刻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挪到窗边，从破洞往外窥视。
三个红衣人正在林间搜寻，为首的正是赵鹤。他手中判官笔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仔细搜！那小子肯定在附近。”赵鹤声音阴冷，“令牌必须拿到手，事关教主大计。”
佟奕额头沁出冷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是跟踪了郭芙蓉？
红衣人越来越近，最近的一个距离庙门不足十丈。佟奕握紧青竹剑，暗自计算突围路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清越激昂，如龙吟九天。
三个红衣人同时变色：“萧秋水！”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朝反方向撤走，转眼消失在暮色中。佟奕长舒一口气，却听到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小兄弟，别来无恙。”
佟奕差点跳起来，转身看到萧秋水不知何时已站在破庙中央，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在他身上，宛如谪仙。
“萧...萧大侠！”佟奕结结巴巴地行礼。
萧秋水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搭在他手腕上。一股温和的内力探入经脉，佟奕本能地想要抵抗，却听萧秋水轻“咦”一声：
“果然是星璇真气。”
佟奕心头一跳：“这是什么？”
“上古传说中的内力形态，”萧秋水收回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相传只有经历过天地异象之人才能练成。”他顿了顿，“小兄弟，你与天机图有何关联？”
“我...我不知道什么天机图。”这是实话。
萧秋水若有所思地打量佟奕，突然换了话题：“日月神教为何追捕你？”
佟奕掏出展红绫给的令牌：“应该是为了这个。”
“六扇门的青鸟令，难怪。”他望向庙外，“此地不宜久留，随我走吧。”
佟奕犹豫了一下：“去哪？”
“七侠镇外有处山洞，僻静安全。”他似笑非笑，“还是说，你更愿意等那位郭姑娘再来送饭？”
佟奕耳根一热，乖乖跟上。萧秋水步伐看似不快，佟奕却要用灵燕步全力才能跟上。穿过一片密林，两人来到山崖下的隐蔽洞口。
山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干燥，一角还堆着干草和火石，显然有人常来。萧秋水点燃火折子，洞内顿时明亮起来。
“这是我平日静修之所，”他示意佟奕坐下，“接下来三日，我要传你一套心法，助你控制星璇真气。”
佟奕受宠若惊：“为何帮我？”
“这种内力非同小可，”萧秋水神色凝重，“若被邪派所得，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况且...你让我想起年少时的自己。”
就这样，佟奕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特训。
萧秋水传授的心法极其玄妙，能将螺旋状的真气梳理成有序的涡流
。每当他练到精疲力竭，萧秋水就会讲些江湖轶事——李寻欢的飞刀、楚留香的轻功、西门吹雪的剑法...听得佟奕心神往之。
第三天夜里，佟奕独自在洞中修炼。星璇真气已能自如运转，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传统轻功都是直线发力，而他体内的螺旋真气更适合曲线运动。
灵光一闪，佟奕尝试改变灵燕步的运行方式。他不再追求直线速度，而是利用墙壁反弹，通过旋转改变方向。几次尝试后，一套全新的轻功雏形渐渐成型——更加灵动多变，特别适合复杂地形。
“妙啊！”洞口传来萧秋水的赞叹声，“自创武学，小兄弟天赋异禀。”
佟奕收势落地，不好意思地挠头：“胡乱琢磨的...”
“武道一途，本就不该拘泥成法。”萧秋水递来一只烤野兔，“明日我需离开几日，你已足以自保。”
啃着香喷喷的兔肉，佟奕突然想起一事：“萧大侠，天机图到底是什么？”
火光映照下，萧秋水的侧脸忽明忽暗：“传说能贯通天地的宝物，共分三块残片。”他转头看向佟奕，“最后一块，就在七侠镇。”
第二天清晨，萧秋水果然离开了，只在石壁上留下几行字：“星璇初成，好自为之，遇险捏碎此玉。”旁边是块温润的白色玉符。
佟奕收拾妥当，准备回土地庙看看情况。刚出洞口，突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打斗声。他立刻运起新创的轻功赶往声源处，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郭芙蓉被一张大网吊在半空，三个红衣人正在树下冷笑。她右臂有一道血痕，脸色苍白却仍破口大骂：“卑鄙！有本事放姑奶奶下来单挑！”
“郭大小姐，”赵鹤阴笑，“只要你说出那小子的下落，我立刻放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
佟奕躲在树后，心跳如鼓。观察四周，发现网上方有根粗枝，正好可以...
深吸一口气，佟奕悄无声息地绕到另一侧。
赵鹤还在逼问：“最后一次机会，那小子在哪？”
“在这！”
佟奕大喝一声，全力跃向那根粗枝。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身携带的匕首精准斩断吊绳。
郭芙蓉惊叫着坠落，佟奕凌空接住她，顺势滚入灌木丛。
“追！”赵鹤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抱紧我！”佟奕对怀里的郭芙蓉喊道，全力施展新轻功。
这种步法在复杂林地中优势尽显，他借助树干反弹变向，几个起落就把追兵甩开老远。
跑到一条小溪边，佟奕确认安全后才放下郭芙蓉。她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瞪佟奕：“谁...谁要你救了！”
“是是是，郭女侠武功盖世，”佟奕撕下衣襟给她包扎伤口，“只是不小心着了道。”
她哼了一声，却没推开佟奕的手。近距离看，她睫毛又长又密，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佟奕轻声问。
“还不是为了找你！”郭芙蓉瞪他，“掌柜的天天以泪洗面，非说你有苦衷...”她声音渐低，“那个傻弟弟佟石头也后悔了，说看你面相不像坏人...”
佟奕心头一暖，却听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小心后面！”
本能地往前一扑，一柄飞刀擦着耳际掠过。赵鹤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判官笔直取佟奕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佟奕抱着郭芙蓉旋身避开，同时踢起一片水花干扰视线。赵鹤冷笑一声，笔势一变，如影随形般追来。
佟奕想起萧秋水说过，赵鹤的膻中穴偏左三分是弱点。
佟奕假意踉跄，诱他笔锋直取自己心口。就在判官笔即将及身的刹那，他突然侧身，青竹剑如流星般点向赵鹤左胸——
“噗！“
赵鹤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嘴角渗出血丝：“好小子！“他狰狞一笑，“一起上！”
另外两个红衣人同时扑来。佟奕正要迎战，突然一道白影闪过，萧秋水不知从何处现身，剑未出鞘，仅凭剑气就将三人逼退数丈。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赵鹤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咬牙道：“撤！”三人狼狈退走。
萧秋水转身看向佟奕，目光中带着赞许：“三日不见，进步神速。”他看了眼佟奕怀里的郭芙蓉，“这位姑娘需要医治。”
回到同福客栈时已是黄昏。佟湘玉看到他们，手中的茶壶“啪”地掉在地上。她嘴唇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
“掌柜的...”佟奕鼻子一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抹着眼泪，突然板起脸，“还愣着干啥？请大夫啊！”
白展堂早已飞奔出去，李大嘴忙着熬姜汤，吕秀才取来干净毛巾。佟石头挠着头走过来，重重拍佟奕肩膀：“对不住啊兄弟，我太莽撞了。”
郭芙蓉被扶上楼休息，萧秋水则被奉为上宾。佟奕站在熟悉的大堂里，恍如隔世。
“小奕...”佟湘玉拉着他的手，“还走吗？”
佟奕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轻声道：“只要掌柜的不赶我，我一辈子都赖在客栈。”
她破涕为笑，突然揪住佟奕耳朵：“以后再敢骗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众人哄笑起来。萧秋水在角落对佟奕举杯示意，眼中带着深意。
夜深了，佟奕躺在久违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他知道，在这个江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