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天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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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鸿公子,这份重逢礼可还满意?

萧寒的剑尖垂在青石板上,凝成一点寒霜。

他盯着骑兵弯刀上跃动的幽蓝火焰,余光却扫过人质靴底暗红泥渍,那是青云城西郊独有的赤铁矿土,三日前暴雨冲垮矿道,那片区域早被司徒家划为禁区。

“你们在禁区埋了雷火弹。“他忽然开口,声线冷得像淬过冰的剑刃。

骑兵面具下的瞳孔猛地收缩,刀锋下意识偏移半寸。

就是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司徒琴兰的指尖突然弹出一枚赤色蜡丸。

蜡丸撞在酒缸碎片上炸开,浓烈的艾草味混着雄黄酒雾腾起,将整条暗巷染成琥珀色。

“闭气!“她拽着萧寒滚进板车残骸,青丝扫过他手背时带着淡淡药香。

那些吸入烟雾的幽冥教徒突然僵直,银丝战甲在雄黄酒雾里化作缕缕青烟,露出后背狰狞的青蚨血纹,那纹路正随着呼吸诡异地蠕动。

萧寒的剑比影子还快。

他踏着倾倒的酒缸纵身而起,剑锋掠过骑兵手腕时带起一串血珠,弯刀应声落地。

司徒琴兰的银针几乎同时钉入骑兵喉间要穴,针尾缠着的药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济世堂失传的“千机引“。

“孩子脖颈的印记是假的。“她抱起昏迷的孩童,指尖拂过发烫的皮肤,“青蚨血遇雄黄会发黑,这是朱砂混了硫磺......“

话音未落,李青云妻儿突然剧烈抽搐。

萧寒剑鞘横击两人后颈,却见他们口中吐出黑雾,雾中竟有无数细如发丝的银虫!

司徒琴兰药囊中飞出七枚金针,在三人周围布下北斗阵势,银虫撞上金针瞬间化作焦灰。

“噬心蛊。“她声音发颤,“幽冥教用傀儡蛊控制百姓,我们必须找到母蛊......“

暗巷深处忽然传来玉铃轻响。

残余的幽冥教徒如潮水退去,地上银虫焦尸竟自动聚成箭头,直指西郊矿洞方向。

李青云踉跄着从板车下爬出,官服上还沾着稻草,他望着妻子袖中滑落的半块青蚨令牌,突然跪倒在地。

“三个月前矿洞塌方......“这位正直的副城主攥碎令牌边缘,“他们说那是天灾......“

萧寒的剑突然挑起地上半片银甲,甲胄内侧赫然烙着青云城守军印记。

司徒琴兰的药囊发出细微蜂鸣,她取出天机令碎片,那玄铁竟与银甲残片产生共鸣,在空中拼合成半幅幽冥山河图。

“雷火弹埋在西郊矿脉。“萧寒收剑入鞘,月光照亮他侧脸一道陈年伤疤,“引爆矿脉,青云城会化作火海。“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的薄雾漫过街角。

司徒琴兰忽然将天机令按在他掌心,温润触感带着若有似无的沉香:“父亲书房有全城水脉图,雷火弹需引地火,必走水路......“

她话音戛然而止。

夜风卷来焦糊味,西边天际隐隐泛红。

李青云突然撕开官服衬里,露出胸膛狰狞的蛊虫咬痕:“我知道密道!三个月前运往矿洞的硝石车,走的是旧漕运暗渠......“

萧寒的剑穗无风自动。

他望向司徒琴兰时,女子正将金针浸入雄黄酒,药液顺着针槽流入瓷瓶,溅起的水花映着火光,像坠了一地星子。

“子时三刻潮水改道。“她将瓷瓶抛给李青云,发间玉簪突然弹出寸许刀刃,“暗渠闸门在城主府后厨水井,需要司徒家血脉......“

突然,整条街道的地砖同时震颤。

退散的幽冥教徒竟去而复返,这次他们抬着九尺见方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黑水不断冒出人面气泡。

司徒琴兰的药囊疯狂抖动,所有金针自动指向铜鼎方向,针尾蓝光暴涨如鬼火。

“是万蛊鼎!“李青云的惊呼淹没在鼎中传出的婴儿啼哭声中。

那哭声忽而化作老者哀叹,又转成女子轻笑,最后凝成夜无痕特有的沙哑嗓音:“孤鸿公子,这份重逢礼可还满意?“

萧寒的剑第一次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他扯下外袍裹住司徒琴兰,布料拂过她腕间时,天机令碎片突然烫如烙铁。

两人对视的刹那,西郊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赤红火光照亮半个夜空,将青铜鼎上的诡谲符文映得愈发狰狞......青铜鼎中翻涌的黑水突然凝固,数以万计的银虫尸体浮出水面,在火光中拼成残缺的北斗星图。

萧寒剑锋擦过司徒琴兰耳际,挑断她腰间药囊系带,十二枚金针应声飞出,正正钉在星图缺失的天枢位上。

“七星噬月阵!“李青云突然嘶吼着扯开衣襟,胸膛上的蛊虫咬痕竟与星图完全重合,“阵眼在鼎耳!“

司徒琴兰旋身甩袖,雄黄酒液泼在萧寒剑身燃起幽蓝火焰。

剑锋刺入青铜鼎耳的刹那,整条街道的地砖轰然炸裂,潜伏在地下的幽冥教徒惨叫着被气浪掀飞。

萧寒揽住司徒琴兰的腰凌空翻转,剑尖划过鼎身时迸溅的火星点燃了暗渠泄漏的硝石。

“看水纹!“司徒琴兰指尖点在沸腾的黑水上。

银虫尸体组成的星图突然逆时针旋转,露出鼎底暗格中蠕动的血色肉块,那正是噬心蛊的母蛊!

李青云突然暴起,官服下飞出九条精钢锁链缠住铜鼎。

这位向来恪守礼法的副城主双目赤红:“三个月前他们就是用这些锁链绑住矿工!“锁链绷断的脆响中,铜鼎轰然侧翻,母蛊掉进燃烧的硝石堆,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萧寒的剑穗突然缠住司徒琴兰手腕。

两人借着锁链反弹之力跃上屋顶,身后爆炸的气浪将青铜鼎残片送上高空,暴雨般砸向溃逃的幽冥教徒。

司徒琴兰发间的玉簪刀刃弹出三寸,精准挑开一片飞向孩童的利刃。

“青云城的水脉...“她突然指向西郊。

矿洞坍塌处透出诡异青光,与萧寒怀中的天机令碎片产生共鸣。

晨雾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铃声,那是百姓们自发敲响驱邪的平安铃。

李青云跪在焦土上,颤抖的手捧起半块青蚨令牌。

赶来的百姓举着火把围成圆圈,火光映亮令牌内侧密密麻麻的矿工指印。

卖炊饼的老汉突然捶地大哭:“我儿掌心也有这样的朱砂印!他们说那是瘟疫...“

司徒琴兰的药囊再次蜂鸣。

她将天机令碎片浸入雄黄酒,玄铁表面的纹路竟在水面投射出青云城全貌,每条水脉都闪着红光。“雷火弹的引线。“萧寒剑鞘点向投影中的城主府水井,“地火顺水而燃,只要切断...“

欢呼声突然如春雷炸响。

百姓们将随身携带的艾草香囊抛向空中,药香驱散了最后一丝焦糊味。

卖花女捧着连夜赶制的剑穗挤到最前面,穗子上串着七枚铜钱,正是北斗七星的模样。

“水井闸门需要司徒家血脉。“司徒琴兰突然轻声说。

她指尖凝着血珠按在萧寒剑柄,血珠顺着剑身滑落,竟在地面绘出与天机令完全相同的纹路。

李青云猛地抬头:“旧漕运暗渠的机关...或许可以用这个!“

萧寒收剑入鞘时,一片晨光恰好穿透雾霭。

他望向西郊仍在冒烟的矿洞,那里的青光已经消失,但天机令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如同未燃尽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