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挂到账
沈墨的意识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那一刻，他仿佛被雷霆撕碎了灵魂。青鸾虚影崩毁的场景仍残存在脑海，三枚玉符化作飞灰，雷光席卷灵海，狂暴难抑。他的灵识如同溺水者，漂浮在无边的黑潮中，感受着被吞没、被撕裂的痛苦——然后，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光从混沌中浮现。
他像是被什么从虚空中缓缓拉扯回来，一点点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沈墨缓缓睁开眼，浑身像被碾压过一般沉重，胸腔微微发闷，意识却逐渐清明。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头顶是斑驳的屋梁，墙角燃着淡淡的药香，一缕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静谧得近乎不真实。
一开始，他甚至有些恍惚——这是梦吗？是自己在那场车祸之后的幻觉？还是前世残留的意识未曾完全散去？
但当他转过头，看到李爷爷趴在床边沉沉睡着，鬓角染霜，面容疲惫。
他静静地看着李爷爷良久，眼中情绪复杂。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穿越而来的异客，与这个世界产生了羁绊。
挣扎着坐起，脑海一阵眩晕。昏迷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现——青鸾雷霆、灵图震毁、手串异动、紫光吞噬……
那一切，绝非梦境。
他低头看向腕间，白玉手串静静地躺在那里，安然无恙。但沈墨没有发现的是末端的那颗珠子，内里多了一道细不可察的裂纹。
轻轻掀开被子起身，给李爷爷披上毯子。
夜风带着微凉，星火城的夜一如既往地安静。沈墨顺着石径穿过主院，最终停在后院的那棵古树下。
那是一棵几乎贯穿了原主整个童年的老树。
树干虬结如龙，斑驳的树皮上覆满了青苔与裂痕，仿佛承载着时光的印记。枝叶繁茂，向四周张扬开来，将半个院子都笼罩在树荫下。
原主记忆中小时候每当感到孤独、烦躁，或是难以入眠的时候，便会倚靠在这棵树下发呆。每一次，都仿佛有一股说不清的清润气息从树干之中弥漫开来，拂过全身，令人心神宁静，气息沉稳。
他缓缓坐下，背靠树干，闭上眼，感受那熟悉的清凉与安定，不多时便陷入沉睡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光自混沌深处透入，沈墨的意识被某种力量缓缓牵引，沉沉浮浮间，他仿佛再一次“睁开了眼”。
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静谧无声的世界，浩瀚无边的虚空之海与整个宇宙交融，沈墨的意识漂浮其中，周围是微光点点，像银河落在水面。
在世界正中央，一座古老的石台静静悬浮于虚空。四角刻满雷纹，表面斑驳布满裂痕，紫光从中散出，仿佛天地初开遗留的余辉。那石台之上，盘坐着一道人影。
那人银发如瀑，衣袍松散，姿态慵懒得像刚从深眠中苏醒。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不羁与邪性，一双深蓝色的竖瞳，如幽潭般深邃。他手肘撑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台，看见沈墨后，嘴角勾起一抹痞笑。
“哟，小子，你总算想起自己的灵海啦。大爷我憋了三千年，屁股都快坐平了。你倒好，躺得安稳，差点就真变成渣子了。”
声音低沉又沙哑，却仿佛直接在灵魂中震响，带着古老的威压，却不至于令人畏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
沈墨目光一凝，难道——
那日观想的时候、青鸾灵图炸裂、手串似有异动，就是这抹熟悉的紫光自手串中破空而出，击碎妖兽图卷！
“你……你是……？”
银发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记好了，大爷号‘苍空’——苍天之苍，虚空之空，日后你若有幸踏足巅峰，必会听到这个响彻山巅的名字。”
沈墨咽了口口水，一时语塞。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从修仙剧里蹦出来的男二反派，但偏偏说话风格却像地球上的某个欠扁网红……这反差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试探地开口：“那……我的观想灵韵图……是不是失败了？”
“废话。”苍空撇嘴，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那三只残魂早让我炼化了。留着喂你？你当我是谁，厨师？”
沈墨：“……”
“不过你也不算全亏。”苍空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伸出指尖向灵海虚空一点，一道紫光自其眉心缓缓飞出，在灵海上空缓缓铺展成一幅恢弘图卷。
沈墨仰头，只觉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一幅巨大的灵图，在虚空中铺开。
灵图的背景中，一条妖兽尾巴虚影横贯整个图卷，雷光密布，似有雷霆咆哮其中。图卷之上，密密麻麻遍布着星点般的“窍穴”光点，细细数来，沈墨便感到眼晕目眩。
“四……四千个窍穴？！”
“嗯哼，准确来说，你的灵图，呈三脉交融之势——天雷、幽火、灵泉，各有一千三百三十三窍穴，最终汇聚于中央雷枢，成就四千全窍雷脉之图。”苍空傲娇地点头，“这就是你现在的一阶灵图，独一无二，霸道非凡。怎么样，可还满意？”
沈墨心头一震：“等等……我记得，一般一阶术士，灵图顶天也就两三百窍穴吧？”
“那是凡夫俗子的灵图，有我在，我不允许你如此废物。”苍空挑眉，“这可是大爷我的。。。。”
苍空的话音未落，石台骤然震动，一道符文雷光自四角腾起，紧接着冰火元素齐爆，寒焰自台底涌出，赤焰自上方灼落，交缠翻涌，眨眼间将苍空整个人吞噬其中！
烈火咆哮如龙，寒冰蔓延似蛇，两股极端元素在他身侧剧烈碰撞，发出连灵海都为之一颤的轰鸣。
沈墨瞳孔猛缩，几乎以为这位强横的人物将被就地焚炼。
可下一刻，冰火深处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嗤笑：
“呵……这都不让说？”
伴随着这句无奈的话语，火焰与冰霜竟被一圈雷光强行震开，苍空从中缓步走出，身上衣袍未损分毫，银发无风自扬，神情依旧悠哉。
他抬手拍了拍肩膀，就像只是被几滴水打湿了衣角。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说多了话’的下场。”苍空瞥了沈墨一眼，语气颇有些无奈，“规矩是死的，不管你是谁，嘴碎了就得被‘提醒’一下。”
“不过嘛——”他微微勾唇，“这种低阶的术法，还不至于伤到我，只能说……温泉加桑拿。”
沈墨怔怔地看着他从冰火中闲庭信步而出，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这才是强者——不怒自威，不出手，却能镇压整个灵海气机。
“记住。”苍空负手而立，望着石台雷纹暗下，“有些话，不是我不想说，是你还没到能听的时候。”
“而这破台子——它不许我说。”
他似有感慨，又似早已习惯，顿了顿，才道：
“你想知道的，想听的，想问的，将来总有机会。等你能站到和我一样高的位置，自然都会知道。”
说完这句，苍空转身，一屁股坐回石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恢复他那副懒散又痞气十足的姿态。
“好了，该唠的唠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吧。别太慢，万一我哪天真的飞走了，可就没人对你这么好喽。”
沈墨沉默片刻，没有想苍空的事，而是感叹自己，这是外挂到账了吗？这外挂有点凶残啊！
不过也意味着另一件事，别人突破二阶只需灌满两三百窍穴，而他……
“四千个窍穴都要填满，才算进阶？”
“不然呢？”苍空摊手，语气满是不怀好意的调侃，幸灾乐祸几乎写在脸上。
“术法一道嘛，本就是与天地争。你这个是‘逆到天翻’。”
“……”沈墨有点想骂人。
身为现代人，他骨子里讲究的是“效率、路径最优、收益最大化”。
别人开着电动车飞驰高速，他却得翻山越岭、徒步赶路，关键还没补给站。
“有没有那种……快速充能的手段？”他不死心地问。
“有啊。”苍空双手一摊，“比如我现在帮你把灵魂掏出去，重炼个六阶肉身再硬塞灵图进去——‘嗖’的一下，窍穴全满，保你秒成天才。”
“……当我没问。”
沈墨翻了个白眼。
苍空倒是笑了：“行啦，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灵图虽然修炼难度高，但一旦成型，同阶术士都得靠边站，甚至能越阶碾压。别人释放技能都得省着点用，而你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更持久。”
沈墨深吸一口气。
“前辈充盈窍穴用了多久？”
苍空语气不屑到：“吾族生而六阶，没修过，不知道。”
这话说的沈墨一脸无奈，不过他也知道这一阶灵图的四千窍穴是天坑，也是机缘。
他还知道，自己真正的修行之路，从这一刻开始了。
沈墨继续问道：“前辈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灵海里。”
“陪你唠嗑。”苍空打了个哈欠，“也顺便……看看你小子有没有点希望，走完这条路。若真能撑过去，说不定哪天，大爷我能借你之能，重现天地。”
沈墨：“你这话说得我一点都不放心。”
“放心吧，大爷虽是妖，行事却有妖格，从来不坑小辈。”苍空坐回石台，“而且你要知道，你这条路虽然难，却有机会走到……真正的尽头。”
“尽头？”沈墨看向灵图，那如山似海的雷霆纹络。
“出去吧，有些事对现在的你还为时过早。”，苍空挥了挥衣袖，将沈墨赶出了自己的灵海。
沈墨从冥想中醒来，坐在古树下，星光洒落，凉风轻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