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待朕看看尔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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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此乃天授之时也!

两人讨论了一番,又仔细分析了当前的态势,终于决定提前发动。

就态势而言,如今的机会不仅难得,而且转瞬即逝。

董卓麾下最强大的牛辅所部,正在陈留郡一带大肆劫掠,且势必要持续一段时间。哪怕得到长安有变的消息,他们要艰难的越过河南郡无人区,没有一两个月都赶不回来。

更何况,朝廷还可以联络附近讨董的朱儁、袁术、曹操、孙坚、张邈等,一齐拖住这支部队,乃至合力将其歼灭。而曹操的上计掾,甚至还刚好在长安,正适合带着朝廷的讨董檄文前往关东。

驻军于弘农华阴的中郎将段煨,乃是凉州名将段颎的从弟,一向约束部众甚严,与董卓麾下其他各部的风格截然不同。

若有朝廷诏令拉拢,再以河东郡赵谦那两万步骑予以警戒,段煨很可能会弃暗投明。而他为朝廷所用后,就能和赵谦所部并力向东,覆灭屯于弘农郡渑池县的董越,彻底解除长安以东的威胁。

长安以西的郿坞,倒是有左将军董旻在,另有胡轸、徐荣的两三万凉州军。

但董旻并无军略之才,一旦董卓身死,胡轸、徐荣失去效忠对象,又面对朝廷的讨伐和拉拢,不一定会抵抗得多么坚决。

至于最关键的长安,有吕布投效,有他麾下的并州军投效,诛杀董卓便不成问题。

董卓带在身边的北军四校,以及羽林、虎贲诸部,再加上卫尉、城门校尉、执金吾等,都是直属朝廷的中军。他们不会效忠于董氏,只会效忠于朝廷。等到董卓伏诛,便能为朝廷所用。

如此一来,讨伐郿坞的军队便有了。以皇甫嵩的能耐,不难解决掉郿坞那边。

正如士孙瑞所言,想要诛杀董卓,清除其势力,此即为天授之时!是他们苦苦等待、苦苦谋划一年多之后,所能得到的最好回报!

王允和他对望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狂热和决绝。

现在,就看吕布是否愿意配合了。

……,……

吕布急匆匆的返回太师府,径直往中门而去。

刚刚靠近中门的附近,忽有一支熟悉的大戟飞来,径直射向他的面门!

好在吕布身手极其敏捷,虽处惊惶之中,也得以闪身躲过。

他带着愠怒望过去,却见太师董卓正站在中门之内,怒气冲冲的望着他。

吕布心下一惊,莫非私通侍女的事情已经败露?

刹那之间,他心中的警惕达到了极致,心中反倒冷静了下来。

这是他在并州游侠之时,多次与贼寇、胡骑乃至官兵对抗,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依靠着这样的本能,吕布多次转危为安,在并州闯出了偌大的名声,终于得以被州中辟为从事,继而成为并州刺史丁原麾下的主簿……

吕布深深的吸了口气,恭敬的拜倒在地上。

然而,他的腿部却是紧紧绷起,一见形势不对,便能暴起杀人。

哪怕是权倾天下的当朝太师又如何?府中戒备森严又如何?十步之内,其性命完全在他的手中!

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

如此从待罪之身转换为猎人,吕布的心境豁然开朗,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的从容不迫。

然后他听到太师怒喝道:“孤问你!为何擅离职守?又是去了何处?”

只是这件事情?

吕布彻底放下心来,很恭敬的应道:“因大人这两三日都未出内间,儿心中担忧不已,故而去寻司徒公商议请教。”

“倒是还有两分孝心,”董卓的声音缓和了些,“司徒公如何说的?”

吕布略一思索,把董白的托辞拿出来应付道:“司徒公说,想是太师旅途疲惫,多歇息几日亦无妨,勿要随意以小事打扰。”

“哈哈!”董卓忽然大笑,上前把吕布拉起,“刚才是孤见你的大戟丢在一边,顺手掷还,没想到用力大了一些。好在我儿身手敏捷,轻易躲开,倒是让孤开了眼界。”

吕布也跟着笑道:“儿本以骁勇轻捷见重于大人,若是连这都躲不过,受伤也是活该。”

说笑之间,适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中门外深深插入阶下的大戟。

等到董卓离开之后,吕布走上前去,握住戟把猛力提起,若无其事的继续守在中门内。

然而,眼中蕴含的怒气,以及手上紧绷着的青筋,无不暴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愤恨。

刚才那一飞戟,但凡他反应慢上一点,必然就直接扎上了面门,岂止是受伤那么简单?而董卓在那一刻,是真没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

所谓的结义父子之情,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情。董卓所新纳的姬妾,是否真的是那执掌貂蝉冠的侍女?

而这个机会,也很快送到了他的面前。

第三天的时候,因董白执意要回宫,董卓只得亲自送她前往未央宫永巷。吕布趁机来到往日和那侍女幽会之所,隔着内间的围墙发出暗号。

不一会儿,有旁边的掖门打开,一个女子闪身而出,正是那美貌的侍女。

然而,她如今已经挽起头发,作了妇人装扮,装束上也华丽了许多,显然身份已有不同。胸前露着大片的雪腻,让吕布在失望之余,身下又是火冒三丈。

他不管不顾,直接上前将这小妇人抱在怀中。小妇人略一挣扎,也就顺势从了,伏在他的怀中嘤嘤哭泣。

两人一番温存,小妇人喘着气哭诉道:“贱妾已是身不由己,此日之后,将军便忘了妾身罢!”

“某如何忘得了?和你相比,素日所有的女子都成了糟糠。”吕布紧紧的抱着这小妇人,几乎想把她揉碎,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

他有些惭愧的问道:“往日时间难得,只顾着和你欢好,却忘了问你的名姓。”

“贱妾入了太师的房中,如何还有出头之日?这名姓也不必再提,”小妇人抽泣着说道,“将军若存着念想,只记着贱妾是‘貂蝉’即可。”

“谁说没有出头之日的?”吕布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掠过一丝杀意,“你只说愿意跟随太师,还有愿意跟随某家?”

“太师如何能跟将军相比?将军是金玉,太师即是草包!”小妇人大胆的抚着吕布结实宽厚的胸膛,娇嫩的手指一路向下游弋,“将军是蛟龙,太师即是死蛇,如何比得上将军!”

“太师许诺给贱妾一门富贵,可贱妾家中已没什么人在,要这门中富贵有甚用处?太师于贱妾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一个压在身上欺负的糟老匹夫罢了!”

“贱妾的第一次给了将军,心里无比快活。这几晚闭着眼睛,心里想着将军的身影,如此好不容易才捱了过来。”

吕布被她撩拨得兴起,却被她这番话所触动,少见的没有继续征伐。

他温柔的亲了下小妇人的脸蛋,举手立誓道:“你放心,某一定救你脱离太师,迎娶你进家门!”

……,……

当天傍晚,吕布离开太师府,却没有返回自家,而是直奔北阙司徒府上。

司徒王允依然很热情的接待了他。

吕布和他说了白天中门掷戟的事情,王允叹道:“将军与太师,竟至于兵刃相向了么!”

“某自结义以来,于太师何曾有半分违逆?是太师以兵刃加诸于某,意图加害,遂至情分断绝!”

吕布冷哼一声,转而向王允恭维道:“某在朝中所亲者,如今唯有司徒公。所钦敬者,亦唯有司徒公尔!朝中之事,可以没有太师,却万不能没有司徒公。”

王允听这话似有试探之意,心中喜之不尽,口中却谦逊道:“将军谬赞,老夫如何敢当?”

“司徒公自是当得,”吕布把心一横,直接问道,“却不知若太师突然遇难,司徒公可否控制住天子和朝堂?”

王允故作诧异:“太师近来尚称康健,如何会突然蒙难?”

“这谁能够知道呢?”吕布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了几句继续试探的话,“太师私仇极多,前时便有越骑校尉伍孚行刺,说不定近期又会遇到类似的事情。”

“若果真有刺客诛杀太师,实为朝廷之大不幸也!好在老夫久镇中枢,天子和朝堂,想来皆可支持,无须将军担忧。”

王允不再兜圈子,向吕布许下承诺:“然最关键者,非在朝堂,乃在军务。送别太师、收拢士卒、抵御叛军之任,须得大力仰仗于将军。”

“此某之愿也!”吕布大喜。

绕了这一会,总算没有白费工夫,从王允口中得到了这句有价值的话。

诛杀太师董卓,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吕布固然有一番私怨,却也希望能够借此飞黄腾达,一扫之前的屈折。

只要王允同意把中枢的军权交给他,把河东那两万步骑交给他,再加上他自己的并州军,吕布有信心打败凉州军的任何一部。

哪怕其大举合兵,他吕布也能将之阻挡在长安城外!

遥想着自己统领万军的风光,吕布再也忍不住,直接和王允谋划起诛杀董卓之事:“某欲在太师府中,趁其不备时下手,司徒公以为如何?”

“如此不妥,”王允连连摇头,“太师乃朝廷执政,便是诛杀,亦当书之明诏,示以众臣,而后方可行之。否则的话,难以让北军诸校、卫尉诸部即时听命,或恐沦为乱兵冲击朝堂。”

偏生还有这么多讲究……

吕布只好请教道:“依司徒公之见,当在何处下手为宜?”

王允略一思索,问吕布道:“老夫曾听已故的张卫尉说,辖下卫尉诸部,皆早已被凉州、并州军渗透。不知并州军控制何处宫门?将军可能指挥得动么?”

卫尉掌未央宫的宫门卫士,最重要的是东阙正门,设有公车司马令、苍龙司马。凡吏民上章,四方贡献,及征诣公车者,都由此门出入;又有北阙,设玄武司马,因北门外为朝臣聚居之处,诸朝臣入宫,多经过此阙门。

其余各宫门、掖门,亦都设置有一名司马,麾下最多有近两百名卫士,少的只有三四十余。

宫门司马之外,有未央卫士令,麾下有主力卫士五百多;另有左、右都侯,麾下各有剑戟士四百余,负责巡视宫内,为天子拘捕有罪之臣。

并州军的待遇不如凉州军,哪怕是一同渗透进卫尉诸部,卫士令、左右都侯,以及东阙、北阙的司马,这些重要职务都轮不到他们。

他们能够掌握的,也就是南面宫门的朱爵司马,以及两三个掖门司马而已。

好在这些人都是吕布麾下出去的旧部,如今也依然指挥得动。

王允听说之后,沉吟着说道:“南宫门也不是不可。元旦后有南郊之仪,往城南七里外举行,太师是必定会参与的,也须经此门出入。”

“然南宫门卫士只有四十余人,又与长安城的南门相对,若是动作稍迟,引得城门卫士前来,难免有一番波折。”

“此事司徒公无须担忧,”吕布保证道,“某将选取麾下得力勇士,以得力之人率领,把南门的卫士全部调换。凭他们的能力,必然能够一击功成!”

“将军此议甚好!”王允立刻赞道,“如此就仰仗将军。动手之前,尚书台亦有诏令送达,请将军见诏后再行动。”

吕布点头同意。

王允又略带考究的问他道:“将军可曾考虑过周边态势么?一旦消息传出,董卓余部必然会有动作,须当妥善应对才是。”

“这个自然,”吕布颔首道,“以中枢的这些军力,某有把握击退任何来犯之敌,守住长安城。”

只是守住长安?王允心中颇有些失望。

这吕布目光有些短浅啊!难道不考虑如何利用态势,如何招降诸人,如何联络关东,分别覆灭牛辅、董越,以及郿坞的董旻诸部?

他和士孙瑞分析了好一阵的事情,分析得颇为长远的事情,吕布都不探究一下的吗?

不过,想到这吕布只是边地游侠儿出身,又没主持过任何大规模战事,他心中顿时就释然了。

这些大的战略方向,非吕布所能把握,终究还是要由朝堂上来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