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龙魂归墟

地宫青铜灯一盏接一盏自燃，映出穹顶斑驳的星图。陈青阳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龙尸，怀中两具温软躯体正在流失温度。柳如烟眉心的龙纹明灭不定，苏雨晴咽喉处的血洞泛着诡异金芒——那是被噬龙钉污染的真龙精血。

“师弟...“龙尸突然开口，青灰色指尖抚过陈青阳染血的鬓角。三百年前的龙脉传人眼中跃动着苍青火焰，照亮穹顶某处龟裂的壁画——画中青衣剑客剜出龙心，身后跪着的少年捧着噬龙钉，眉眼与苏雨晴七分相似。

玄霄的龙魂在识海掀起惊涛骇浪。陈青阳终于明白那些轮回梦境从何而来：三百年前剖他龙心的不是旁人，正是亲手带大的小师弟。而此刻苏雨晴体内沸腾的苏家血脉，正与壁画中的少年共鸣。

“师尊总说人心比龙脉更难测。“龙尸的指甲刺入陈青阳心口，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枚跳动着青焰的龙珠，“你猜这次轮回，我给自己留了几条后路？“

柳如烟突然剧烈抽搐。她体内十二枚噬龙蛊破体而出，化作锁链将龙尸捆缚。苏雨晴沾血的指尖点在陈青阳眉心，残存的逆鳞碎片竟在星图映照下重组——那根本不是逆鳞，而是半块轮回盘。

地宫开始坍塌。陈青阳在时空乱流中看到无数轮回剪影：每一世他都死于噬龙钉，而握着凶器的永远是苏家血脉。穹顶星图崩解成光雨，龙珠青焰里浮出阴煞之祖的真容——那张与他前世师尊一模一样的脸上，爬满噬龙蛊化成的肉须。

“这才是...真正的困龙阵...“玄霄的龙魂发出最后悲鸣。陈青阳握紧轮回盘，看着怀中两女化作光粒消散。三百年前的龙尸在狂笑中灰飞烟灭，他终于读懂那些星图裂缝里的真相——所谓阴煞之祖，不过是历代龙脉传人怨气所化的心魔。

虚空吞噬地宫的刹那，陈青阳捏碎了轮回盘。无数光阴长河倒灌进识海，他看见初遇那日柳如烟裙角的晨露，苏雨晴藏在玉佩里的示警符，还有祖宅井底那行被抹去的碑文：

“欲破轮回劫，须斩授钉人。“

十二道噬龙钉破空而来时，陈青阳突然松开了龙吟剑。剑锋穿透心口的瞬间，他抓住了光阴长河里那抹青色衣角——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在剜心饲魔，而这一剑斩断的，是跨越轮回的因果锁链。

地宫废墟上，柳如烟睫毛颤动。她颈间蛛网纹消退处，新生出细密龙鳞。苏雨晴的魂魄从轮回盘裂隙中跌落，掌心握着半截染血的追魂钉。而在她们身后，十二根噬龙钉正化作流萤消散，每点萤火里都有一世龙脉传人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