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训练
当新兵就绪，但当下还存在一个棘手的问题用于训练的装备严重匮乏。无奈之下，埃德蒙只得下令，让新兵们自行前往砍伐树木，并将其削尖制成木棍，以此权充长矛使用。
随即训练展开，埃德蒙初掌新兵时，自恃曾治理哈尔堡的经验足以驾驭这三百名新晋士兵。但这群刚脱下农装的年轻人显然尚未完成身份转变，简单的队列训练便让他们焦头烂额。当埃德蒙要求将松散的队伍排成齐整方阵时，本就未抱过高期待，却未料场面竟失控至此仅是整队便耗费三十分钟。最终，埃德蒙不得不与西恩、埃卡分头带领老兵小队进行整顿，勉强将这群乌合之众整编为三个方阵。
埃德蒙将三百名新兵按镇编为三个支队，每镇一百人。各支队再分编为两个小队，每队由三名老兵协同带领。当首次尝试整队时，这群刚脱离农田的新兵因缺乏纪律意识而混乱不堪，仅完成基本队列便耗时三十分钟。最终埃德蒙不得不让西恩、埃卡各率老兵小队介入整顿，又是花了半天，才将三个支队勉强整编成型。
埃德蒙将三个支队分列整训半日，望着这群初入军旅的年轻人，唯有摇头苦笑。随着一声令下，各小队开始前进，本应笔直的队列转瞬扭曲如游蛇。
埃德蒙急令停止，策马绕阵数周，高声指点：“此处需收缩阵型，彼处要排成直线！松散如这般，敌军刀剑会轻易穿透你们的防线，唯有保持紧密才能在前排倒下时及时补位！“
面对突如其来的严格指令，习惯了田间散漫生活的年轻人显得手足无措。在埃德蒙的持续督导下，队列逐渐规整。与此同时，由埃卡等老兵组成的督导队分散至各小队之间，通过维持阵型与内部示范，最终使新兵们在老兵的引导下形成稳定的行进阵列。
埃德蒙望着再度松弛的阵型，唯有长叹。他深知此刻言语说教已无裨益这三百人将是威塞克斯反攻的基石。在持续整训中，每日千次的前进、后退指令反复回荡，就连老兵亦感腰腿沉重，更何况初经战阵的新兵。
他们自幼习惯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节律，与这般高强度军事训练形成残酷反差，当夕阳染红训练场时，许多人连握着木矛的气力都已耗尽，却仍在埃德蒙的呵斥下机械地重复着队列动作。
埃德蒙策马立在阵前，望着三百名新兵汗湿重铠、步履蹒跚的身影，沉声喝道：“威塞克斯的利刃岂容在你们手中蒙尘！这般疲弱之躯，如何握持战斧与圆盾？待维京人入侵你们的村庄时，怕是连举矛之力都不剩，谈何保家卫国？“
见新兵们面色不变显得有些厌烦，唯有疲惫在眼中流淌，埃德蒙勒住缰绳，口吻稍缓：“你们或许疑惑，或许不满，或许认为不过是为多领几日军粮而受累。但我要你们记住“他猛然抽出佩剑直指天际，寒光映得新兵们瞳孔震颤，“今日每一滴汗水，都是明日战场上的救命符！当维京人铁剑穿透前排躯体时，你们松散的阵型就是全军覆没的丧钟！“
他驱马逼近排头士兵，铁甲阴影笼罩少年苍白的脸：“你们既是被征入伍的士兵，便已注定要直面战争。那不是田间劳作，而是血与铁的绞杀场！此刻不耐烦的每分每秒，都将化作敌人砍向你们妻儿的利斧！“
马蹄声踏碎死寂，埃德蒙忽然俯身贴近队列：“或许你们不屑听我讲保家卫国，但当家园被付之一炬时，你们手中的盾牌就是最后的防线。若此刻不为家人磨利剑锋，明日便要用血肉之躯填补阵型缺口！“然后你就会被如牲畜般屠宰，“这便是懈怠的代价！“
埃德蒙一番振聋发聩的训话后，新兵们原本疲惫麻木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思索的神情。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骑在马上的长官。此时，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将埃德蒙的轮廓勾勒得愈发高大。
时间转瞬即逝，冬雪悄然飘落，新兵的训练一直持续到冬天来临后的最后几天。在新兵们进行最后一次训练时，埃德蒙一声令下：“前进！”随即，三个排成一排的大队朝着前方整齐迈进。与三个月前那松散的阵型相比，如今整支队伍已然整齐划一，尽管偶尔还能发现个别地方稍显滞后，使得队伍并非完全笔直，但也颇具整训完备的模样。这些新兵手持木矛，下蹲向前，前排的新兵将手中的木矛往上一抬，两排木矛便组成了一道长长的防线。只要他们配备上盾牌和真正的长矛，这将是一支具备战斗实力的队伍。
跟在埃德蒙身旁的埃卡不禁感叹道：“是啊。”一旁的人附和着：“不负我们的努力呀！威塞克斯正在恢复实力，我们定能夺回温彻斯特、肯特、埃塞克斯以及伦敦，威塞克斯的土地上再不会有维京人占领。”众人眼中满是希望，埃德蒙看着这一切，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月二，圣烛节如期而至。作为纪念耶稣基督以肉身降临尘世，将光明与救赎带给世人的重要节日，无论是养尊处优的上流贵族，还是整日为生计操劳的底层平民，都会在这一天里，仔仔细细地清扫家中的每一处角落，以洁净之姿迎接这份神圣。
然而，饶是那些身份尊贵的贵族，大多也对圣烛节的渊源一知半解。在他们心中，这不过是教会定下的规矩和生活的习惯，只需遵循便是，无需究其根本。
埃塞尔雷德修道院中，44根蜡烛被逐一点燃，橘黄色的火苗轻轻摇曳，为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添了几分温暖与祥和。修道院院长是个虔诚的教徒，对基督教典故了如指掌。此刻，他正拉着埃德蒙，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那些古老的故事，从圣母玛利亚的洁净礼，到圣烛节的演变，事无巨细。起初，埃德蒙还耐着性子听，可随着院长的话语绵延不绝，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眼神里也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只盼着这场冗长的讲解能早些结束。
这段短暂的和平时光，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巴赛尔格与西里克正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的备战工作。而在伦敦的古斯伦，此刻正式昭告了他的计划与西里克和巴萨格全面开战。其实，即便古斯伦不说，他麾下的一众首领对此也早有预期。此前，古斯伦又是频繁挑衅，又是悍然进攻西里克的营地，种种举动已经让这些首领心里有数，所以他们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待古斯伦话音一落，首领们当即纷纷表态，表明自己对古斯伦的忠心不二，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定会带领自己麾下最勇猛的战士奔赴战场，为古斯伦效力。
冬雪刚刚消融，双方便不约而同地着手为战斗做准备。在肯特地区，古斯伦紧急召集麾下所有能参战的战士，共计2000人，其中不少是他之前派人前往丹麦招募而来。此外，他还在肯特当地强行征召了2000名威塞克斯人。而另一边，巴塞尔德和西里克也在积极集结力量，他们两人的战士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支1500人的队伍。同时，他们还强征了2500名威塞克斯民众，这些民众被安排在敢死队的位置。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双方怎么能不知道，很快洞悉了彼此的想法。
军队调动的消息很快经由艾瑞克之口，传到了乌尔德这里。此前，乌德一直信誓旦旦地向艾瑞克承诺，会帮他训练民兵。如今，这消息带来的压力瞬间全落在了乌尔德肩头。“得赶紧行动，我们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陛下。”沃尔德眉头紧皱，一边挠着头发，满脸忧色。毕竟，这是个难得的契机，可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稍有差池，一旦被艾瑞克察觉异样，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旁的埃德蒙深以为然，附和道：“确实如此。埃卡，你即刻挑选一队人，快马加鞭，火速前去向根特堡通报，就说维京人已然开战。咱们得抓紧时间集结军队，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当时，考虑到争分夺秒的紧迫性，最终决定由埃卡单人单骑前往特堡。埃德蒙暗自估算，这一来一回，加上筹备的时间，少说也得一周多。但转念一想，眼下维京人同样也在忙于集结军队，等威塞克斯这边完成军队的整备，维京人的部队大概率刚离开己方领地。如此一来，正好能趁其后方空虚，攻其不备。
而乌尔德这边，则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