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世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和青桦驾着车在赛道上奔驰，我知道我要回家了，我只想再多跑一圈，再多一圈。

我叫吉祥，我是一只幸福的田园犬，遇到青桦时，我刚出生一个月。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天上下着雪，妈妈为了补充食物喂我和三个兄弟姐妹，误食了人类放在草地里的火腿肠，那是包裹着毒药的火腿肠，妈妈拖着抽搐的身体倒在了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口吐白沫，很快就死去了。我们几个不知道妈妈已经离开我们，还在等着喝奶，直到第二天早晨，我的弟弟、哥哥、妹妹都不再有了声音，它们喝了妈妈有毒的奶水。我被哥哥挤到了土坑里，没有喝到妈妈的奶水，我饿极了，只能在泥坑里嘤嘤叫着，我小小的声音完全淹没城市嘈杂里，我知道我也快走到生命尽头了，可是我不甘心，我努力地发出了绝望的叫声后，就看见了妈妈和哥哥姐姐们，我很开心这么快就跟他们团聚了，我开心地奔跑起来，小草轻刮着我的肚子，我知道这是我的灵魂在奔跑，我要回家了……

突然，妈妈不见了，哥哥姐姐也不见了，这时我隐约听到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它还活着。”

这一次，我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里有暖暖的炉火，软软的绒毯，香香的羊奶，我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吃得饱，睡得暖的地方。我想找到妈妈和哥哥姐姐们，让他们也能喝到羊奶，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只看到一双手在我眼前晃呀晃，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天堂，这么暖，这么香。

“青桦，你捡的小狗在哪里？”

青桦，是我主人的名字，他的理想是当赛车手。我很喜欢他为我取的名字——吉祥，我是一只大眼睛大长腿毛毛雪白的中华田园犬。

我家乡的人们都很喜欢外国狗，对中华田园犬总是满心成见，遇到缺少家教的人，还会口出秽言，甚到暗中下毒。

我和青桦是家人也是搭档：他上高中时就在他爸爸的修车行兼职工作，每天放学后，他会带着我来到修车行，我学会了帮他拿工具，还喜欢跟他一起在地上打滚，然后我们就一起玩水，我甩动着身体，水珠在光线中闪闪发光，像一颗一颗星星。

青桦的房间里慢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他也从卡丁车手成了CTCC车手，他的下一个目标是F1车手。对于我们来说，这个距离也许远了些，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快乐。

我总在场边为他加油，他总说他所有的奖杯里都有我的一份功劳。我爱死的赛车，爱死了跟他一起研究赛后录相。

“这个弯道不能加速……”

“出弯慢了……”

“压风板裂了……”

“这个可以这样……”

他变得越来越强壮，也越来越酷帅，那段时间，我总是会得到女孩们带来的好吃的零食，我虽然很开心，但被她们摸来摸去，不是我的风格。直到有一天，小薇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我不再有很多的零食，青桦对我的关注也被小薇夺走了一半，我搞不懂人类为什么总要抱在一起啃鸡腿，我一点也不喜欢小薇，更不愿意跟她分享青桦的摸头，可是我看得出来，青桦跟小薇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尽管我不喜欢，婚礼还是举行了，我只能接受现实，为他们送上戒指。

青桦去外地比赛时，让我照顾小薇，小薇有了宝宝。我刚打了一个盹，宝宝就出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喜欢宝宝，喜欢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一天一天变大。

我最开心的还是在赛场上为青桦加油。有我为他助威，他总能在第一个弯道稳住。他成了人们崇拜的明星，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有一种狗能驾驶的赛车，我就有机会像他一样做个赛车手了，我想着狗狗跟人类是否有一样的灵魂，只是被放在不同的身体里，无法用同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愿。

有一段时间，小薇生病了，青桦也变得急躁，经常踢橱柜发脾气。我怎么也不明白橱柜是怎么惹到了青桦，只能用舔舔的方式安慰它。

有一天，我从小薇身上闻到了不妙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很着急，它让我有些害怕。

小薇倒在了橱柜旁边，她用手在拍打橱柜，我知道橱柜一定做错了什么，我使劲咬橱柜，想让小薇高兴。

“吉祥，快去找人来帮忙。”小薇让我叫人去。

我在楼道里闻着邻居家人类的气息叫着，终于有家人门开了。

然后，小薇被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放在车上带走了。

宝宝被两个奇怪大人带走了。大家都忘了我，我吃光了碗里的食物，喝光了碗里的水，青桦还是没有回来。我吃了沙发，可是它们太难吃，我只觉得肚子好饿，口好渴，我出现了幻觉，宝宝的玩具都变成小球砸到我头上，我左躲右躲，跳上跳下，直到跳不动了，我肚子一直在喊着饿，我也去不了草地，我实在忍不了了，在门口的垫子上解决了为难事。

后来，我被臭气迷到晕头转向，撞在橱柜上，我终于知道橱柜是我们全家的对头，再后来，我饿到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忽然记起了不知哪一世遇到的见多识广的流浪狗麦穗告诉过我，如果实在太饿，就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了就不饿了。

于是我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坐在青桦旁边，车子在大路上飞驰着，阳光温暖如袄，柔软而甜蜜。小男孩长出的翅膀，慢慢向天空飞去……

就在小男孩越飞越高的时候，青桦赶了回来，把我抱到了沙发上，我想要跳起来迎接他，但我实在太虚弱了。

饭足水饱后，青桦为我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我很困，但我舍不得闭上眼睛，青桦又要出去，我咬着他的裤脚边不松口，怕他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青桦没有呵斥我，也没有推开我，他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说：“在家等我，我去医院看小薇，狗狗进不了医院，听话。”

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焦虑的气味，我知道他是担心小薇，虽然不愿意，我还是松开了嘴，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的车灯渐渐远去。

几天后，小薇回来了，宝宝也回来了。小薇脸色不好，总是躺在床上睡觉，青桦把照顾宝宝的任务交给我。

“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宝宝。”我用眼神向他作出了承诺，青桦明白了我的意思，摸了摸我的头，给我额头上盖了一朵手指花。我开心极了。

小薇的病需要很多的钱，我听到青桦在打电话，说要同意为别人参加地下车赛。这样的比赛都要签生死状，虽然有很多钱，但是被俱乐部知道了，青桦是会被禁赛。可是他现在只有靠自己。我不能帮助青桦，只能每天少吃点狗粮。小薇把我的反常告诉了青桦，青桦以为我生病了，把我翻来复去检查了一遍，还捡起我的便便拍照给医生，得到医生肯定答案后，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把我紧紧抱起来，眼睛里闪着泪花。

青桦又要去比赛了，他要为小薇请最好的专家。他交待我帮他照顾小薇和宝宝。

青桦走后，两个奇怪的大人占了我们的家，我看见他们教训橱柜，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有点替橱柜难过。我听小薇叫他们爸爸妈妈。

叫爸爸妈妈的人负责照顾小薇，我负责照顾宝宝。宝宝白天不在家，去了很多小孩子一起玩儿的地方，我就陪着小薇，给她盖好被子。

有时，我会看到叫爸爸妈妈的人哭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我没有做错事情啊，我想安慰他们，他们把我赶走了。

“好吧，你们心情不好，我去陪小薇吧。”

那天，小薇让我上了床，挨在她身边躺下，跟我说了好多关于青桦的话，还说让我陪着青桦和宝宝，我知道她要死了，这是狗狗的天赋，我能闻出来死亡的气息。于是我用动作回答了小薇，我会逗他们笑，我会咬尾巴，我还会装瘸子，会转圈。

小薇脸上红润了许多，还泛着光。我凑到小薇脸上，温柔地舔着她，这一刻，我从心里喜欢她了，把她当成了跟青桦一样的主人。

叫爸爸妈妈的人带着宝宝回来了，他们把我赶下了床。

青桦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他是负责照顾小薇的护士。我一直在告诉青桦，我可以照顾好小薇，可是他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还让护士给小薇打针。我见小薇很疼的样子，帮她咬断了橡胶管。我不仅没有得到鸡肉棒，还被关在了小薇房间外。我伤心的哭了，幸好有宝宝安慰我，给我吃了磨牙棒。

磨牙棒最美味！

穿白衣服的人走了，我又回到小薇的床上。叫爸爸妈妈的人今天不在家，青桦要自己去接宝宝，我闻到了小薇身上的味道更怪了，我不喜欢那个气味，那个气味让我感觉到她就要死了，像我无数个前世一样。那一世，我得了癌症，整天很痛，然后我就死了。对，小薇也得了癌症，那是癌症的味道，我知道青桦常常惩罚橱柜的原因了。

房子外面下起了雷阵雨，天黑得像晚上没开灯的时候，空中滚动着又大又圆的雷，还带着闪电，我害怕极了，禁不住发抖，但我知道小薇更害怕，更需要保护，我跳到她身上，趴在被子上面抱着她，想要保护她。

小薇见我趴在她身上发抖，以为我跟平常一样怕打雷，抚着我的背温柔地安慰着我。我叫了两声，她听懂了我，笑了。她很久没有笑了，我做到了。

那天晚上，小薇的呼吸声变得很轻很轻，我都几乎听不到了，青桦靠在床头，把小薇的头放在肩膀上，我趴在他们脚边，听见青桦用极轻柔的声音在跟小薇说话，眼睛里闪着泪光。

半夜的时候，小薇突然醒了，精神像是好了一些，还摸了摸我的耳朵，她轻声跟青桦说着话，青桦打开手机音乐，找到了他们最喜欢的歌。音乐在静夜里响起，仿佛无数的花随着旋律一朵一朵开放了：

“他的轻吻仍留在我的眼梢，

一抹笑意掠过他的嘴角，

这就是他最真切的形象，

我属于这个男人，

当他轻拥我入怀，

低声对我细语，

我的眼前便浮现玫瑰色的人生……

他对我诉说着爱语，

整天都有说不完的情话，

这对我来说可不一般，

仿佛一股幸福的暖流，

淌进我心扉，

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这就是你为了我，

我为了你，在一生之中

他对我这样说，这样以他的生命起誓……”

青桦把小薇抱得很紧很紧，我也凑到他们旁边，怕错过了什么。

小薇笑着，他们很开心的样子，青桦的泪水溢出了眼眶，像小河一样汩汩流淌着。我知道小薇要走了，就像我无数次的离开一样。我泪水也滴落下来，有一滴落在了小薇的手上，我希望她能握着我的眼泪，下辈子我就可以帮青桦找到她了。

小薇去了开堂。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我没有看到小薇的灵魂，她没有遗憾。

朋友们都来了，大家都在安慰青桦，青桦很坚强的样子。宝宝被叫爸爸妈妈的人带走了。

天黑了，大家都走了，青桦哭了，捂着脸哭得很伤心。我也很难过，我恨自己以前讨厌过小薇，还在她的鞋子里尿过尿，咬烂了她的包包，那时我很想赶走她。可是当我看到青桦和她在一起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我就放弃了。后来，我发现小薇对我也很好，就不再讨厌她了，此刻，我也很想她。但我要坚强，我不会哭。我趴在青桦的身旁，只想陪着他，可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好起来。

我想告诉青桦小薇会回来，青桦却以为我饿了，把我喜欢吃的零食堆在碗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零食我一个都没有吃，我只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青桦见平时贪吃的我居然一个没动，以为我太伤心了，对我说着对小薇的思念，越说越伤心，他抱着我放声大哭。小薇生病后，青桦还是第一次哭。

青桦哭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我守在沙发旁，听着他的鼾声，我也睡着了。我又梦到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背上有一对透明的翅膀，他飞在金光闪闪的星星中间，下面有彩虹桥，桥两边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园。我忽然听到狗狗的叫声，就醒了。

青桦没有醒，呼吸声有点怪怪的，像是被踩疼了脚似地哼哼着。我舔了舔青桦的脸，想要叫醒他，我的舌头却像被碳火烫了一下。我吓坏了，只能不停地舔他的脸。我的舌头也发烫了，觉得好渴，我只想喝水。我把舌头伸进水碗里卷起水吞了起来。然后我又舔青桦。

碗里的水终于被我喝完了，天也亮了。青桦醒了，他的脸不烫了。我高兴地摇着尾巴。

青桦在我的碗里加满了水，又倒下了。我怕他又睡着，脸又烫到我舌头，就叼着电视遥控放在他手上，要他看电视里的比赛。

青桦说，“你想让我看比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高兴地转着圈。

“我没心情。”他把玩具丢给我“你自己先玩儿去吧。”

宝宝没有回来，青桦的脸一阵冷一阵烫。他冷的时候，我就钻到他怀里，烫的时候我就舔他的脸。

青桦两天没吃饭了，他变得越来越虚弱，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他好起来，只能把肉干叼给他，他一个也没有吃。

我把遥控放到他手上，我知道他看到比赛就会好起来。他只是摸了摸我，就闭上了眼睛。可是我一整天都没出门解决难题了，肚子好涨，可是我从不在家里解决难题，实在憋不住了，我先放了一个气弹。

还是这样管用。青桦闻到臭气，终于起来了，带着我来到了草地。

好痛快！好痛快！我甩了甩身体，蹬着脚把枯草踹起来去盖便便。青桦心领神会地用纸捡起我的难题，扔进了垃极桶。

我最爱青桦这个优点，他让我活得很有尊严，也很有格局，让我有机会自豪地跟别的狗狗说，我的难题从来没有留在地上，不管在哪里解决，主人都会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我想要青桦好起来，带他到了我们最爱的披萨店，那里有我们全家最爱的薄饼披萨。青桦明白了我的意思，买了一个最大号的披萨。

青桦吃了披萨，精神好的很多。我们坐在一起打开了电视看赛车回放。

宝宝回家了。青桦又带我们到赛车场了。

青桦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不能参加比赛，他需要重新适应下车感。我好想坐一次赛车，感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我眼巴巴地望着青桦，用嘴不停地示意他我也想感受一下赛车，希望他能带上我。

青桦真的懂了我的意思，“你要不要上来感受一下？”

我点着头，汪汪地叫了两声。

坐在副驾的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系上安全带，双眼紧盯着前方，耳朵听着发动机的声音，重点是弯道，哇哦……

青桦说我灵魂里住着一个赛车手，我要是个人，一定会是很好的赛车手。我又看到青桦笑了，我告诉自己，今天是我的大日子。

宝宝说要用魔法把我变成小人儿，那样我就可以跟着青桦学赛车了。

我们在道上飞驰，空气中有汽油味，我喜欢这样的空气，我的心情飞了起来，我只想再快点，我用叫声跟青桦表达着我的愿望，青桦完全懂我的意思，带着我们飞了起来。

青桦恢复了元气，重新回到了赛场。叫爸爸妈妈的人每次都会带着宝宝和我坐在看台上为青桦加油。

青桦拿到了年度总冠军。他带我们到小薇的墓前，让小薇看到他的奖杯。

青桦越来越忙，带着我和宝宝到不同的城市参加比赛。

宝宝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叫爸爸妈妈的人要留下来照顾她，青桦把我交给了一个叫巴特尔的技师，巴特尔是蒙古小伙，是青桦的朋友，每次青桦比赛前，他就会拉着我为他祷告。我虽然听不懂，但我会用我的话语祈祷，祈祷青桦拿到盘子。我是看台上唯一一只戴着工作证看比赛的狗狗，我看青桦比赛时，也成为了被别人看的风景。

有一天，我太累了，实在没有精神去看比赛，只能在家里跟叫爸爸妈妈的人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们从来都不喜欢我，我想努力吃饭，快点好起来，回到赛场上。可是我越来越不想吃东西，整天都没人跟我说一句话，只有宝宝放学回来摸着我的头，我才感到安心。他们不许宝宝跟我玩儿，宝宝要写作业，要考试，我只能趴在地板上，独自无聊。

青桦回来了，他带了银盘子回来。我好开心，想去迎接他，可是我没有力气，站不起来。

青桦带我去了医院，医生告诉青桦，我的大日子快到了。我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衰老了。

那晚，青桦让我躺在他的床上。遇到青桦，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巴特尔来家里给青桦带来新的比赛日程。青桦告诉了他我的事情，巴特儿说，蒙古人把去世的狗狗埋在高原上，向着西方，那样狗狗如果再次转世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我用灵魂祈祷，青桦能像那样把我埋在高原上，向着西方。

祈祷有很神奇的力量，我感觉好多了，我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吃完了全部的食物。

青桦很高兴，抱着我差点掉泪。自从小薇离开后，青桦变得爱哭了。我不想看他哭的样子，我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他，我叼着摇控给他。

“看比赛？”青桦问我。

我晃着头，围着沙发绕了一圈，就感觉到累了，喘着气望着青桦，我好想再坐一次他的车在赛场上绕一圈。

“它想去赛场。”巴特尔叫起来。

我不知道巴特尔是怎么猜到我的想法，但他猜对了，我望着青桦，我的眼睛里长了一层白色的雾障，我已经有点看不清楚他了。

“你想坐车吗？”青桦问我。

我点了点头确认。

青桦和巴特尔交换了眼神，巴特儿拿出了电话。

青桦为我穿好的衣服，还戴上了头盔。

得到赛场主管的允许，青桦载着我上了赛道。我又闻到了飘着汽油味道的空气，听到了发动机雄壮的声音。我被安全带固定在前副座上，这是我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也是最后一次，我好兴奋。

青桦坐在我旁边，“吉祥，准备好了吗？”

我用爪摸了摸他。

“好的，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车子启动了，我们在赛道上跑了起来，这里才是我最爱的地方，我们是最强搭档。

“感觉怎么样？我要加速了哦？”青桦回头看了看我。

“汪汪……”我表达了同意。

车子快了起来，转速3000——4000——5000——6000，一圈，两圈，我感觉快飞起来了，我的背上像是长出了翅膀。

“谢谢你，吉祥，我们是好朋友吧？”青桦声音哽咽地说。

“汪汪。”

我知道，我的大日子到了，我只想再多一圈，让我感受疾驰的风抚过脸蛋的感觉。

“还要再快点吗？”青桦也感觉到了我的感觉。

“汪汪。”

我要回家啦……

我的灵魂终于离我而去了……

青桦真的跟巴特儿去了蒙古，把我的骨灰埋在了高原上，在骨灰盒旁边放了一把家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