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龙滩之血脉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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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异象耀江滩 意外终来到

就在这时,江面上从下游隐约看到几艘大船溯流而上,几只小舢板脱离了大船,向码头渐渐靠近。

道长看到了大船,心里不禁犯疑,这些船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出现在码头附近,会是些什么人?这些念头转瞬即逝,道长现在最为重要的是要让众人看到自己的道法高深,为望龙观赢得足够的声望。

抛开杂念,道长按照和小龙的约定,取出一张特别的符箓,朝天空抛去。手中拂尘随之挥舞,众道士也跟着拉高了嗓门,齐齐地颂唱起来。四个道童也高举着法器,口中跟着念诵着。

奇观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明明是霞光璀璨,晴空万里,突然间天际转变,浓云翻滚,天色渐暗,山巅隐没在了墨云之中,霞光也被吞噬,天地一下子暗淡下来。风呼啸而至,雨转瞬即到。江面上不再平静,江水跟着咆哮,翻腾奔涌。那几只正准备靠岸的小舢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慌乱失措,忙不迭地加快了划桨,终于还是靠到了码头边上。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道长肃穆的面孔下满是骄傲,这才是道法天成,随心所欲啊。

迎着骤风急雨,道长忘我地投入其中。风起,拂尘舞动,襟袖飘飘,雨来,尘嚣落地,水花翻涌。

台下众道士此时也进入到亢奋状态,道乐声声中,身着隆装的几名道士,也舞动起手中法剑,唱诵着法词,和着旋律,如安玄道长在台下的倒影,一起融进了天地飘摇之中。

墨云越来越厚,旋风越来越急,雨也跟着密集起来。突然,天空中数道闪电划过,雷鸣阵阵,忽远忽近,整个天地突然至暗一片。

一道霞光骤然从浓云中射出,独独照耀在法台上,天地间,仿佛就只有这处法台,得到了神灵的护佑。

安玄道长微微一愣,没料到小龙会有如此巧思,精神为之大振,一时兴起,抛掉拂尘,几步上前,拔出插在牲头中的法剑,狂舞起来,口中大声诵念起“水龙经”。

墨云滚滚,电闪连连,霞光渐次穿透昏暗,将一缕缕光芒照耀在江滩上。焚香跪拜的民众,此时也激动亢奋起来,侥幸被霞光照耀到的幸运儿,激动不已,声嘶力竭,感激涕零,不停地叩拜着,谢天又谢地,神明佑福地,多子亦多孙,福寿永不弃,财帛次第来,灾病尽祛离,……

光怪陆离中,对岸的龙脊山似乎也灵动起来,宛如一条巨龙从沉睡中苏醒,万千鸟雀齐鸣,漫山林叶共振,云雾缭绕间,烟波迷离外,江龙如影,飘摇天地间,浅唱低吟声不绝,影随身动迹难寻。云开,雨停,风住,江清。刹那间,恍如梦中,骤如初醒,一切的一切,消弭于电光火石间,天地一片清朗,而一众人等,却还似在梦中,分不清彼时所见,此时所睹,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安玄道长大汗淋漓地瘫坐于法台之上,近似虚脱,但眼神中精光充盈,这一场法会,不啻于人生巅峰了!

调整着呼吸吐纳,平复着激荡的气息,道长不禁泪流满面,人生此际,夫复何求矣!

而此时,江中的几条大船,在经历了风卷浪打之后,终于缓过了神,在恢复了常态的江流中,缓缓向码头靠近。

江滩上的一众人等,还沉浸在刚才的玄妙之中,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大船的靠近。

谁也不会想到,大船上下来的,居然是荷枪实弹的军队。兵士们登上码头,一个个精神萎靡,不久前的颠簸,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稍事休整后,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一队向法台所在的江滩进发,一队则拾级而上,欲抢占高地,控制码头。

在码头上方警戒的川军连长发现了大船的异常,赶紧一面向吴营长汇报,一面开始构筑防御工事。

吴营长闻讯,吃惊不小,没有情报说会有什么军队来望龙滩啊?当下不敢大意,命令士兵们迅速集结向码头靠拢。

吴营长带人赶到码头的工事前,下方的军队才开始慢慢悠悠地向着台阶上进发。从对方的服饰上看,应该是鄂军。真是奇了个大怪,鄂军怎么会跑到江防军的地盘上来了呢?

是了,江防军大部都赶回了重庆城,沿江部署的兵力大减,鄂军肯定是瞅着这个空子,趁虚而入了。

吴营长不禁后背发凉,要不是鄂军动作迟缓,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占领了整个码头,哪还有他什么事。

目测着码头上的兵力,估计有两三个连,兵力上双方相当,尚有一战之力。吴营长定下心来,吩咐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又让一个排长带人继续在街市上构筑工事,以备后患。

鄂军拾级而上,这才发现了台阶尽头的工事和川军,双方都弄不清对方的意图,但却又谨慎的未进行交火。相持不久,一名鄂军军官单独走出序列,高喊着别开枪,要与长官会晤商谈,举着双手慢悠悠地向防御工事走来。

川军们也挺仗义,遵守着默认的战场规则,并没有对上前的军官射击,目睹着他向着自己的阵地靠近。

吴营长站在掩体后面,思索着该如何处置。情报的缺失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相当的致命。这个时候也只有先看看对方有何说辞,至于真要打起来,吴营长其实也不怂。就是不知道鄂军到底来了多少人,是否还有援军。

从目前的态势看,双方如若交火,川军还占有一定的优势,毕竟占据着制高点,又是以逸待劳。当然,如果对方并无恶意,能协商一番,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的局面更符合当下的情势。

这时,鄂军军官在距离工事不远的地方站定,吴营长也从掩体后站起身来,质问鄂军为什么要越界来到川军防区,难道想引发两地的战争吗?先声夺人的气势还是拿捏得很到位。

鄂军军官并不慌乱,说奉上峰命令深入上游进行演习,途径此地只是稍事休整,并无挑起争端的意图。又说知晓吴营长并非江防军所属,鄂军带队长官钱副团长想就相关事宜与贵军长官进行商议,不知贵军可否同意。

吴营长见状,只要不是真的想打,谈一谈也无妨,便答应下来。

双方约定就在码头中间进行会晤,鄂军军官便返回汇报。吴营长差人去请赵师爷前来一同前往会晤。

另一队鄂军士兵此时已来到了法台所在的江滩上。

参与法会的老百姓还沉浸在之前的癫狂之中,烧香的烧香,叩拜的叩拜,根本没留意到军队的到来。

鄂军也不着急,士兵们分散开来,对江滩形成了包围之势。这时候,老百姓们才发觉情势不对,这些当兵的怎么把自己围上了啊?

带队军官在数名士兵的拥护下走到高处,拔出手枪朝天鸣枪,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民众们一时陷入到慌乱之中,但看看周围,全是拿着枪的士兵,刚才还如痴如醉的脸上,此时又挂上了惊惧的表情。

带队的军官又是一梭子子弹,待惊慌的人群安静下来,这才霸道地高喊道,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是鄂军,对大家并无恶意,鄂军长官想请在场的乡绅老爷们到船上会晤一见,请老爷们配合,每人可以带一个随从。其他人等,先在此休息,等待长官的下一步指示。

接着,就有士兵开始闯入人群,朝着那些衣着华丽的老爷们走去,将老爷们一个个地“请”了出来。

老爷们哪受过这般的欺辱,有的大声辱骂着,有的据理力争着,但都受到了士兵们的统一回应——拳打脚踢地推搡着拉出了人群,与普通大众分离开来,然后在一队士兵的吆喝声中,被押解着向码头方向走去。

军官又令人向法台上的安玄道长喊话,要他立刻下来,一同到大船上一叙。

精疲力尽的道长此时一阵错愕,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鄂军这个时候怎么出现在了望龙滩,吴营长的部队在干嘛?他不禁向码头方向望去,只看到双方的士兵们正各自保持着戒备状态,而吴营长正和鄂军的军官在说着什么,然后,鄂军的军官就向大船跑去,而吴营长则站在工事后陷入了沉思。

道长无奈,只得从法台上下来,吩咐道士们不要妄动,瞅着机会尽快回到观中,静观其变。

军官上前向道长微笑行礼,说对道长并无恶意,只是仰慕已久,特意请道长上船小叙一番。

道长看这架势,拒绝是不可能的了,也只能云淡风轻地点着头,说正有此意,看看鄂军来此所为何事。便跟在老爷们的身后,慢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却莫名的烦躁起来。

此时,码头上的会晤正刚刚开始。

鄂军的钱副团长和一名随军参谋端坐在临时布置的一张八仙桌一侧,而对面,正是吴营长和赵师爷。

钱副团长开门见山,颇有军人风采,说此行前来,只是演习而已,一来因为江防军兵力空虚,为了维持长江水道的安全,不得不越俎代庖;二来也是因为近几年江防军过于跋扈,将鄂商们排挤出了长江上游,实不忍看到治下民众受此窝囊气,意欲前来和江防军协商一二。

又说吴营长并不隶属江防军,却意外出现在此地,想必也是有所图谋。鄂军不想与李团长的势力发生冲突,要求吴营长切勿妄动,以免影响鄂军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