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猴子进山
波士顿公园广场，不仅离灯塔街很近，离州议会大楼，波士顿银行，灯塔山，阿灵顿街等精英阶层聚集的区域也不远。
工人们按照昨天商量好的计划，各自选择目标，四散奔逃。
做为计划的主心骨，雨果一行人卡住脚步，与身后上百名气喘吁吁的警员保持安全距离，猛的一头扎进灯塔街。
这就像一汪平静的湖面，突然投下上千条生命力旺盛的鲶鱼，在湖里畅快的游玩。
鱼的尾巴搅动起湖底厚厚淤泥，惊动湖中原生生物。
灯塔街10号。
威廉打着呼噜，躺在天鹅绒床垫上做着美梦。
像他40多岁的年龄，还能每天早睡晚起，拥有良好的睡眠，非常的不容易。
他在私下不止一次表示，好的睡眠带来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心态，他一定可能活到80岁，不辜负赚取来的财富。
但这三天，工人们每天清晨都从灯塔街路过，吵吵闹闹的声音总会把他惊醒。
不得已，他搬离主卧，去到对面靠近小河的房间。
睡了几天后，威廉居然爱上了这里，涓涓的流水声在夜晚仿佛催眠曲，能让人睡的更深、更沉。
就连夜尿的习惯，都在这间次卧消失掉。
然而。
今天的次卧没有再次保持安静，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上千只猴子在花园，在草坪，在小河边大喊大叫。
“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威廉猛的坐起身，见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爷，工人们...”老管家气喘吁吁，“工人们冲到院子里来了。”
“什么！”
威廉发出鸭子般的叫声，顾不得还穿着睡衣，跳下床，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卧室。
一出门，就见每名仆人手上或拿着猎枪，或拿着手枪，心里安定不少。
“有多少人。”
“闯进我们这栋花园的有几十人。”老管家答道。
“那还等什么，让这群蛀虫亲自体验一下《城堡法》”
威廉拿起仆人递过来的猎枪，正准备出门，猛的想起什么，停住脚步，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说我们这栋？”
“是的老爷，其他栋都有人数不等的工人，总共约有上千名工人”老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还要不要...”
“你疯了吗，你能肯定这群暴民没有枪。”
威廉第一个想法就是工人们疯了，放弃了和平表达诉求的想法。
可瞬间，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人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就会有巨大翻转，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廉惊恐的问道。
“老爷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早，工人一如既往的走过去，没有任何异常，但过了还不到一小时，工人们突然发疯，在灯塔街四处乱串。”
老管家把看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这一小时内发生了什么？”威廉在屋内来回走动，看到地下室的门打开，强忍着没有走进去。
“警察打人啦！”
“救命啊！”
一道刺耳的叫喊划破别墅，威廉嘴角抽动，示意仆人把他围在中间后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边。
他看见一个额头有丝丝血迹，皮肤粗糙，嘴唇贴着浓密胡须，样子看起来20多岁的青年，扯着嗓子，从窗户边飞快的跑过。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又不住的回头，脸上还带着惊恐至极的表情，似乎身后有魔鬼在追赶。
过了一小会，威廉又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员从窗户前跑过，常年与豪斯队长打交道，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名警员绝对是地皮无赖伪装。
真正的警员，遇到上千人像猴子一样在灯塔街乱窜，会立刻放弃追赶，优先守住灯塔街的别墅。
守住受人尊敬的纳税人。
而不是像马戏团的小丑，满大街抓逃跑的猴子。
“我的花！”
威廉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尖叫一声，拿扇子捂着嘴，吃惊的看着花园。
“别管你那该死的花，找个警员问问怎么回事。”威廉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去吧。”威廉太太朝后缩几步。
威廉还有钱没花完，扩大工厂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不能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同样后退几步，指挥仆人架好枪，守好大门，来到楼梯口，缓缓坐下，手里死死握住双管猎枪。
只要有人胆敢踏进大门一步，不管是谁，哪怕身穿制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威廉默默的念叨，在安静的房间，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他感觉时间过的那么慢，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吵闹的声音终于远去。
威廉艰难的起身，但由于久坐，血管不通畅，脚步踉跄几下，肥胖的身躯翻滚到楼梯下。
惊慌失措中，他手一抖，双管猎枪冒出红红的火星，发出雷鸣般的声响，击碎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进来了！他们进来了！”
威廉太太花容失色，捂着脑袋，像没头苍蝇一样，窜进地下室，不顾丈夫还在外面，砰的一声，关门地下室大门。
“该死！”
威廉吐出一口唾沫，在老管家搀扶下，站起身，死死看着地下室的大门。
“老爷，夫人一直都很胆小。”老管家试图打圆场。
威廉阴沉着脸，想到父亲富裕起来后，为了尽快提升地位，学着其他富豪一样，给他找了一名欧洲的贵族小姐。
一个空有伯爵头衔，家族已没落的贵族小姐。
按照当时的财富来计算，跟他家族差不多富豪们，最多娶男爵家的女儿，他能娶到伯爵家族的女儿，为此沾沾自喜，觉得父亲花小钱，办大事。
然而，随着财富的继续增加，他越来越觉得这是一项亏本的买卖，空有贵族头衔又能怎样，他现在的财富想再进一步，已不需要虚假的头衔。
并且家里每年不知道拿多少钱填补欧洲的亲戚，却始终填不满娘家人的欲望。
妻子在接到欧洲的来信后，就会喋喋不休的抱怨，工厂应该让娘家人多帮帮忙，巨额财富需要亲人看守，血缘关系最靠得住。
威廉总会嗤之以鼻，欧洲的亲戚能从伯爵落魄到卖女儿，已经证明了自身的能力，要是把财富拿给他们看守，再多的钱都守不住。
今天发生的这一幕，让他彻底失望，他觉得自己太傻了，同时他又庆幸，工人的行为，让他看清楚妻子的本质。
“我去找亨德森局长，今晚不回来了。”
威廉冷着脸，带上五六个仆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咚咚咚！
老管家约翰敲响地下室的房门。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威廉太太带着哭腔喊道。
“夫人，老爷走了。”
“老爷死了！”
威廉太太极为不淑女的拉开大门，脸上带着些许的震惊。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说道：“老爷去找亨德森局长，还有刚才工人没有进来，是老爷从楼梯摔倒，不小心触发扳机。”
“我是个女人，他应该保护我。”威廉太太狡辩道。
“老爷一直很爱你，拥有他这样的财富，仅有两个情人，说出去没人相信。”
老管家试图再说点什么，威廉太太头也不回的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