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章 剧变伊始
怪人吸附在车头,偏头看向陈宇,眼里流露出挑衅的神色。
但嘲讽的笑容还没展开。
嗤!
噹!
身下传来强烈的震动感。
它不解低头,发现身下的挡风玻璃上赫然钉着一枚白森森的锐器,硬化夹层玻璃已然被击穿,破口四周辐射出密集的放射状裂纹。
这是……一截骨骼?
嗤!嗤!
破空声几乎衔接着它低头的动作响起。
它紧贴车窗的手掌骤然传来剧痛,整条手臂猛地一颤,已从开裂的夹层玻璃上剥离!
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第二波剧痛又从肩胛骨处爆开。
紧接着是大腿外侧!
风声在耳边尖啸。
隧道墙壁在它视野中急速放大。
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三枚锐利的骨刺带得腾飞而起,血浆在空气中抛洒出弧线!
啪嗒!
怪人撞在墙壁上,又滑了下来,跌落在疾驰的列车旁边,被骨刺贯穿的创口二次撕裂,正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不远处,陈宇缓缓放下左手。
被角质铠甲包覆的指节末端,赫然裂开一道血口,内里空洞幽深。
「基因:指炮——骨刃弹射」
从被他吞噬的六名撕裂者VII处捕获的远攻基因,以生物酶在体内发生反应时产生的高压气体为动力,将瞬时突变产生的骨刺发射出去!
威力已堪比中等口径的手枪!
全覆的殖装铠甲内,陈宇露出胜利的微笑。
自从他选择功率全开,手部便已开始进行「指炮」形态的拟态——他本来就没有抱着徒手追到这个会爬墙的东西的打算!
陈宇早料到怪人会靠吸盘攀车逃窜。
他预判了怪人扑击的位置,五发骨刺破空而去,三发钉入血肉,只有两枚击空。
角质铠甲包覆的凌厉武躯,隔着疾驰的地铁,在站台一层居高临下地望着怪人。
两人静静对视,与四周四散叫喊奔逃的人群,形成片刻反差的宁静。
陈宇瞥了眼怪人被撕裂的手掌肩头,又扫向在膝间卡住的森白骨刺,对方的伤口比他想象的更大。
受惊的驾驶员已将车速提高至全速。
这怪人,已经没有了第二次机会。
等列车驶离,陈宇就可以抓住他,利用承念因子,询问出前因后果。
“就让我来试试,新能力好不好用……”
他看向列车。
只剩下最后一截车厢了。
可对方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狞笑,猛地扑向轨道!
噗!
令人心悸的闷响在隧道传来。
异变乍起!
下一秒,血肉在轮饼与轨道之间爆开,像一桶泼翻的油漆,溅满了整个隧道壁,将车身和墙壁,染成赤红!
怪人扑在轮饼之下,被碾撞成了肉酱!
即便灭阙可以让陈宇时刻维持心智如铁,他也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东西居然主动求死?!
他心中不详的感觉更甚,如果怪人开口求饶,或者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任他鱼肉,他都不担心。
主动求死,事情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灭阙有个怪毛病,就是不爱吞噬完整度较低的尸骸,这一点他在无间围楼时就发现了。
这东西,知道我的能力?
“字幕没有出现,证明它不是血色十字军,也不是所谓的隙间人。”
陈宇后退半步,心中阴霾越来越重。
这怪人总不会用生命来恶心我一把,它究竟是哪方势力,目的到底是什么?
以及。
最后这个生效度为50%的「全新规则」又具体是什么?
这个50%,是指已经生效了一半,还是指进度条仅走了一半……
“Freeze!!”
陈宇的思索被粗暴打断。
这是一声粗犷且标准的美式发音,陈宇在一些可以为所欲为的沙盒游戏中多次听过。
“N!Y!P!D!妈惹法克!”
陈宇缓缓转过身子。
披着黑色夹克,内搭深蓝制服的胖警探,双手握住柯尔特警用型左轮手弩,手指放在扳机上,弩尖从膛口伸出,对准陈宇。
陈宇一直敞着大衣。
大衣很宽大,所以远远地从后面看过去,他有些像个带了异形头盔的人。
但实际上,他内里的衬衣已经完全被殖装铠甲撑爆,连带着大衣正面的一部分也在高速运动中被扯成褴褛的布条。
从正面看,形象相当骇人。
线条凌厉的生物角质甲胄,沿着身体曲线彼此嵌合交错,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起伏,宛如某种活着的凶器!
“耶稣基督——!”
胖警探果然被吓了一跳,向后跳了一步,脸颊肥肉震颤。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不要走近!
……我开弩了!”
“……”
……
某处暗巷中。
一道人影从防火梯上砸落,重重踏在地面,溅起污水。
陈宇已然放开约束,恢复人形。
他看了看被撑爆的衬衣、西裤和皮鞋,微微皱眉,衣物已经完全损毁,连带着钱包也丢了。
好在那胖警探捐赠了一件黑色夹克,要不然可能更狼狈。
他将手从黑色夹克内兜中抽出,手中只有一把小额硬币,数了数,85美分。
“怎么都是零钱,这条子走得太急,钱包忘警车上了?”
“啧,有点难搞。”
191街位于曼哈顿北部,离曼哈顿南端下城区的唐人街有些距离。
将近18公里的行程,不可能以这幅狼狈的模样走回去。
搭计程车,钱够不够另说,司机大概率还会因为他亚洲人的长相,和乞丐般的褴褛着装拒载。
也许,没等他拦到计程车,他反倒先被路过的巡警给拦下搜身……
三十年代的‘自由国度’,种族歧视远胜现今。
现在思绪有些乱,他不想多生是非。
陈宇打算先找个地方,吃点喝点,补充好足够的热量,然后发动属下去找找荒界提及的「血色十字军」和「隙间人」。
终结副本还为时尚早,玄武传承实在太好拿了,他一定不会错过。
他可不是事情稍有不对劲,就放弃一切好处,从前线逃跑的人。
退出大门的把手就握在手上,也没发现任何超出掌控,不可战胜的事物。
“总之,先去哪搞套衣服,最好还有些零钱。”
身后传来皮鞋踩踏水面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下落的动静大了些,有人正从后面接近自己,并发出低沉的威胁。
“打劫。”
“钱包,怀表,戒指——全他妈掏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陈宇转过身子。
身后的劫匪二十来岁,头发卷曲,穿着牛津鞋,戴着蛤蟆镜,黑色羊皮夹克的领子竖起,手中握住一柄蝴蝶刀,身形和自己相仿。
陈宇嘴角勾起。
“谢谢。”
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