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焚心诀

药锄撞上铁链迸出火星时，叶青阳看清陈若薇脖颈后的银针——与李管事天灵盖上的制式相同，针尾刻着蝇头小字“癸亥“。地火室的青铜丹炉突然发出嗡鸣，炉壁的饕餮纹在火光中扭曲蠕动，仿佛随时要破壁而出。陈若薇腕间的曼陀罗绽开妖异红光，花蕊中射出的银丝带着腥风，将药锄绞成麻花状。

“醒醒！这蛊毒会蚀尽三魂七魄！“叶青阳摸出最后三张火符，符纸边缘焦黑的雷纹是他用五年寿元换来的保命物。陈若薇左耳垂的桃木钉突然渗出黑血，那是去年冬至他亲手雕刻的辟邪物——桃木取自叶家祖坟的老树，此刻却在蛊毒侵蚀下生出蛛网状裂纹。

地火化作赤蟒卷来时，叶青阳的布鞋已被高温熔出破洞。他翻滚着撞向丙字号柜，后背贴着冰凉的青铜柜门，这才发现柜面刻着叶家族徽！鼠尸空壳被气浪掀飞的刹那，陈若薇的指甲已嵌入他肩胛骨，剧痛中混杂着诡异的酥麻——蛊毒正顺着血脉蔓延。

“开！“

叶青阳嘶吼着将玉佩按进凹痕。青铜匣弹出的冰雾裹着细碎冰晶，在火光中折射出万千光点。陈若薇身上的银丝遇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叶青阳趁机咬破三根手指，以精血在空中画出《五行灵植录》第七页的镇邪符。血符触及陈若薇眉心的瞬间，她瞳孔中的银丝如退潮般消散，呕出的蛊虫团里竟混着半截桃木钉。

“地火...连着护山大阵的阵眼...“陈若薇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腕脉，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每月朔日...丹炉...呃啊！“

未尽的话语被体内爆开的银针截断，三根癸亥针从她天灵盖迸射而出。叶青阳的玉佩自动护主，青光在面前凝成太极图，银针熔化的铁水在地面蚀出北斗七星状的孔洞。

戌时的梆子声穿透浓烟时，叶青阳背着人皮干尸摸到后山乱葬岗。月光下，陈若薇空洞的眼眶里竟开出两朵曼陀罗，发间银铃随着夜风叮当作响。他颤抖着解开染血的衣襟，发现心口浮现出与陈若薇相同的红痕——蛊毒入体的印记正在皮下蠕动。

守阁老人的鱼竿从古槐枝头垂下，钩尖的丹堂长老腰牌滴着黑血。“逆转《焚心诀》运行周天，可暂时压制蛊毒。“老人甩出的陶罐砸中墓碑，寒潭泥混着朱砂的刺鼻味道弥漫开来，“但要记住，子时前烧不尽那些妖稻，地脉灵气就会反哺母蛊。“

叶青阳将寒潭泥塞进口中咀嚼，冰冷的泥浆顺着喉管滑入丹田。逆转经脉的刹那，三属性灵力在气海激烈对冲，左眼突然涌出黑血——这是水火相冲损伤肝经的征兆。他踉跄着扑向药田，指尖燃起的幽蓝火焰竟带着刺骨寒意。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整片药田化作冰火地狱。赤炎稻在鬼火中疯狂扭动，稻穗人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叶青阳的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焚心诀》每运行一周天就耗去三年阳寿。当最后一株妖稻冻结成冰雕，他跪倒在地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却发现焦土中钻出的玄阴草嫩芽正贪婪吮吸着自己的血液。

“原来如此...“

守阁老人用鱼竿挑起沾染叶青阳精血的嫩芽，“玄阴草需用混沌灵根之血浇灌，难怪八十年来无人能种活。“嫩芽根部缠绕的银铃突然炸裂，迸出的银粉在空中组成个残缺的星象图——正是叶家玉佩背面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