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浮岭事变
一个月后。
夜里，陆平站在制符台旁，抬手精心画了张小神行符。
由于练习多年，加上他三阶符师的水准，在北云坊里他所画的小神行符可以说已经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将刚画好的符箓与旁边的仿神行符一一对比后，却显得无比拙劣。
不仅所蕴含的灵力相差极大，后者的图案纹路也复杂数倍，让他不由头大。
小神行符之所以为二阶符箓，便是由所能达到的效果上限决定的，就算制符水准奇高也打破不了这个限制。
仿神行符无疑是三阶符箓，由二阶改良成三阶，他始终有些不太相信。
“那老符师有如此功底，为何还会混迹在坊市之中。”
他还在琢磨着手中的两张符箓，楼上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低沉闷响。
紧接着，又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像是摔碎了玉瓷之类的东西。
这不明所以的动静让他一时分了神，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上楼探一探情况。
“宁道友？”
他在门外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开门，又加大力度敲了敲。
“宁道友，可是睡了？”
良久后门内依然没有动静。
他心生不安，直接用力将门撞开，发现宁若璃整个人竟趴倒在地昏迷不醒，右手伸向一处。
顺着望去，才知道她是想取桌面上的玉瓶，够不着只好摇晃桌子脚，然而玉瓶却落偏了。
几颗丹药从破碎的玉瓶中滚出，离她的手仅有半尺之遥。
陆平连忙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只觉得她全身如同冰块。
尽管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但此时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透肌刺骨。
伸出双指放在她的鼻间一探，发现气息已经十分薄弱。
陆平没有犹豫，直接从地上拾起丹药塞进她嘴里，随后立马转身下楼去请苏贺。
很快，他与苏贺走了上来，后者伸手按在床上女子的脉象，沉吟片刻才道：
“宁道友这是服药不及时导致寒气攻心，不过她暂且无碍了，只是我的这些丹药治标不治本，还得另寻他法啊。”
“她的丹药不多了，我再去炼几炉。”
见待在此处也无济于事，苏贺直接下楼去炼丹，陆平不太放心，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吐纳。
数个时辰过后，鸡鸣声响起，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
宁若璃挣扎片刻醒了过来，坐起身子时忽然看到一个背影厚实的男子，微微有些惊讶。
“让陆道友见笑了。”
“宁道友醒了啊，我给你盛碗粥上来。”
“不必了，我......”
见她要有所动作，陆平用手轻轻按在她肩上，温声道：
“还是歇着吧，我去去便回。”
她听完后还真定在了原地，抬头望着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思复杂。
......
数日后。
自从那晚过后，宁若璃的身体就变得有些虚弱，张氏本想上楼照料一二，然而却被苏贺拉住了。
这小两口的动作让陆平不由觉得好笑，鉴于苏贺的用心良苦，他手脚很利索就摸到了三楼。
这期间她服用了不少丹药，算是暂时稳住了体内寒气，但终究是权宜之计。
不过陆平也没什么法子，毕竟火髓玉是宗门里的东西，散修又怎会有资格接触，只能让她多喝热水。
在门前练完一套枪法，他转身进屋时发现张氏站在门口，忽然想起她之前的眼神，不由一时紧张。
然而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家里存粮所剩无几，他尴尬一笑直接向坊市主干道走去。
很快他就到了米铺，发现灵米的价格比上个月又高了不少，讨价还价一番依然无济于事。
从佃农口中，他得知了一则关于上浮岭的奇闻。
那边的土壤不知为何开始升温，灵稻枯萎了不少，种出的灵米皱皱巴巴，毫无灵性可言。
之前产出的灵米品质虽差，但好歹也属于灵米范畴，如今连普通米都比不上了。
不过那里的佃农倒是不在乎，毕竟北云宗依然无视品质按市价收购，就算种出空壳米也无妨。
随便摸鱼就有灵石收，这么好的工作去哪找。
临近傍晚，陆平回到家里，发现宁若璃正与苏贺小两口在一楼吃饭。
“宁道友，看来身子好多了啊。”
他盛了碗饭入座，只见宁若璃忽然站起身来，向他拱了拱手：
“多谢陆道友这几天的照顾，还替我垫付了丹药费，我...恐怕短时间是偿还不清了。”
陆平看她还是这般见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此事无妨，日后再说吧。”
......
没过多久，上浮岭那边又传来一则奇闻。
由于那里的土壤温度逐渐升高，灵稻已经难以种活，放眼望去整片灵田基本只剩下干枯的稻杆。
不过北云宗对此并不在意，对外宣传只要播种，不管收获如何都按照预期产出支付灵石。
这显然十分不符合常理，不过那群佃农却乐在其中。
就算环境十分闷热，但在麻袋装钱的机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目前还没生命危险。
陆平刚听闻这则消息时，结合李沐阳之前所说，忽然产生了一种猜想，这上浮岭的下方或许也是一条火脉。
‘不过既然如此，北云宗又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让散修在上面种灵田，倒不如直接开发算了。’
底层散修眼界太过狭窄，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
冬去春来。
随着寒意消退，上浮岭的土壤高温逐渐明显，到了将人架在火炉上烤的程度。
有不少佃农开始萌生退意，不过在北云宗接二连三提高灵米收购价的情况下，他们最终选择了留下。
毕竟底层散修命贱，灵石到手就迷了心智。
然而好景不长，最初那批前去开荒的佃农，接触过土壤的手脚竟然开始溃烂，伤口难以愈合。
还有部分人，年纪轻轻就长满了白发，甚至皮肤变得暗无光泽，更严重的则是修为无缘无故跌落。
即便如此，北云宗依旧不断鼓励散修前往，甚至直接发放灵石。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加上不断闹出的怪事，大部分佃农已经意识到不对，纷纷选择离开。
然而他们却无法如愿，直接就被北云宗扣在了那边，这事一时惊动了整个北云坊。
如今，服田役又成了坊市散修心中的恐惧，生怕下一批就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