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野历练
黎明的曙光刚刚越过青云山脉的峰顶，我已立于云阳道观的山门前，静候同行的师兄师妹。昨日师父玄明真人传谕，命我与青霜师妹和天云师兄一同前往青云山脉深处历练，猎杀低阶妖兽，获取修炼资源。
每次历练都是一次生死考验，但也是最好的修行。
我低头检查随身携带的物品：三瓶回气丹、两卷疾风符、一面八卦小镜，以及几天的干粮。腰间悬挂着师父赐予的青玉佩剑，上面刻着“紫宸“二字——我的道号。
“师兄，久等了。“青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身望去，她一袭浅蓝道袍，背着一个小巧的包裹，发髻上插着一支银钗，那是她惯用的法器“星辰针“。
“青霜师妹，准备妥当了？“我微笑问道。
她点点头，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自从半年前我习得《太玄真气诀》后，青霜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既亲近又疏远。
她最近在研习《先天八卦阵》，测算天象。昨晚值守观内卜卦阁，想必已经为我们此行占卜过吉凶...
“卦象如何？“我轻声问。
青霜略显惊讶，随即了然一笑：“云遮月，风扰林。有惊无险。“
我正想追问细节，天云师兄的身影出现在山道尽头。他三十有余，是云阳道观资历最深的弟子之一，擅长御兽之术和追踪之法。
“两位师弟师妹，莫要磨蹭，趁早动身，午时前能到达猎妖区。“天云师兄大步走来，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腰间挂着一个古朴的葫芦——那是他用来存放驯服妖兽魂魄的法器。
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向青云山脉深处行进。清晨的山间弥漫着薄雾，空气中夹杂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
“紫宸，你修习《太玄真气诀》已有半年，可曾在实战中运用？“天云师兄一边走，一边问道。
“还未曾。“我如实回答。
天云师兄意味深长地笑了：“今日便有机会了。修行之道，不仅在于打坐诵经，更在于实战历练。尤其是你的五行引导术，需在自然环境中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我点头称是。《太玄真气诀》的独特之处在于能引导周围自然元素为己所用，理论上我可以调动水、火、木、金、土五行之力辅助斗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远非易事。
青霜在一旁轻声补充：“师兄所长在于引导自然之力，我擅占卜测算，天云师兄精通追踪御兽。此行若能配合默契，当无忧也。“
每人所修功法不同，各有所长。联手破敌，才是最佳之道。
行至中午，我们抵达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天云师兄突然止步，俯身查看地上的痕迹。
“兔妖，约十只左右，刚离开不久。“他指着地上的几处淡淡足迹和几根毛发说道。
我与青霜对视一眼，都流露出惊讶之色。兔妖属草食妖兽，性情温和，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类，但其内丹是炼制筑基丹的重要材料。
“我们追上去看看。“天云师兄起身，放出一缕真气在掌心凝结成一个微型罗盘，指引方向。
跟随师兄的脚步，我暗中运行《太玄真气诀》，感知周围的风和木之气。森林中的气息纷繁复杂，但经过半年的修行，我已能勉强分辨出其中的脉络。
风向自西向东，树木生机旺盛，应该是春夏之交。若有兔妖出没，多半会选择在向阳且有水源的地方...
“天云师兄，“我指向东南方向，“兔妖群可能在那片竹林中。“
天云师兄挑眉看我：“哦？何以见得？“
“风向、水气、植被密度，还有阳光照射角度。“我简要解释，“依《太玄真气诀》所述，生灵皆趋利避害，趋温避寒，兔妖亦然。“
天云师兄笑了：“不错，果然深得玄明师叔真传。那么，你来安排如何捕获？“
我思索片刻，制定了计划：“兔妖灵敏，听力极佳，且善于遁地。我们需先布阵困之，再逐一擒获。“
转向青霜：“师妹可布'困灵阵'，以香诱之入阵。“又对天云师兄道：“师兄可在阵外埋伏，防其逃脱。我则施展'清风术'扰乱其嗅觉，待其入阵，青霜师妹再以火球术惊吓，驱赶它们向师兄方向逃窜。“
两人点头同意，随即按计划各就各位。
我找了一处隐蔽的高地，盘膝而坐，开始运行《太玄真气诀》。
“风行天地，气游八荒；以我心意，驭风而行。“
默念口诀，我感到体内真气沿着奇经八脉迅速流转，一丝丝延伸到体外，与周围的风之气相融。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我的召唤。
远处，青霜已经完成了“困灵阵“的布置，六枚特制的香囊围成一个圆形，中间放着几株鲜嫩的灵草。她掐诀念咒，激活阵法，一层几乎透明的薄膜状能量罩缓缓成形。
时机已到。
我双手结印，引导周围的风向阵法内聚集。风中夹杂着灵草的香气，向着竹林深处飘去。不多时，几只毛色光亮的兔妖从林中跳出，好奇地嗅着空气，朝着香气的来源靠近。
“清风化形，隐我气息。“我低声吟诵，操控风力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遮蔽我们的人类气息。
六只兔妖小心翼翼地接近阵法，被中央的灵草吸引，终于一一跳入圈中。
就在此时，青霜双指并拢，对着阵法一点：“天火燎原！“
刹那间，数十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凭空出现，在阵法内部爆炸开来，发出刺耳的爆鸣声。兔妖们受惊四散，想要逃离，却发现四周已被无形屏障封锁。
混乱中，我手掐剑诀，引动腰间青玉佩剑嗡鸣震动：“斩！“
一道青色剑气破空而出，精准地击中一只体型较大的兔妖，将其击晕。同时，青霜的“星辰针“化作一道银光，刺入另一只兔妖的穴位，使其瘫痪。
天云师兄此时也现出身形，从葫芦中放出一缕青烟，缠绕住第三只兔妖，将其拘禁。
不到盏茶时间，我们已经成功捕获了三只兔妖，其余的则借着混乱逃入了密林深处。
“不错的配合。“天云师兄满意地点头，取出一把特制的小刀，开始处理猎物。
我和青霜背过身去，虽然作为修行者已经习惯了这些，但取内丹的过程终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象。
生灭轮回，万物皆有灵性。取其性命以助我道途，终有因果。日后若有所成，当以道法普济众生，方能抵消今日业障。
“紫宸，在想什么？“青霜轻声问道。
“在想因果。“我简短回答。
她露出了然的神情：“师兄心善，不过妖兽与人类本就是不同的存在。低阶妖兽如兔妖，灵智未开，取其内丹不会积累太多业障。“
我微微点头，却想起师父曾经的教诲：“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生灵有情，皆当敬畏。“
天云师兄处理完毕，走了过来，手中托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灰白色珠子——兔妖内丹。
“这是你们的战利品。“他将两颗递给我们，自己留下一颗，“内丹入药，可增进修为，亦可用于炼制法器。“
我接过内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这是我第一次获得妖兽内丹，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休整片刻后，我们继续深入山林。天色渐晚，雾气开始在山谷间弥漫。
“小心，前方气息不对。“天云师兄突然低声警告。
我立刻提高警惕，运转真气增强感知。果然，林间隐约有一股腥臊之气，夹杂着血腥味。
是受伤的妖兽。受伤的妖兽最为危险，尤其是高阶妖兽，临死反扑最为凶猛。
“二阶熊妖，已负伤。“天云师兄判断道，“可能是与其他妖兽争斗所致。“
二阶熊妖已具备不俗的力量和初步的灵智，若是健全状态，我们三人也要全力以赴才能制服。但既然已经负伤，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
“熊妖内丹可助修行者凝聚体魄，增强肉身强度。“青霜低声道，“若能获得，对师兄大有裨益。“
我点点头。《太玄真气诀》虽然强调气感和与自然的沟通，但基础仍在于强健的肉身。熊妖内丹确实是难得的宝物。
“列阵。“天云师兄下令，“紫宸前，青霜左，我居右。三角之势，步步紧逼。“
按照师兄的安排，我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前方的一个山洞。洞口有明显的血迹和凌乱的足印，证实了天云师兄的判断。
我深吸一口气，掐动剑诀，青玉佩剑无声地出鞘，漂浮在身前。同时，我感知周围的风、火、水三种元素，默默积蓄力量。
青霜取出一张符纸，在上面迅速书写几个符文，然后将其贴在一颗小石子上。她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准备就绪。
天云师兄则打开葫芦，一缕青烟飘出，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微型的兽形——那是他曾经收服的妖兽魂魄，此刻正听候他的指令。
一切准备就绪，天云师兄举起三根手指，默数：三、二、一！
青霜轻轻一弹指，那贴着符纸的石子飞入洞中，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团耀眼的光芒在洞内爆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疾！“
我大喝一声，青玉佩剑化作一道青光射入洞中。与此同时，一声愤怒的吼叫从洞中传出，地面都为之震动。
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从洞中冲出，足有两人多高，双眼泛着红光，背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它一见我们，立刻暴怒地扑来。
“各守其位！“天云师兄大喝。
我不退反进，双手急速掐诀：“五行引导，风火相助！“
周围的风突然变得躁动，形成一股小型旋风将我包围。同时，天地间的火元素受到牵引，在我掌心凝聚成一团炽热的火球。
“去！“
火球脱手而出，直击熊妖的伤口。熊妖吃痛，愤怒地朝我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双手在胸前迅速结印：
“清风化盾，护我周全！“
一道无形的风之屏障在我身前形成，熊妖的利爪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屏障虽然没有完全挡住攻击，但减缓了冲击力，让我有时间侧身避开致命一击。
同一时刻，青霜的“星辰针“化作道道银光，精准地刺入熊妖的几处穴位，干扰其真气运行。而天云师兄则操控着那缕青烟，变化成一条绳索缠绕住熊妖的后腿，限制其行动。
熊妖怒吼连连，挣扎中一爪拍向青霜。
“小心！“我大喊一声，同时引导真气催动青玉佩剑，迅速斩向熊妖的手臂。
剑气如虹，在熊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熊妖吃痛，攻势为之一滞。青霜得以脱险，迅速后撤几步，取出一张黄符贴在地上：
“天罗地网，束缚妖邪！“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土黄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住熊妖的四肢。熊妖剧烈挣扎，但越挣扎，藤蔓缠绕得越紧。
“紫宸，用你的五行引导术！“天云师兄喊道，“引动它体内的水火之气，扰乱其真气运行！“
我立刻理解了师兄的意图，深吸一口气，双手结成复杂的印诀，闭目感知熊妖体内的元素流动。
“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根互用。以我心意，引动乾坤。“
我体内的真气如潮水般涌出，与周围的元素共振，进而影响到熊妖体内的元素平衡。熊妖本就负伤，体内元素已经絮乱，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它的挣扎逐渐微弱，最终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哀鸣。
天云师兄见机立刻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把特制的匕首，对准熊妖的眉心一划而下。熊妖的身体抽搐几下，彻底不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也不免感到一丝怜悯。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参与击杀高阶妖兽，感受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修行之路，必经生死。但求无愧于心，行事光明磊落。
“做得好！“天云师兄赞许道，熟练地从熊妖体内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内丹，表面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二阶熊妖内丹，难得的宝物。“
他将内丹递给我：“此丹归你，你在战斗中表现出色，尤其是那五行引导术，已经初具规模。“
我有些意外：“这...“
“收下吧。“天云师兄笑道，“师弟修为精进，对整个云阳道观都是好事。何况熊妖皮毛、爪牙都是炼器的好材料，我和青霜已有收获。“
青霜在一旁点头：“师兄应得此物。“
我感激地接过内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能量。这将是我修行的重要资源，助我早日突破瓶颈。
“天色已晚，就地扎营吧。“天云师兄环顾四周，“此地灵气尚可，适合修整。明日继续深入。“
夜幕降临，山间寂静无声。篝火旁，我们三人围坐，各自整理今日的收获和心得。
青霜取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望向星空，似乎在进行某种测算。
天云师兄则在处理熊妖的皮毛和爪牙，动作熟练而精准。
我盘膝而坐，双手捧着熊妖内丹，感受其中的能量。按照《太玄真气诀》的修炼方法，我可以缓慢吸收内丹的能量，增强自身真气和体魄。
“内炼一气，外炼筋骨皮；内外兼修，道法自然。“
随着心诀的默念，我感到内丹的能量如同温泉般缓缓流入我的经脉，滋养着我的五脏六腑。
“师兄，当心。“青霜突然低声提醒，“熊妖内丹能量强横，初次吸收须得谨慎。“
我点头致谢，调整呼吸节奏，控制吸收的速度。
火光映照下，青霜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她低头继续记录，但我注意到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有心事。
“何事困扰？“我轻声问。
青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昨夜卜得一卦，有云雾遮月之象。本以为是指今日的历练，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另有所指。“
“何解？“
“云遮月，主隐匿不明；风扰林，示妖邪作祟。“青霜轻声解释，“但具体何事，卦象未明。只是提醒我们当多加小心。“
天云师兄闻言，抬起头来：“青云山脉地势复杂，妖兽众多，本就该谨慎行事。不过有紫宸的五行引导术，我们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强了不少。“
我点头表示认同，但心中却默默警惕起来。青霜的占卜术向来准确，若有所示警，必定有其道理。
夜更深了，天云师兄和青霜已经入睡，我却依然清醒。今日的战斗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太玄真气诀》的独特之处——不是单纯增强自身实力，而是通过与自然的沟通，引导万物之力为己所用。
这才是道家真传的精髓所在——顺应自然，道法自然。
我抬头望向星空，繁星点点，仿佛亘古不变。但我知道，天地万物皆在变化之中，所谓不变，不过是变化太过缓慢，超出了凡人的感知而已。
就像我的修行，每一天的进步微不足道，但日积月累，终将有所成就。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的兽吼声。青云山脉深处还有更强大的妖兽，或许还有更多的机缘与挑战等待着我。
我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太玄真气诀》，感知周围的元素变化。风、火、水、土、金，五行之气在我周围流动，与我的真气共振。我能感觉到，随着修为的提升，我对这些元素的感知和引导能力也在增强。
师父曾说，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甚至能驾驭雷电之力，呼风唤雨。虽然现在还遥不可及，但总有一天，我会达到那个境界。
带着这个念头，我渐渐入睡，期待着明天的历练和挑战。
在梦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的山巅，注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