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述】
咳嗽，是指肺失宣降，肺气上逆，发出咳声，咳吐痰液的一种肺系病证，既是独立疾病，又可作为其他疾病的兼症，属于中西医常见病与多发病之一。西医学治疗咳嗽主要采取对症治疗，而中医学充分发挥生命观、疾病观、诊疗观于一体的整体观念，在诊疗咳嗽等肺系病证中具有显著优势。
一、秦汉时期——咳嗽病名确立
秦汉时期，咳嗽作为一种疾病被医家认识。该时期，咳嗽称谓比较混乱，或称为“咳嗽”，或以“咳”论，或以“嗽”言。在该阶段，咳嗽是一种常见病与多发病。《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是古代医家认识咳嗽的源头，明确提出了“咳嗽”名称。《素问·卷第二·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载“秋伤于湿，冬生咳嗽”，将咳嗽作为一种独立疾病。同时，《内经》亦将咳嗽作为其他疾病的症状之一加以阐述，如《素问·卷第七·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载：“肺病者，喘咳逆气，肩背痛，汗出……”针对发病部分，《素问·卷第十·咳论篇第三十八》所提出的“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为后世咳嗽病因病机的阐述及分类奠定了理论基础。
《黄帝八十一难经》（以下简称《难经》），主要在《难经·十六难》和《难经·五十六难》中涉及咳嗽相关内容。《难经·十六难》主要谈脉：“脉有三部九候，有阴阳，有轻重……”并列举五脏脉，如载：“假令得肺脉，其外证，面白，善嚏，悲愁不乐，欲哭。其内证，脐右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喘咳，洒淅寒热。有是者肺也，无是者非也。”其诊脉结合内、外证候，形成“以脉统病”模式，明确提出肺脉者所得病为“喘咳”。而《难经·五十六难》则去《难经·十六难》中所言喘咳外证，仅将其内证命名为“肺之积”，且肺之积久不愈者，可发展为喘咳，甚则肺痈，表明肺积、喘咳、肺痈等病证之间存在联系。由此可见，《难经》论述咳嗽与《内经》有异。
《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是存世的早期临床文献。对咳嗽病名的称谓，其基于《内经》形成了以临床诊疗为特色的病名称谓特点，具有鲜明的实践特色。《伤寒论》重“咳”，涉及论述有“咳而微喘”“或咳者”“能食而咳”等，且将“咳”作为判断疾病走向及与其他疾病鉴别诊断的一种症状加以展现。《金匮要略》则将咳嗽固化为“痰饮咳嗽”与“肺痿肺痈咳嗽”等专有名称，明确了咳嗽作为一种独立疾病，从临床病因辨证角度进一步细化咳嗽概念，且有相应的治疗大法与原则，具有审因论治特色。
二、魏晋南北朝时期——关于咳嗽名称的散佚文献
魏晋南北朝时期，大量临床文献产生。其中存世的涉及咳嗽名称的代表性古籍，首为葛洪所著《肘后备急方》。其“卷三·治卒上气咳嗽方第二十三”有“久嗽”“暴嗽”“劳嗽”等记载，葛洪将咳嗽与嗽统论，尤其突出嗽。其咳嗽分类与西医学急性咳嗽与慢性咳嗽的分类相似。葛洪对咳嗽的病名称谓及分类多从临床角度出发，便于医生在诊疗中制剂、处方、用药。
同时，此阶段关于咳嗽的记载更多见于散佚类文献中。其中，《深师方》便记载了大量关于咳嗽的内容，如对热咳与冷咳进行了概念区分：“热咳，唾黏而如饴；冷咳，唾清澄如水。”同时，该书记载了五嗽：“一曰上气嗽，二曰饮嗽，三曰燥嗽，四曰冷嗽，五曰邪嗽……”嗽与上气、饮、燥、冷、邪有关，与《华佗神方》中的华佗治五嗽神方内容颇为一致，且有治疗用方。由此可见，该时期已将咳与嗽区别认识，医家已能够进一步细化咳嗽的分类和诊疗，并认识到咳与嗽发病及诊疗的差异性。
《华佗观形察色并三部脉经》《内照法》《华佗药方》《删繁方》等散佚古籍，对咳嗽病名的阐述较少，侧重于对肺病咳嗽的症状、诊断、用药、服用方法及脏腑之间传变等的记载。《华佗观形察色并三部脉经·察声色要诀》载：“肺病颊赤目肿，心之日丙丁死。”这是对肺病所见症状及预后的判断，属于望诊。《内照法》介绍了五脏之间的疾病传变关系。《内照法·五脏之病第二·从肺起》曰：“其声哭，肺气成上气噎。肺气寸紧数，肺气上喘气膈。”《内照法·五脏相入第三·肺病入心》言：“肺风入心，咳嗽唾血，身体战掉，飒飒不安，皮肤搔痒，疮疥。”又言：“肺热入心，嗽逆吐血，皮肤生疮，喘息粗短，面赤。”侧重于五脏之间的疾病传变描述。《内照法·明脏腑应五脏药名第五》介绍了五脏用药，其中针对肺脏用药分别有“肺风宜服疏冷药”“肺气宜服疏药”“肺冷宜服平药”“肺虚宜服温冷药”的论述。《内照法·脏腑成败第六》主要对肺病的预后进行了判断，载：“肺绝三日死，何以知之？但口张气出而短，鼻色黑。”《华佗药方》记载了“五嗽丸”的组成与用法，曰：“华佗五嗽丸：炙皂荚、干姜、桂等分。捣，蜜丸如桐子。服三丸，日三。”还记载了“肺热咯血青饼子”，曰：“肺热咯血，青饼子：用青黛一两，杏仁（以牡蛎粉炒过）一两。研匀，黄蜡化和，作三十饼子。每服一饼，以干柿半个夹定，湿纸裹，煨香，嚼食，粥饮送下，日三服。”
而与此类文献关系密切的《中藏经》，则对咳嗽病名的描述独具一格。《中藏经》上卷为“论”，下卷为“方”。上卷记载与咳嗽相关内容的有《中藏经·卷上·论肺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第二十八》《中藏经·卷上·论大肠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第二十九》等。《中藏经·卷上·论肺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第二十八》中提及“善咳”“喘嗽”“咳息”“喘呼而咳”“久咳见血”“喘咳”“喘而目直视”“言音喘急”“胀满喘急”“多惊咳喘”“喘急咳嗽”等。《中藏经·卷上·诊杂病必死候第四十八》首先提出“暴咳嗽”名称。这些咳嗽病证名称往往与病机、体质或预后有关，与临床实际颇为吻合。由此可知，其对咳嗽病的病机阐述及诊治体系有别于《内经》。
《小品方》是散佚古籍的另一类文献，曾被作为唐代医生的教科书，具备不同古籍文献的学术及临床特点，中正而实用。《小品方·卷第一》中记载有“治咳嗽诸方”与“治上气诸方”。其中，“治咳嗽诸方”载方三首，病名为“咳嗽”“咳”“咳逆”；“治上气诸方”亦有三方，病名为“咳而上气”“咳嗽上气”“上气不得息卧”。由此可见，《小品方》对咳嗽的阐述方式为以方统病。这种行文方式有利于学术传承与临床学习。
《删繁方》全文涉及肺病咳嗽的内容有《删繁方·卷第二》的“肺痈方”“肺痿方”“大肠论方”；《删繁方·卷第三》的“皮虚实论方”。《删繁方》认为咳嗽的主要病位在肺、肠及皮部，辨证以“虚实”“寒热”统之。涉及咳嗽相关病名称谓的主要有“肺痈喘”“虚寒喘鸣”“虚寒肺痿喘气”“大肠热咳喘”“喘鸣心烦”“咳气短”“肺病热气”等。由此可见，《删繁方》咳嗽名称多呈现出与病机或其他症状相组合的主要特点。此外，《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中载有“辨肺脏病证文并方”条文，涉及“喘咳”“咳喘逆气”等有关咳嗽的病证名称。
三、隋唐时期——咳嗽病名分类细化
隋唐时期，有关咳嗽病名的内容更加细化，分类明晰，表述方式新颖。《诸病源候论》首次明确“以证论咳”，将咳嗽作为一组症状群加以阐释。其曰：“咳嗽者，肺感于寒，微者则成咳嗽也。”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有明确的定义及定义方式。书中采用“……者……也”或“……也”等方式，分别定义了“久咳嗽候”“咳嗽脓血候”“呷嗽候”“咳逆候”“久咳逆候”等；采取“其状”的表述形式用以描述不同咳嗽候的症状，以示区别。如对“咳嗽上气候”的描述，其曰：“其状，喘咳上气，多涕唾，而面目胕肿，气逆也。”对“暴气嗽候”的阐发，则曰：“其状，嗽甚而少涎沫。”
其二，针对诸候之间进行鉴别。如《诸病源候论·咳嗽病诸候》曰：“呷嗽者，犹是咳嗽也。其胸膈痰饮多者，嗽则气动于痰，上搏喉咽之间，痰气相击，随嗽动息，呼呷有声，谓之呷嗽。其与咳嗽大体虽同，至于投药，则应加消痰破饮之物，以此为异耳。”巢元方根据症状群的差异，将咳嗽细化为不同候的咳嗽，但其本质未变，仍属于咳嗽范畴。
其三，《诸病源候论》中的咳嗽分类涉及内伤杂病、外感病、妇科及儿科，有一个比较系统全面的咳嗽分类系统。内伤咳嗽有两种分类方法，一种是“咳嗽候”之“十咳”。其中“寒咳”源于《素问·卷第十·咳论篇第三十八》，是根据病因对咳嗽的细化，与《内经》相似，亦体现了五脏六腑之咳，即肝咳、心咳、脾咳、肺咳、肾咳、胆咳、厥阴咳。较《内经》而言，此时的咳嗽概念已经发生变化，典型变化即将咳嗽“唾血”症状从肺归属于心，增加厥阴咳；且除胆咳外，未见其他六腑咳；首次提出“支咳”与“风咳”。另一种分类方式依据咳嗽程度、病程长短、发病速度、伴随症状等因素总结了十五种咳嗽病候，包括咳嗽候、久咳嗽候、咳嗽短气候、咳嗽上气候、久咳嗽上气候、咳嗽脓血候、久咳嗽脓血候、呷嗽候、暴气咳嗽候、咳逆候、久咳逆候、咳逆上气候、久咳逆上气候、咳逆上气呕吐候、咳逆短气候。此外，外感咳嗽中提到“温病嗽”，儿科疾病中提及“伤寒后咳嗽”，妇科杂病中涉及“嗽病”和“妊娠咳嗽”等。
综上所述，《诸病源候论》是继秦汉魏晋南北朝之后对咳嗽的进一步解析与细化，从针对病、症的单一描述，发展到对证的论述，为咳嗽脏腑辨证论治的发展奠定了扎实基础，后世关于疾病的证候分类鲜有出其右者。
《备急千金要方》将咳嗽进行了系统的病证分类，内容丰富。首先，该书承袭《内经》的“五脏六腑咳”，但心咳、脾咳、肾咳、六腑咳的症状描述在《内经》基础上又有新变化，将肝咳的胁痛限定于左侧，与脾脏的右侧相对应；将肺咳症状进一步描述为“寒热上气喘，汗出，咳动肩背，喉鸣，甚则唾血”。其次，该书承袭《诸病源候论》“十咳”内容，与“五脏六腑咳”的病名有重复之处，但症状表现有异。《备急千金要方》并未对其进行整合，而是对两种命名系统分别改动。如《备急千金要方》所载五脏咳，其“唾血”仍归属于肺咳，未见于心咳；然“十咳”中的“心咳”却有“唾血”之症。盖以心咳“引手少阴”为线索，形成对心、肺咳唾血的鉴别。同时，又见咳嗽病别名，如謦咳。此外，该书演化出与其他症状相兼的复合称谓方式，如喘咳、呕咳、胀咳、久咳；或依据咳嗽的状态、程度、病程而有不同名称，如咳满、肺胀咳、咳逆上气、上气咳嗽、诸嗽不得气息、酒客咳、咳唾、久咳、积年咳嗽等。
《外台秘要·第九卷·五嗽方四首》中转引：“《深师》疗五嗽，一曰上气嗽，二曰饮嗽，三曰燥嗽，四曰冷嗽，五曰邪嗽，四满丸方。”而“《古今录验》四满丸疗五嗽，一为气嗽，二为痹嗽，三为燥嗽，四为邪嗽，五为冷嗽”。二者皆言“五嗽”，但区别在于《深师方》为“饮嗽”，《古今录验》载“痹嗽”。《外台秘要·第十卷·上气咳嗽多唾方三首》转引《广济方》疗上气，其中明确提到“肺热咳嗽”病名。
四、宋金元时期——咳嗽病名多见于方书
《太平圣惠方》是一部将咳嗽病与证高度汇总的古籍。咳嗽散见于不同卷中，如卷第一、卷第六、卷第七、卷第十二、卷第十五、卷第十七、卷第二十七、卷第二十八、卷第三十一、卷第四十六、卷第七十四及卷第八十三等。对咳嗽病名的表述，原文有肺之虚实证常见咳嗽，此时将咳嗽作为症状描述。有直接以咳嗽病证统方者，如“伤寒咳嗽诸方”“时气咳嗽方”“妇人咳嗽诸方”“产后咳嗽诸方”“小儿咳嗽诸方”等。尤其是《太平圣惠方·卷第九十六》列有“食治咳嗽诸方”，增加了食疗治疗咳嗽的内容。该书分析所载咳嗽病证称谓，层次分明，有基于病因角度阐述者，如“伤冷咳嗽”“恶寒咳嗽”；有从望诊角度记载者，如“咳逆面虚”“咳嗽面目浮肿”；有从兼症出发论述者，如“咳嗽短气”“咳嗽喘促”；有从病程时间角度记录者，如“卒咳嗽”“积年咳嗽”；亦有从体质、年龄角度阐述者，如“妇人咳嗽”“小儿咳嗽”等；还有从脏腑角度分述咳嗽，如“五脏嗽”“六腑嗽”“十种嗽”等。
《儒门事亲》对咳与嗽进行鉴别，谓：“嗽与咳，一证也。后人或以嗽为阳，咳为阴，亦无考据。且《内经·咳论》一篇，纯说嗽也，其中无咳字。由是言之，咳即嗽也，嗽即咳也。”该书进一步论证咳嗽病因为六气，而不仅限于寒邪。
五、明清时期——咳嗽病名多样丰富
《医贯·卷之三·绛雪丹书·论血症》之“上焦咳嗽气喘，恶热面红，呕吐痰涎，出血”，是继《圣济总录》之后，将“三焦咳”细化到了上焦咳嗽。
《景岳全书·明集·卷之十九·杂证谟》论咳嗽，曰：“咳嗽一证，窃见诸家立论太繁，皆不得其要，多致后人临证莫知所从，所以治难得效。以余观之，则咳嗽之要，止惟二证。何为二证，一曰外感，一曰内伤而尽之矣。夫外感之咳……内伤之嗽……总之，咳证虽多，无非肺病，而肺之为病，亦无非此二者而已，但于二者之中，当辨阴阳，当分虚实耳。盖外感之咳……故治宜辛温，邪得温而自散也。内伤之咳……故治宜甘平养阴，阴气复而嗽自愈也。然外感之邪多有余，若实中有虚，则宜兼补以散之。内伤之病多不足，若虚中夹实，亦当兼清以润之。大都咳嗽之因，无出于此，于此求之，自得其本，得其本则治之无不应手。”这是对咳嗽病的一次辨析，得其本而治之无不应手。张景岳又批评“何有巢氏之十咳证，陈氏之三因证，徒致乱人心目而不得其际也，留心者其熟味此意”。
《丹台玉案·卷之六·咳嗽门》着力于咳嗽病因论述，曰：“有声有痰者，名曰咳嗽。究病之所由成，皆由火之所致，然未始不由于外感也。是故或伤于风，或伤于寒热，种种不同，内外夹攻，其所由来者渐也。”同时，该书对成人咳嗽与小儿咳嗽进行区分，曰：“症虽与大人无异，而所感略有不同，大人兼七情所伤，或任劳嗜酒，而小儿无是，是以不能无少异耳，药剂以轻清为佳，而服药亦不宜太骤，当逐时进之，不必尽剂。”
《症因脉治》对咳嗽分类颇为细致，更加适应现代临床，包括伤风咳嗽、伤寒咳嗽、伤湿咳嗽、伤暑咳嗽、伤燥咳嗽、伤热咳嗽、肺经咳嗽、脾经咳嗽、脾经咳嗽、心经咳嗽、肝经咳嗽、肾经咳嗽、气虚咳嗽、食积咳嗽、积热咳嗽等名称。
温病古籍论述咳嗽病名，以《温病条辨》为代表。《温病条辨·卷六·解儿难》言：“风温咳嗽致痉者，用桑菊饮、银翘散辛凉例，与风寒咳嗽迥别，断不可一概用杏苏辛温也。”该书纠时弊曰：“今世咸用杏苏散通治四时咳嗽，不知杏苏散辛温，只宜风寒，不宜风温，且有不分表里之弊……风温咳嗽，虽系小病，常见误用辛温重剂，销烁肺液，致久嗽成劳者，不一而足。圣人不忽于细，必谨于微，医者于此等处，尤当加意也。”此处所谈“风温咳嗽”者，概为对《内经》“风温咳”的传承与创新，因此，该书是提出风温咳嗽治疗处方的第一部古籍。
《时病论·卷之七》提出“伏气咳嗽”概念，曰：“考六气之中，湿气在乎秋令。故《内经》谓‘秋伤于湿’。湿土之气，内应乎脾，脾土受湿，不司运化，内湿酿成痰饮，上袭于肺，遂为咳嗽病矣。夫六气之邪，皆能令人咳嗽，又不独乎湿也。斯言湿者，是为伏气咳嗽。”该书接着指出痰嗽名称：“有西昌喻嘉言先生疑‘湿’字之讹，改作秋伤于燥，发明秋燥之论，虽有悖经之罪，然亦因乎六气起见也。盖《内经》论湿，殆在乎立秋、处暑、白露湿土主气之时；喻氏论燥，殆在乎秋分、寒露、霜降燥金主气之候。据愚意更有界限分焉：窃谓秋初伤湿不即发者，湿气内酿成痰，痰袭于肺而作嗽，名曰痰嗽，治宜理脾为主，渗湿为佐。如秋末伤燥，不即发者，燥气内侵乎肺，肺失清降而作咳，名曰干咳，治宜理肺为主，润燥为佐。总之不越两太阴之治也。斯言伤湿伤燥而咳嗽者，皆由秋令之伏气而发于冬。其即发者，仍归伤湿秋燥门中治之。”
《温疫论》涉及咳嗽的原文较为分散。如《温疫论·上卷·解后宜养阴忌投参术》曰：“或劳嗽涌痰。”《温疫论·上卷·脉证不应》有“伤风咳嗽”“嗽止脉调”。《温疫论·下卷·知一》有“嗽血”。《温疫论·上卷·主客交》言：“若素燥嗽者。”《温疫论·上卷·伤寒例正误》有“痰嗽喘急”。
《六因条辨》主要探讨春温，表现为咳嗽或者咳嗽胁痛。《六因条辨·卷中·伏暑辨论》曰：“咳嗽为秋天之伏燥。”是对《内经》“秋伤于燥，冬生咳嗽”的进一步解释。冬温的临床表现有“咳嗽口渴舌燥”“而犹口渴舌燥咳嗽”“口渴咳嗽”“咳嗽斑疹”。“伤风条辨第二”则提及“咳嗽多痰”。“斑疹条辨第一”中提到“咳嗽嚏涕”“咳嗽声低”等。
六、小结
综上，通过对咳嗽病名进行梳理，我们不但能从文献角度厘清其概念，而且能明辨其所蕴含的学术背景与思想内涵，以及领悟其对后世医家临床的指导意义。著名中医学家秦伯未、余瀛鳌等在以病证为纲目对咳嗽进行整理时，皆将“咳”“嗽”或“咳嗽”归属于“咳嗽”病种，并加以深入探讨，重点阐述了《素问》关于咳嗽的病因病机，涉及不正之气如“岁金太过”“岁火太过”及肺之本脏虚弱而致伤湿咳嗽。同时，其认为五脏六腑咳以“皆聚于胃，关于肺”为核心病机，体现了中医整体观念下的疾病观。
[1]病程咳指咳嗽发生发展的某个时间段。
[2]病时咳指咳嗽发病的某一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