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胎死腹中
次日，范祖川从府门走出坐进马车，直奔怀阳县县衙。
对范祖川而言，只要说服了齐宏涛，就等于这件事成了。
不管是陈度还是县衙知县安庆楷，都不是问题。
前者资历尚浅，压不住他。
后者大体上对他的态度中立，肯定不乐意得罪他。
所以此去县衙，不过是走个流程的事情。
如果不是给安庆楷的面子，他都不乐意亲自走一趟。
虽说县衙这边的地位不如镇妖司，可这等涉及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商量一二，否则上面不好做。
至县衙，会面安庆楷。
“三日后在空成山操练？”安庆楷一边听着范祖川一边盯着手上的文件。
范祖川轻轻颔首：“考虑到近期魔教崛起，需得重新了解我司整体战力，制定方针，以备不测。”
“我们操练需要百里左右。”
安庆楷沉默半晌，摇头将文件递回去：“短期内，恐怕不行。”
范祖川脸色一沉，猛然抬头：“为何？！”
安庆楷面无表情，侃侃而谈：“最多半个月便入冬了，许多猎物会陷入冬眠，猎户收入锐减，采药人亦是好不到哪去。”
“若是现在限制百姓行动，不提百姓情绪，便是来年的春收，又该如何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操练持续三日吧？眼下还有几个三日就要入冬？”
范祖川愤然起身：“平时不努力，便是多给三日又能如何？能保证温饱的，早就足够，不够的，再给他三日还不是过不去？”
“为何不提那些很缺这三天的百姓？”安庆楷直勾勾地盯着范祖川。
后者眯了眯眼睛：“安庆楷，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敬你的时候，我叫你一声知县，不想鸟你的时候，你主动登门，你看我开不开门？”
“归根结底，你不过是安家一介庶子！”
安庆楷正襟危坐：“范总旗，你越界了。”
范祖川浑然不在乎，冷笑离去：“我记住你了！”
离开衙门，范祖川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为何安庆楷一反常态阻挠他？
虽说此前两人关系平平，但总体上井水不犯河水。
对于这类需要双方磨合的事情，总归是有商量的余地，可这次态度如此坚决。
负责驾车的总头傅汉忍不住说道：“范大人，这件事就只能这么算了？”
“算了？”范祖川冷哼一声：“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另寻办法，总能找到办法的。”
说到这里，范祖川满眼讥讽：“不过陈度也没我想象中的锋芒毕露，今天老子坐在那里，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我都有点不想威慑他了。”
傅汉连忙道：“大人气宇轩昂，自带高族气质，陈度那等草根遇上了，怕是卑微到了骨子里，哪里还敢反驳大人？”
“不过还是不能这么算了，此事从长计议。”范祖川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县衙。
安庆楷离开正厅，迎面走向韩老：“韩老，这下知道为何我需要知州位置，却不想和范祖川来往的缘故了吧？”
韩老喟然长叹：“范祖川此人，漠视百姓，平时倒没啥，可骨子里是傲气的，碰到拦路的，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这类人，确实不值得深交。”
“可公子又如何判断陈度是可交之人？”
安庆楷双手负后：“陈度的信息我基本了解过了。早在封赏未下之时，邓伯龙就有意拉陈度去往淮西府当镇妖卫，只是当时陈度需要陪伴武馆众师父，以防不测，就此婉拒。”
“退一步来说这是推辞，做不得数。可邓伯龙是什么性格韩老应该明白，能让邓伯龙下榻数日还认为是知己的人，会差？”
韩老沉默不语。
安庆楷双手搁放在老人双肩：“韩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认。也知道韩老是担心我压住错了人，从此再无翻身机会，我也知道。”
“可我已不是昔日孩子，请韩老放心便是。”
——
镇妖司，陈度在校场上巡逻一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梁正雄急匆匆从外面闯了进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
陈度双手搁放在膝盖上，道：“何事？”
“范大人亲自走了一趟衙门，商谈操练之事，但不知为何，安大人态度强硬回绝了，咱们这次操练要胎死腹中！”梁正雄垂头丧气道。
陈度心中一动。
对于梁正雄众人而言，操练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好事。
但就目前而言，对他就不太友善了。
“怎么回事？”陈度让梁正雄坐在不远处，让其将事情娓娓道来。
等到梁正雄讲完，陈度心中了然。
看来是安大人帮了他一把。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和范祖川的关系，但安庆楷肯定知晓。
可陈度还是不太理解，两人到底只是见过两面，按理来说安庆楷不至于为了他一个无名小卒得罪范祖川。
这是一笔铁定亏本的买卖。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梁正雄唉声叹气。
陈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阵将人送了出去。
稍微估算了一下时间，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齐宏涛就传令召见陈度。
来到别院，没有过多寒暄客气，齐宏涛直奔主题：
“消息都知道了吧？”
陈度微微颔首：“不管安大人是基于什么出发点，至少也算帮了我一把，哪怕只是短期延后，那也是好的。”
“稍后我找个正当理由，走一趟县衙。”
齐宏涛对此并不反对，咧嘴一笑：“范祖川估计都要气死了，本来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就在看似最简单的最后一关被拦下来。”
陈度揉了揉太阳穴：“拖得了一时，拖不了太久，范祖川如果执意顺手招待我，肯定会有别的法子。”
“唉，若你已是内壮，能对付炼血武者就好了。”齐宏涛惋惜地看向陈度。
年纪尚浅，未来板上钉钉地玄关境打底，只可惜时间不等人。
“实在拦不住，其实也无妨，只要脸皮厚些，三个月后离开就是。”
陈度却摇头：“炼血武者，对付起来不难。暂时不想对付范祖川原因只有一个。”
陈度露出一抹淡然笑容：“是他范祖川咄咄逼人，我既然要反击，自然要更漂亮些，若是能拖到入冬，便是炼髓，我亦可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