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到恶魔
自穿越的几个月以来，方知第一次真正感到担忧。
虽说对付深渊怪物时他或许有那么一丝紧张，但他清楚这不过是年轻身体产生的生理反应，以他的经验，心智绝不会因此动摇。
不，他担忧的原因是房间角落里的这个东西是未知的。
新手试炼从未改变，对每个进入的人都是如此。
唯一的差别在于，进入者实力越强，教程里角色的实力也会相应提升。
总会有骗子，总会有领主、管家、同样的卫兵，目标地点不变，深渊怪物不变，技能和法术也不变。
方知深知，进入他所在这个房间的人，除了巨大的红色恶魔五角星和周围的刑具，从未发现过其他东西。
他别无选择，只能掀开床单。
那是一面镜子。
一面因表面堆积着厚厚的灰尘而显得暗淡的镜子。
方知知道，在超自然的情境下，镜子从来都不只是普通的镜子。
在神之塔领域里也是如此。
首先，这面与人等高的镜子有着保存完好的银质镜框，没有一丝锈迹。
其次，他上次进行新手试炼时从未见过这面镜子。
再者，他掀开床单后，弹出了一条平淡无奇的系统提示。
【目标：找到小镇下封印的宝藏，并在月底前活着逃离。】
【完成进度：+12%。】
方知盯着这条提示。
看了看镜子，又回头看向提示。
这不该出现。
封印的宝藏应该是一把被诅咒的剑，埋在布满陷阱的遗迹之下，就是那个老头试图哄他去捡的那把。
一旦触碰，24小时内就会丧命的厄运之剑。
可这不是那把剑，而是一面镜子。
结论只有一个。
方知抬头望向天花板，在心里暗暗威胁系统，一旦他离开新手试炼，就要用自己所知引发混乱，看系统能否听到。
但系统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仔细观察着镜子。
肯定是系统批准了这个变动。
从他穿越来，哪怕只是一次呼吸节奏与平常不同，他就知道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但仅仅因为这个，变化来得也太快了。
他知道，任何与系统相连的人，系统都能获取他们脑海中的每一段记忆和每一个想法，但如果真是这样，结果就不只是出现一面镜子这么简单。
方知本以为会有某种深度扫描，或者达成某种限制他行动的协议之类的。
这面镜子明显有第三方介入的痕迹，可他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去了解更多。
他用床单擦去镜子上厚厚的灰尘，确认这确实是面镜子，而不是通往某种恐怖未知世界的传送门之类的东西。
他不知道恐怖未知的存在是否真的有，但他觉得系统很有可能搞出这种东西。
镜子擦到能看清他全身后，他后退一步，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向他挥了挥手。
方知眨了眨眼。
确认自己没挥手。
镜子不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领主和管家穿着厚重的皮靴，跺着脚宣告他们的到来，他扭头看向房间入口。
再转过头看向镜子时，发现倒影脸上挂着他极为熟悉的一抹坏笑。
他感觉自己的眉毛抽搐了一下。
“艹！”
倒影收起笑容，指向自己的肩膀后方，这时其他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模仿倒影的动作，只见倒影摇了摇头，指向自己，然后又指向肩膀后方。
方知意识到倒影是让他躲到镜子后面时，眼睛微微睁大。
这倒有点聪明。
也许这真的是他的倒影，而不是某个想杀了他取而代之的外星生物。
希望如此。
方知把床单重新盖到镜子和自己身上，躲在后面等待，听到领主和管家走进来检查保险库的对话。
“那赏金猎人很可能在楼上找东西，毕竟楼上有更多值钱的玩意儿，他把卫兵支到我这边，远离了存放你财物之类东西的卧室，我们在这保险库浪费时间干嘛。”
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此刻他对领主可没表现出什么尊敬。
“那得假设他只是个普通小偷，”领主反驳道，“而且不是我那些坐不住的政敌派来的，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事破坏计划。”
他眯起眼睛看着他的“管家”：“别忘了，主人赐给我的是他的名字，不是你，对我的身份放尊重点。”
方知翻了个白眼，开始实施计划的最后阶段。
他们在通往恶魔铭刻房间的紧闭暗门外争论时，他开始沿着墙边悄悄释放一缕微弱的灵力。
没过多久，他们的争论就结束了。
“就像我说的，布鲁斯，什么都没被动过，连那个盒子都没动，他可能是从某个莽撞的冒险者那里偷了怪物尸体，好混进庄园偷点财宝，为他未来的‘英雄冒险’提供资金，他显然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弟。”管家回应道：“要是这样能让你安心，那我们就去召唤室简单看一下，最后再看看他对我们的财物造成了多大损失。”
方知听到布鲁斯，也就是领主，哼了一声：“你要是还这态度，我就让你去跟主人汇报这件事，开门。”
恼怒的管家嘟囔着，但还是打开了门。
两人走进房间，来到房间中央，离方知藏身的镜子后方仅有三米远。
“也许他被绑架了？他看起来确实像个富家公子，他的身份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高。”管家提议道。
领主看了看管家，突然大笑起来。
“这是你今年说过最荒谬的话。”领主轻笑道，“要是有一个权贵家族踏进这个落后的破地方，我就把我的位置让给我能找到的最穷的农民。”
接着，他触发了五角星魔法阵。
墙上的圆圈发出越来越暗的血色光芒，他们赶紧跑到房间两侧，给地板上与之对应的五角星腾出空间，这个五角星正将红色光芒汇聚在中心。
随着红黑色光芒慢慢幻化成一个模糊的类人形态，两人都跪在了地上。
方知能感觉到周围大气中的魔力缓缓被吸引向那个身影，以维持连接，魔力正逐渐被消耗。
【目标：找到恶魔。】
【完成进度：+17%。】
【完成进度：89%。】
如果那阴森的召唤法阵，或是从法阵中心散发出来的红黑色光芒还不足以表明它的身份，那么当这个身影的气息与他的气息擦过时，他所感受到的那种令人难受、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是这个生物身份的确切标志。
这是一只恶魔。
它处于部分灵体形态，但仍然是恶魔。
在新手试炼里触发这个情况肯定很罕见，因为随着他完成的目标越多，完成进度条就越难提升，可这次却一下子跳了很多。
方知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主人！”布鲁斯叫道：“您这么早就联系我们！您是来向我们透露您的计划，还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告诉我们？”
那团模糊的类人云雾微微向后仰头，似乎很困惑。
“这是哪个蠢货干的，布鲁斯？我不是回应过你的召唤了吗？”
声音在领主和管家脑海中回荡，声音震耳欲聋，这是当来自非物质领域的东西还未完全适应新领域时会出现的现象。
他们皱起眉头。
“呃……没有啊？”领主疑惑地回答。
然后他和管家对视一眼，都在想自己现在到底陷入了什么麻烦。
恶魔低头，用一只发光的肢体，可能是手，托着下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这事我稍后再跟你说，现在，我想提前了解一下小镇和那只怪物的情况。”
“您不用担心那只怪物了，大人，事实上，它今天已经被解决了。”
管家抢着说道。
领主立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让他闭嘴，但管家不为所动，希望通过贬低领主来提升自己在恶魔面前的地位。
“哦？说来听听。”恶魔好奇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