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劫眼睁（上）

地火在青铜鼎底跳跃，将孟斌的侧脸映得晦暗不明。他指尖摩挲着鼎身裂痕，那处三日前被苏若素剑气劈开的缺口，此刻正渗出细如发丝的黑雾。雾气触及他颈后劫眼纹的刹那，七十二重未来幻象在颅内轰然炸开。

“第三千六百次推演...“孟斌舔去唇角溢出的黑血，望着幻象中苏若素手持噬魂铃刺入自己心脏的画面。相同的场景他已预见过七百二十九次，但这次不同——铃芯迸发的不是噬灵焰，而是母亲临终前封印在他脊骨里的金色流光。

药王谷废墟突然震颤，地脉中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孟斌袖中滑出半枚阴阳玉佩，这是昨夜从苏若素闭关处“取“来的。玉佩表面浮现的裂痕走向，与幻象中噬魂铃的轨迹完美重合。

“时候到了。“他屈指弹在青铜鼎沿，声波震碎鼎身伪装的锈迹。斑驳铜绿下显露的，赫然是初代圣女亲手刻下的献祭阵图——阵眼处缺失的凹槽，正与苏若素温养在丹田的噬灵珠尺寸相同。

地火突然暴涨九丈，火光中浮现母亲残影。她腐烂的指尖穿透虚影，点在孟斌颈后劫眼纹中心：“斌儿，莫信那老妖婆的鬼话！“残影炸裂的瞬间，孟斌脊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劫眼纹竟顺着经脉爬满右臂。

剧痛中，他看见三岁时的自己跪在血池里。初代圣女腐烂的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劫眼纹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从他骨髓里生长出来的！

“原来我才是第一个容器...“孟斌低笑震落梁上积灰，右臂劫眼纹已凝聚成竖瞳雏形。他故意放任苏若素盗走的《九转噬灵诀》残篇，本就是为了此刻——当那女人将第三转功法修至大成时，噬灵珠会不受控制地共鸣。

地面突然塌陷，孟斌坠入隐藏千年的噬灵族血库。三百具青铜棺椁在四周悬浮，每具棺盖都刻着与劫眼纹同源的符咒。他抚摸着中央空棺内壁的抓痕，在棺底发现半枚染血的银铃——与母亲下葬时握着的残铃正好配对。

“圣女以为抹去记忆就能掌控我？“孟斌将银铃按进劫眼竖瞳，瞳孔深处浮现被篡改的真相：所谓母亲，不过是初代圣女剥离的善念化身。七百年前种在他脊骨里的不是禁锢，而是弑神的钥匙！

地库穹顶突然炸裂，苏若素渡劫的雷云在头顶汇聚。孟斌看着第九道劫雷劈向那抹熟悉的身影，右臂竖瞳突然撕裂皮肤。新生的劫眼贪婪吞噬着天雷之力，每一道电光都在重写他体内的禁制。

“这份大礼，圣女可还满意？“他踏着雷光跃出地库，任由劫雷余波撕碎衣袍。苏若素惊愕的目光中，孟斌故意露出颈后蠕动的劫眼纹。当她的噬灵珠因震惊而停滞时，他精准抓住这千分之一的破绽。

噬魂铃从苏若素袖中脱手飞出，铃芯处的噬灵珠嵌入青铜鼎阵眼。整个药王谷的地脉开始沸腾，七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孟斌在血雨中张开双臂，初代圣女封印在劫眼中的记忆洪流，正随着噬灵珠的转动涌入灵台。

“终于...看到了。“他在海量记忆中精准捕捉到某个片段：初代圣女剜出自己左眼炼成劫眼时，那枚眼球深处刻着微不可察的“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