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开始
只要事情一多,日子就活了起来,如快马疾驰,跑得很快。
由于之前对图纸进行了充分的分析和改进,冶炼炉的搭建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顺利。
复杂的是对炉子进行调试和测试,及时调整和改进。
好在也不是只有她一人忙活,还有一个厉贺年。
炉子使用起来也比姜筠雪预想的方便,只是容量比较小,达不到大规模批量化生产的需求。
等大物件完成后,所需的种种工具也渐渐问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于有一天,在两人的努力下,第一块金属锭造出来了!
方方正正的银灰色长方体物品,并不像现代车床上那样平滑,上面还有一些细微的纹理或铸造痕迹。
厉贺年掂了掂手里的铁锭,嘴角微微上扬,引得姜筠雪忍不住侧目。
她上网冲浪时,曾听到一个说法:打铁和修马蹄是男生的减速带。
原来这个法则连NPC都适用?
意识到自己被注意,厉贺年很快收平了嘴角。
他这些日子充分享受了一把鲁滨逊生活。
生活充实的同时,偶尔会遗忘自己的马甲,这似乎不是个好习惯。
姜筠雪收回目光,将改良后的图册交给厉贺年,让其按照顺序进行制造。
厉贺年看着图纸,发现顺序是依照难易程度排列,从易到难。
里面囊括了武器,工具,机器等等。
他有些犹豫。
自己不是真的人工智能,真能完成她的任务?
但厉贺年并未开口拒绝,而是默默将图册收好。
姜筠雪见状,仿佛毫无察觉,转身离开。
她回到船舱时,舱房中只有阿薇一人。
“回来了?”阿薇打了个哈欠,为了替姜筠雪打掩护,她也不好出门。
姜筠雪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替阿薇揉了揉肩膀。
“阿薇姐姐,辛苦了,我们出去走走?”
阿薇起了兴致:“好啊,阿离姐姐正在和姜风他们比赛射箭呢!”
“他们和阿离姐姐比?”姜筠雪讶然,眉头一皱,“不是赌钱罢?”
“范先生在呢,他们哪里敢。只是说输了的人要受罚而已。”
船上的日子无聊,船员们闲了便会博戏,有时候还会下注赌钱,姜筠雪觉得不妥,却不好阻止。
他们一方面借了曲夫人的名字算是客人,一方面商队也看上了他们的武力,指望出事时有个保障。
然而,船员赌博这种事,商队也管不住,更不必提他们。
见大家没有受影响,染上赌博恶习,姜筠雪也就放心了。
“好,我们去瞧瞧!”
江风猎猎,甲板上人头攒动。
此时的比赛现场正围着一堆的人,除了姜家的仆役们,还有商队中的商人,船员……
阿离站在人群中,身量虽不甚高,但站在一堆男子间也不怯,足如磐石,身如张弓,目光一凝,箭便离弦——
“嚯,好箭法!”
“江风变化无端,船又颠簸,仍能百发百中,这小女郎当真厉害!”
“我看那小子也不错,姿势挺漂亮!”
姜筠雪两人到时,胜负已分。
不出两人预料的,胜者是阿离!
“阿姊真了不得!”阿薇拍手称快。
胜利是最好的化妆品。
阿离的身体已经好了,也适应了船上的摇晃感,不再犯晕犯呕。
此时她未施粉黛,面上伤疤一眼便能瞧见,并非柔美,整个人却意气风发,眼中光彩夺人眼球。
“承让!”
“是我技不如人。”姜风挠了挠头,看向阿离的靶子。
这是怎样的准头?
却见那靶子上浑然只有一个孔眼,位于靶子最中央。
箭次次都射在同一点!
他再看自己的靶子,未有脱靶,但千疮百孔,与其一比,脸又红上几分。
先前,范先生让他们同阿离学射箭,他们一听就不乐意了——
不过是个小小女郎?凭什么做他们先生,教他们射箭?
然而当真枪实剑的比试后,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姜风心悦诚服,其他几个兄弟还有些扭捏,挣扎道:“再比一场!”
“不,三局两胜!再来两局罢!”
阿离没说话,阿薇便上前笑道:“呦,不是输不起吧?”
围观众人俱笑了起来,揶揄声不断。
那几个嚷嚷着再比一场的见了阿薇,又见了旁边捂嘴偷笑的姜筠雪,面目涨红,突然没了声。
姜风忙道:“输便是输,阿离姑娘你说如何罚便是。”
阿离瞧见两个妹妹不怀好意的模样,只好对姜风说:“先欠着罢。”
她收了弓箭,朝着姜筠雪两人走来,没好气地笑道:“两个促狭鬼!”
众人见没有了热闹看,纷纷散去。
姜风边上的几个兄弟也不见人影,唯他一人还拿着弓背着箭,站在原地,如青松般挺立。
他的目光锁住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指节还残留着弓弦震颤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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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航行风险高。
若星月光芒充足,老舵手可借星光行船,无需点灯,可惜今夜天公不作美。
乌云重重,遮星挡月,能见度极低。
虽然大商队船只颇多,但再往前便入匪患区,点灯前行,敌在暗我在明,难免中招。
于是,船队入夜前早早清点船只靠了岸。
数艘商船如巨大黑兽趴伏岸边,上下无灯火,与黑暗融为一体。
姜筠雪这次在桃源空间里忙碌,一时忘了时间,回到房间时,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回空间点了烛火再回来,只看见阿薇缩在床上睡熟了。
踏踏踏。
巡夜人的脚步声穿透船板。
静谧的夜将各种声音放大,姜筠雪上前替阿薇理了理被子,觉得还是不要吵醒她的好。
于是,她轻轻吹灭了烛火。
商船上,守夜的瞭望手在桅杆高处以税利目光观察四周。
忽然,远处江面上飘来一点忽明忽灭的光。
瞭望手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那似乎是一艘小船?
他记得商队已经清点过所有船的数量,已经集合到一处。
这是哪里来的船?
是敌是友?
莫非是江贼偷袭?
黑沉沉的江水,黑黢黢的岸,未知黑暗中藏有无边恐惧。
瞭望手右手置于唇边,下一秒,古怪的鸟叫声响起。
接着,应和的鸟鸣声划开了一夜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