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蜀乱·矩尺量天

苍溪洞天无日月，唯有青铜齿轮永转不休。

独孤朔盘坐在水银池边，晶化的右臂已蔓延至脖颈。十八年来，他每日以矩尺刻画洞天壁，试图破解韩良留下的禁制。初代巨子的尸骸早已风化，只剩那把“非攻矩尺”依旧青光流转。

白狐苏九嫣蜷在他膝上，尾尖偶尔轻扫他手腕。她的妖丹碎裂后，灵智退化如幼兽，唯有那双狐眼偶尔闪过一丝狡黠。

“快了。”独孤朔抚过矩尺上新刻的墨家符纹，“再给我三日，必破此阵。”

洞天穹顶突然传来齿轮卡顿声，一道裂缝撕开虚空。敖泣的龙魂从裂缝中钻出，鳞片残破不堪：“蜀国大乱，金阳宗与剑阁开战，尘道子……陨落了。”

独孤朔猛然起身，矩尺青光暴涨。十八年苦修，他已参透初代巨子留下的“天志阵图”，此刻以熵灭血为墨，在洞天四壁勾画阵纹。

“以吾血为引，以矩尺为枢——**天志开天，非攻破阵！**”

洞天齿轮逆转，水银池沸腾如熔岩。韩良的禁制在青光中崩解，但代价是独孤朔的晶化加速——右眼彻底石化，左臂也开始僵硬。

“走！”敖泣化出龙形虚影，驮着独孤朔与白狐冲出洞天。

洞天外，蜀国已沦为炼狱。

金阳宗的山门被焚经火吞噬，剑阁七十二峰尽数崩塌。尘道子的尸身悬在蜀都城门，胸口插着韩良的镇狱钟。

“尘道子为护蜀帝陵，与金阳宗死战。”敖泣的龙魂愈发虚弱，“但他至死不知，韩良早已投靠净世军。”

独孤朔踏过焦土，矩尺感应到焚经火种的气息。十八年前他兵解封火，如今火种却被韩良重新解封。

“他在用焚经火炼化蜀国龙脉。”敖泣的龙鳞片片剥落，“若让他得逞，七界将永堕火海。”

白狐突然跃下龙背，咬住独孤朔的衣角。她的狐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尾尖在地上画出妖文：“去石佛寺……找守界人。”

石佛寺已毁，只剩一尊无头佛像屹立废墟。佛像掌心托着一枚青铜齿轮，正是初代巨子留下的“天志仪”碎片。

独孤朔以矩尺激活齿轮，佛像腹腔缓缓开启。一名灰衣僧人走出，额间嵌着墨家徽记：“守界人第三十七代传人，见过独孤道友。”

僧人法号“无相”，是初代巨子的隔代弟子。他取出半卷《天志阵图》，与独孤朔的矩尺共鸣：“韩良以焚经火炼化龙脉，需以矩尺重布‘非攻大阵’。”

“但布阵需七枚天志仪碎片。”独孤朔皱眉，“其余六枚何在？”

无相指向蜀都方向：“金阳宗藏三枚，剑阁余党持两枚，最后一枚在……蜀帝陵。”

蜀都城头，韩良立于焚经火中，手中镇狱钟已化为赤红。

“独孤朔，你终于来了。”他狞笑着捏碎一枚天志仪碎片，“十八年前你毁我计划，今日便用你的血祭火！”

独孤朔挥动矩尺，青光与焚经火对撞。但韩良已炼化三枚碎片，火势滔天。敖泣的龙魂被火舌吞噬，白狐苏九嫣跃上火柱，以残魂之力撕开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无相抛出剩余碎片，矩尺青光暴涨。

独孤朔以熵灭血为引，在火海中勾画阵纹：“以吾血为墨，以矩尺为笔——**天志重开，非攻镇世！**”

七枚碎片归位，非攻大阵重现。焚经火被青光压制，韩良的镇狱钟寸寸崩裂。

“不可能！”他嘶吼着扑向独孤朔，“你不过是筑基蝼蚁！”

矩尺贯穿韩良胸膛，焚经火种被强行抽出。独孤朔的晶化已蔓延至心脏，但他依旧挺立：“筑基又如何？**非攻之道，不在修为，而在人心。**”

蜀国龙脉重归平静，焚经火种被矩尺封印。

独孤朔瘫坐在废墟中，晶化的身躯开始崩解。无相以天志仪碎片为他续命，但只能延缓消亡。

“守界人不能断。”无相将矩尺递给他，“你可愿接任第三十八代传人？”

独孤朔摇头，将矩尺插入地脉：“守界人……不该只有一人。”

矩尺青光散入七界，无数凡人修士觉醒墨家血脉。白狐苏九嫣的残魂融入青光，化作一只九尾虚影，守护在独孤朔身旁。

敖泣的龙魂彻底消散前，留下一句低语：“我在未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