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鱼基本功：肠肚不能破
太阳高挂。
海风咸腥。
陈海生和马小潮一前一后推拉着板车，进了大排档的竹棚。
“海生哥！”
“这鱼真的能卖出去？”
马小潮抹了下额角的汗，一脸忐忑不安，这可是足足五百斤的巴浪鱼。
“东西没有卖不出去的！”
“想要卖出东西，一个是东西足够好，另一个是，一定得要找准买家。”
“这两条只需要占一条，就能够卖出去。”
“两条都占的话，那就火透半边天。”
陈海生弯腰，抬下板车上五个大泡沫箱，每一个里面装着一百斤的巴浪鱼，加一起正好五百斤。巴浪鱼确实普通，但一个有了自己的厨艺加持再加上找准消费群，不仅仅能卖得出去而且一定抢手，现在两样都不缺少，不可能卖不出去。
陈海生找了块大塑料布，铺在地上，泡沫箱一个个打开，鱼全都倒出来，“哗啦”声中，堆成一座小山，鱼身泛着银青色冷光，不少鱼崩蹦不停。
“啥！？”
“买了这么多巴浪鱼！？”
陈大牛拎着水烟筒，大排档里头走出来，刚想和马小潮打招呼，转眼看到大堆的巴浪鱼，脸色一下变得有点难看。
“爷爷！您看看这鱼鳃。”
“凌晨三点潮水刚退的货，冰都没上过。”
陈海生抓起一条巴浪鱼，掰开鱼鳃露出鲜红肉瓣，凑到陈大牛眼皮子底下，鲜红得要滴出血来。
“哼！”
“这用得你教？我看不出来？”
“你买这东西干什么？”
陈大牛脸黑得象锅底。
四五百斤的巴浪鱼？
买来干什么？
不是马小潮在一旁的话，老大一巴掌呼后脑勺上！
“鱼饭！”
陈海生笑了一下，松手巴浪鱼甩回鱼堆里。
“鱼饭？”
“这年头家里都不吃这玩意配白粥。”
“谁会来排档吃饭点这菜？”
陈国栋脸阴沉得非常难看，刚刚自己在后厨收拾东西，听着陈海生回来，一开始没在意，等着一会，听着陈大牛说的话不对劲，掀开布帘子出来一看，气得鼻子差点歪掉。
“谁说没人吃呢？”
“再说了。”
“我倒是想要买十条八条东星斑或者一百几十斤大九节虾又或者二三十条二十来斤的海鲈鱼，这不是没钱么？”
陈海生双手一摊，真的不是自己不想买东星斑这些生猛的好货，更加不是自己不知道这样的生猛海货才能吸引得人来吃饭，但真没有办法，只能另辟蹊径。
陈国栋嘴皮子抖了两下，想要骂陈海生的话吞了回去，好一会才叹一口气，说了一下吴永强前段时间腌了一批一共差不多两百斤马鲛鱼，每一条都是两三斤个头的，愣是没能卖出多少，时间长了留不住，不得不倒海里喂了海蟑螂。
“马鲛鱼都卖不出去，巴浪鱼能？”
陈国栋直摇头，这鱼铁定卖不出去，钱打了水漂，不过，这事情没办法全怪陈海生，手上只有两百多块钱真拿不了什么好货。
“爷爷！”
“爸！”
“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巴浪鱼不仅仅能卖出去而且抢手得很。不过，想要卖鱼，现在可得抓紧时间干活。”
陈海生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爷爷陈大牛和父亲陈国栋都不相信这些巴浪鱼能卖出去更加不相信非常抢手，干脆不说，等着见真章就行。
陈海生用力拍了下手，五百斤鱼，这可不少，不抓紧点时间不行。
“别站着！”
“拿刀拿砧板！杀鱼！”
陈海生转身走进厨房，一会拿了四把尖刀、四块砧板和磨刀石出来。
马小潮接了刀和砧板，拉了张凳子坐下，手脚麻利干起了活。
“哼！”
“你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小潮这还得帮你干活了！”
陈大牛瞪了陈海生一眼。
“这有啥的呢？”
“我俩是啥关系？哪用得着客气！”
陈海生笑着点了下头，不是爷爷陈大牛和父亲陈国栋两个人在旁边担心马小潮脸嫩，自己说的可就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的话了。
陈大牛和陈国栋一点都不看好陈海生能卖出这些巴浪鱼，不过，鱼买下来，不能这么倒海里去，开始干活。
陈海生拿起刀，有点控制不住地用力捏了一下木柄，大鸿运酒楼五年学徒杀了不知道多少鱼，熟悉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有点激动，冷静一下，抓了一条鱼，甩上砧板。
陈海生左手三指扣住鱼头下两寸，刀尖顺着鳃盖斜插进去，轻轻一勾，剜出整副鱼鳃，血水没有来得渗出，刀背压着鱼身旋刮，鱼鳞如细雪一样剥落。
“肠肚不能破！”
陈海生抖了一下手腕，刀刃自巴浪鱼尾的孔门往上三寸切入，左手食指探进鱼腹勾住墨绿色肠线，扯出内脏，完完整整，如同一个小吊坠。
陈海生右手刀贴着砧板一抹，杀好的鱼推到一旁，左手同时拿了另外一条巴浪鱼甩在砧板上继续杀鱼。
太阳越升越高。
海风越来越热，卷入大排档的竹棚，吹人的身上，汗水止不住直流。
马小潮埋头干活，一口气杀了两个小时的鱼，有点累，停下手，一抬头，瞪大眼睛。
“这太快了吧！”
马小潮喃喃自语。
陈海生拿鱼甩砧板上，左手按着鱼，一刀剜鱼腮顺势刮掉鱼鳞一刀破肚扯出鱼肚鱼肠，流水一样，一转眼杀好一条鱼。
“不会的吧？”
“这怎么可能的呢！”
“一个人杀了这么多的鱼？”
“这不得有一百五六十斤的鱼了？”
马小潮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鱼又看了一下右手边上陈大牛和陈国栋面前的鱼，大家差不了多少，都是五十斤的样子，陈海生面前杀好的鱼和三个人加一起的没多大差别，自己从小干活，见过的人都说自己手麻利干活比别人更快，但现在一比陈海生，差得太远。
“小潮。”
“累了吧！”
“你歇一会。”
“倒杯水喝。”
“剩下来的鱼我们几个杀就可以了！”
陈国栋看到马小潮停下来，知道这是累了，马上喊着休息。
“国栋叔！”
“海生哥杀鱼一直这么快的么？”
马小潮没接陈国栋喊自己休息的话而是指了一下陈海生。
“哟！”
“这小子的手真的快！”
“啥时候有这本事？”
陈国栋扭头一看陈海生，眼珠子瞪得差点凸出来，忍不住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