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勋贵的法子
怡春院，秋菊的厢房
秋菊作为怡春院常红的花魁，拥有院里最大的厢房。
左边是卧室，卧室的门是一扇雕花的檀木门，门上精雕细琢着梅兰竹菊的图案。
中间的客厅，客厅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一侧有一个博古架，博古架分为好几层，每层都摆放着各种古玩。
架子上上面的东西怕都是那些追求者送给她的。
右边是她的书房、琴室，陈晗正在书房里端着茶杯，观摩伯牙子期的故事图。
苏通判奋笔疾书，纸张上写着的正是白天的那些少爷们的名字，名字的后面是一个数字。
苏通判搁笔，吹干上面的墨汁后送到陈晗跟前，“大人写好了。”
陈晗看了看没问题，然后说：“放到外间的桌子上去。”
“是。”
苏通判拿出去平整放到桌子上，秋菊这才得以看到他们今晚商议的事。
“才一万两银子，这也太便宜了些。”秋菊说道。
“已经不便宜，怕是他们连一万两银子都不想拿。”苏通判说道。
苏通判对陈晗说道：“大人，这事不可为。”
“哦，为何？”陈晗在主位坐下。
苏通判两手垂下，说道：“嘉靖二十三年，魏国公世子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他曾经犯下了一桩命案。”
“他在一处茶楼侵占了一名良民女子，该女子不堪受辱，跳楼自杀。”
“正好死在了当时顺天府府尹的马车上，王府尹大怒，将世子带回了府衙，硬逼着世子对死者道歉。”
“这件事过去半个月，朝中突然出现了弹劾王府尹的奏折，八个御史大人联名弹劾。
最后王府尹被贬出京都，到琼州任职。”
“后来呢？”陈晗预感后面还有故事。
苏通判回忆道：“王府尹在上任的路上遇到了水贼，一家子葬身江河，尸骨无存、无一生还。”
秋菊半猜疑地说：“这事是魏国公做的？”
苏通判不作声，但默认了。
“大人还请三思啊。”
“我知道了。”陈晗拿起折扇指了指里面，“里面的卷宗你带回去，将那些虚假的案件挑出来，重新誊抄一遍。”
“下官遵命。”
陈晗：“带回去抄吧，不要影响我作乐。”
“是。”
苏通判前脚离去，后脚魏国公府的管事到了。
他们这几人直接报上自家老爷的名号，然后强硬要老鸨带他们见陈晗。
老鸨不敢惹事，只能乖乖照办。
到了秋菊的厢房，他们见到了陈晗，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大人安好啊。”
陈晗不理会他们，侧身坐在八仙桌前，盯着桌子上的纸张。
“你们来得正好。”陈晗招呼他们进屋。
等几人走近了看到桌子上的纸张，上面写着自家少爷的名字，以及赎金一万两白银。
魏国公府管家质问道：“陈大人，您这是何意？”
“如图所示，你们想要带走自家少爷需要付出的代价。”陈晗说道。
魏国公府管家：“一万两银子一个人，陈大人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花钱消灾不是你们勋贵的常规吗？”陈晗指了指另一张小桌子上的卷宗。
“这些可都是你们少爷犯下的事，罄竹难书啊，可谓是五毒俱全，除了好事不做其他事都做了。”
魏国公府管家：“这些都是污蔑当不得真。”
“是真是假，让锦衣卫去查查就知道了。”陈晗说道。
“陈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应国公府管家厉声道，“我家少爷可是国公嫡子，您这样就不怕得罪国公府吗？”
“陈大人莫不是糊涂了，锦衣卫的掌印出自应国公府。”
陈晗冷笑一声：“锦衣卫只属于陛下，不管他出自哪里，他只能忠诚于陛下。
只要我进宫，就能查这些案子，罪证越多，赎金越多，诸位可想清楚了。”
“陈晗！”魏国公府管家怒喝，“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几个作对了。”
“花小钱办大事，难道你们都不乐意？”陈晗反问他们。
刑部右侍郎府鄢管家说道：“大人，您立功心切，我等都能理解，只不过您走错方向了。”
“在下是刑部右侍郎府上的，你顺天府的案件还是要进刑部。
只怕您递交上去的案件，还没到陛下跟前就被驳回了。”
刑部右侍郎府鄢管家苦口婆心地劝道：“今日到这里来的，不是掌握兵权的，就是掌握了实权的。
如若几家联手弹劾你，你这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各府的管家们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们联合起来能在京都横着走。
“何不现在放了少爷们，让诸位回去替大人在老爷跟前美言两句，说不定大人不到而立之年就能升内阁。”
众人管事脸上不显，但内心嘲笑。
就他？进内阁？真是笑掉大牙。
陈晗一脸痛苦，“诸位管事多多少少听说过我的事，知道我愁发财。为何就不帮一帮在下呢？”
说了这般多，陈晗居然一句都听不进去，鄢管家被气得甩袖子到一旁去。
魏国公府管家：“既然他冥顽不灵，我们就用我们的法子。”
应国公府管家：“我们这就将少爷带回去，看他这王八能拿我们怎么办。”
鄢管家：“梦里能发财，能抱美人归。哼。”
陈晗也跟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那咱们走着瞧。”
几位管家愤然离去。
门外看热闹的老鸨、龟公等人看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立刻躲闪到一旁去，让出去路。
等管事们下楼了以后，她们聚在一块聊天。
“这陈大人好生威风，一下子得罪七家权贵。”
“威风？我看他这官是做不长久了。”
“一场春风一场雨，京都这天是要闹起来咯。”
老鸨招呼众人，“都别瞎说，各自寻乐去。”
老鸨招手叫来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就让他离开。
她摇着屁股，甩着帕子，笑盈盈地到秋菊厢房，看到陈晗阴沉的脸色，她也很难办事。
“好女儿，前面有江苏来的大富商等着你呢。”
秋菊冷着脸走到门口，“不接。”说罢她直接关上了门。
秋菊看向桌子边的陈晗，“我看你很轻松，你就不怕他们联手罢免你？”
“既然敢碰硬骨头，必然是有后手。”
陈晗疑惑地看向秋菊，“依照我了解，你能长红到今日，不仅靠一张脸，还有不多管闲事的处事态度。”
“怎么今天变性子了？”
秋菊问：“是不是办了徐锦的案子，你就能给我盖章放文书？”
陈晗静静地看着她，想她会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喜。
秋菊说道：“三年前，我身边有个侍女被徐锦看上。
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差人打听，得知她死在了春园，尸体被抛进枯井里。”
“春园的枯井里应该有不少女子的尸体。”
陈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件功劳我替你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