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不是傻
魏琳带着黄参直冲进谦信洋行。
快打烊的时刻，里面的人都闲下来，聊着天打发时间，等待着下班铃声响起。
见到有人来，几名洋行买办互相看一眼，最后由最年轻的一个来接待他们。
“两位先生，请问要买点什么？”
“染料，红色染料。”魏琳开门见山说明他们的来意。
买办带着魏琳和黄参两人走向货柜，边走，边介绍他们洋行的历史规模，总之就是选择从他们洋行买染料，是最正确的选择。
货柜上，摆满了玻璃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粉末状的东西。这些都是染料，仅仅是魏琳想要的红色染料，就有一二十种。
大手一挥，魏琳把所有红色染料都圈起来，问买办，“这些都要，需要多少钱。”
买办挺开心，这临下班，还能开个大单，“先生，每种需要多少呢？”
“就这些啊。”魏琳手指再在红色染料上面划一遍。
买办咧嘴笑了笑，“先生，这是我们的样品，正常的货，是要按桶来买的。”
“好吧。”魏琳知道自己是外行，“那就按桶来算，每样一桶，需要多少钱。”
买办飞快去拿个算盘过来，一边拨着算盘珠，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噼里叭拉，很快报给魏琳一个数字，“先生，你若要所有红色染料各一桶的话，总共需要二十八块大洋六角八分。你是第一次来，给你优惠，你只需要付二十八块大洋就可以。”
魏琳正准备付钱，黄参拉他一把，站出来跟买办讨价还价，最后把价钱谈到二十五块大洋。
付了钱，买办也安排伙计把染料搬出来。
洋行里有二十一种红色染料，也就是搬出来了二十一桶。虽然叫桶，其实桶并不算大，方形，铁皮制成，每个桶大概在半个暖水瓶大小。
没等魏琳吩咐，买办已经让伙计拿绳子把染料桶分成四份，捆到一起。方便魏琳和黄参两人提着走。
把染料拿回黄参租住的房子，黄参这才把魏琳按到椅子上坐好，从头审问他。
“子玉，我也算是陪着你疯完了，现在该跟我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好。”魏琳答应着。
“诚考，你知道这人在受到外伤之后，最怕的是什么？”
问完，不等黄参开口，魏琳先自己回答起来，“最怕的就是感染、发炎。一旦伤口出现感染症状，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很难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只能寄希望于病人自己的抵抗力。”
“但人的抵抗力有限，到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致残，或者死亡。”
“而磺胺药，就是这个时代最容易获得的抗菌消炎药物，它对于治疗细菌感染有很好的效果。”
“诚考，当前的华国，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日寇野心昭然若揭，战争随时都会爆发。到那时，大量的伤员需要救治，有了磺胺药，才能够更好地保障他们的生命。”
“到那时候，每一名被磺胺药救治了的战士，再次重返战场，他们会为抗战事业再增加新的力量。这功劳，有你黄诚考的一份。”
“时不我待，诚考，你现在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急切么？”
黄参坐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
“子玉，不用多说了，这事我必须要做。无论多难，我一定把对氨基苯磺酰胺给研究出来。”
说着话，黄参察觉到其中有他不理解的地方，又问道：
“子玉，你从哪里知道的磺胺？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这磺胺药能治病，说明这磺胺药已经有了才对。又怎么还要我来研究？”
对于这个问题，魏琳在决定找黄参研究磺胺时，就考虑过。
“诚考，现在的德国，有一种百浪多息，它就是这些红色染料的其中某一种，或者是将这些染料中的某一种改变化学性能之后获得。百浪多息具有抗菌消炎效果，这在德国已经是在实验室得到了验证。”
“目前来说，百浪多息并没有被推广。因为百浪多息不完善，它在治疗的同时，会将人的皮肤染红。这个问题不解决，或许它就只是个实验室产品。”
“磺胺，是我的老师临终前对我说的。换句话说，德国那边，现在并不知道磺胺才是那种具有抗菌效果的物质。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在围绕着百浪多息作文章，他们的认知只在这一层。”
“而我老师的认知，已经到了第十八层，他在临终前告诉我，真正起抗菌作用的物质，是对氨基苯磺酰胺。事实上，磺胺其实早已经被人发现，用磺胺制药，不必担心染色问题。”
“只可惜，我的老师刚刚意识到这一点，还没真正开始研究，就重病发作，去世了。他能告诉我的，也就只是这几个名字。到底该如何得到磺胺，已经随着他的离世成为秘密。”
“诚考，现在这个重任交给你。只有你，才能把磺胺研究出来，给病人带来福音。”
静静地听魏琳讲完，黄参开始对着他不住地冷哼。
“所以，魏子玉，这就是你发疯的理由？”
一边说着，黄参站起身，踱着步在房间来回地走，时不时停顿一下脚步，拿手去指点魏琳几下。
“从你的讲述来看，德国人是在染料中加入一种物质，使染料化学性能改变，从而得到了具有抗菌效果的百浪多息。你又说，你的老师发现，具有抗菌效果的只是百浪多息里面的某种物质，这种物质叫磺胺。”
“你老师还说，磺胺早就被人发现了。”
“那么，大概率的情况是，德国人是向染料中加入了磺胺，才使得他们得到的新产品百浪多息有抗菌效果。”
“子玉，你说，如果你早点把这些都跟我讲明白。我们何至于出去奔波一两个小时，花费二十五个大洋，买回来这么一堆用不着的染料？”
“只要这磺胺是早就被发现了的，我完全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翻遍所有的书，到时候，肯定能找到有关磺胺的信息。”
“你说，魏子玉，你自己来说，你是不是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