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南方
路德维希四世的信和艾德华三世的信几乎是同时送到卡佩大公的手里的。
那时候他还在和家人们一起在法洛林的南方海岸度假，这两封信他甚至都没拆封就随手扔到了一旁，等到卡莱战役的结果传了回来，在收到了国王大败的消息之后，卡佩立刻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这场战争，法洛林已经失败了。但珀香公国却不能跟着她一起失败，法洛林绝对不能够再一次靠吸着南方的税金从废墟中再度归来了。相反的，将从法洛林的臃肿尸体中崛起的将是一个新的地方政权。
一百年前，路德维希一世靠着他所向无敌的重骑兵部队强行将法洛林的南北粘合在了一起。可一百年后，时间已经向世人证明，除了同属于那伟大的古帝国强行划定的法洛林行省，南方和北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共通之处。
统一的想法是错误的，南方受不到西德兰的威胁，为什么还要为北方那漫长的海岸防线买单？许多南方人终其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西德兰人长什么样，却要将他每年收入的五分之一铸造兵器去杀死一个终生都不会有机会见面的外国人......
我们南方人商船本来可以自由的通行海峡，将大陆北方紧俏的新鲜水果以高价卖出，每年都能从中赚取几十万金币的利润，可凭什么法洛林一和西德兰开战，那些装载着无数南方人发财梦想的船只就得被神出鬼没的西德兰海军一艘艘击沉，造成无数的南方家庭破产？
统一的代价不应该单单只由南方人来偿付，当这代价超过了南方人从统一中所得到的，那逐利且精明的南方人就应该将其背弃掉，我们不需要一位国王，就如同千年前我们不需要那位皇帝一样，一位大公就足以支撑起南方的统治。
而这位大公就是卡佩，他代表着南方商人的愿望，始终与各方反对法洛林统治的势力保持着接触，神圣诸侯帝国暗弱，没有皇帝的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伦巴德依旧还处于千年的分裂中，而且看起来这分裂还会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千年过去。
西南方的卡蒂亚和瓦尔贡，这两个强大的公国处于抵抗异教徒的一线，早就是疲于奔命，根本无力干涉北方事务。
处于夹缝中的泽地作为商业上的对手还可以，作为战场上的对手嘛，还远远不够格。
至于那自古以来的蛮荒之地——西德兰，没有人对他们抱有希望，在精于种植园农业的南方人眼中，那里的气候湿冷，呼吸那里的气体和直接吃冰块没有区别，土壤更是泥泞潮湿的代表，几乎没有能直接用于耕作的土地，庄稼一年只能种一季，毫无农业发展的潜力。
历史上，这里便是北方海盗过来抢一笔法洛林或泽地的中转站，能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海盗在此定居了下来。西德兰的面积是法洛林的五分之三，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人口却才堪堪突破百万，比不过法洛林的任何一个行省。
直到在与路德维希二世的争斗中落于下风的安基坦大公艾德华一世来到了这里，才真正为这片蛮荒之地带来了“先进”的封建制。建立了一个以西德兰为名的王国。
不过，正如同没人看好西德兰一样，也没有人看好这位曾经的法洛林国王的封臣艾德华。几十年过去了，西德兰的人口没有得到什么巨量的增长，但它的动员率却堪为诸国之冠，百万人的国家能拉出五万人的军队。可以说，整个西德兰只不过是被绑上了艾德华家族这架复仇的战车，如果复仇没有得到巨大的胜利，西德兰会在法洛林毁灭之前就被燃烧殆尽。
几十年来，艾德华的子孙率领着军队锲而不舍地袭扰着法洛林的西北海岸，只是为了让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对手记住，法洛林的对手中有西德兰的名字，艾德华家族复仇的血脉仍在流传。
他们的努力没有得到高傲的法洛林国王的正眼相待，国王宁可去修筑一道防线，也不肯打造出一支足以灭亡西德兰的舰队，将艾德华家族复仇的梦想掐死在摇篮中，对于国王来说，这位对手就值这么多，阻断它的威胁只需要一道防线便足以，剩下的甚至可以交给佣兵团来负责。
但国王治下的南方人却试探性的抛出了橄榄枝，与其说是资助西德兰灭亡法洛林，不如说是给海峡对岸的这位邻居交了一点过路的保护费，好让商船的生还率提高一些。
眼下王权终于崩塌，多年的投入没想到竟然有了回报，很快法洛林又会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领地，领主们又可以在他的领地中过上桃花源般的生活，而不必担心有一天会被更高的领主所征召，参与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长达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战争。
以兰纳里亚为界，北方归西德兰，南方归珀香公国和各个其他的小，法洛林的王位交给艾德华家族传承，代价却是他和他的后代必须得永远放弃对于法洛林南方土地的宣称。
自此以后，政治上的法洛林只包括兰纳里亚以北的，占原先不到五分之二的土地。至于兰纳里亚以南，则恢复路德维希统一之前的统治状态。
双方对于上述条款都大致满意，问题的关键在于兰纳里亚的归属，作为法洛林国王的直属领地，其理应交给法洛林王位未来的继承者，艾德华三世。
可没有哪个统治者会就这么将对方没打下的城市白白交给对方，在黎河畔，南方军的高层和西德兰军的高层默契地以部分征召兵的生命为代价演了一出大戏之后，虽然中间出了埃文这个小小意外，但好在最终卡佩还是成功取得了兰纳里亚的控制权。
将近二十万人的人口和市场足以让这两方刚刚还合作的亲密无间的势力当即就反目成仇，面对艾德华三世反复催促的打开城门的要求，卡佩大公果断的选择了置之不理，想通过造成既定事实来逼艾德华三世就范。
可再怎么说西德兰也是占据人数优势的一方，不包括兰纳里亚的北方对西德兰人来说就意义不大了，特别是对于艾德华三世来说更是如此，一日没有入驻白露宫，家族的复仇就远远没有结束。
在历经双方数次的反复拉扯之后，卡佩大公提出了一个以赌局决定此城归属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