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药灵初现
青石板路上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墨已经背着竹筐穿梭在药铺后巷。他刻意避开挂着“珍稀药材“木牌的紫檀木柜，那些价值连城的灵草早被城西三大药行垄断，像他这样的寒门学徒只能在后院打理些普通草药。
“当心！“学徒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林墨转头望去，只见三个青衣伙计正围着药碾发愣，碾槽里暗红色的药汁泛着诡异的油光。这是今日新到的“千年血参“，本该是深埋地底三百年的珍贵药材，此刻却像活物般扭动着根须。
林墨的右眼突然隐隐作痛。他下意识抬手遮挡，灰白的眼瞳深处掠过一丝清明。透过这道灰翳，他看见药渣缝隙里粘着的半片蝉蜕，翅脉间分明刻着南宫世家的家纹。
“小林，发什么呆？“柜台后的张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浑浊的眼珠扫过角落里装着血参的琉璃瓶，“东家要的百年血参，你挑好了？“
林墨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那些血参有问题——真正的千年血参通体赤红如血，而眼前的药材表面泛着青灰色，断面还有细密的虫蛀孔洞。更可疑的是，药瓶底部沾着片枯黄的银杏叶，这是西郊乱葬岗特有的植物。
“张叔，这些血参...“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十二匹玄铁锻造的骏马踏碎晨雾，绣着银蛇纹的锦缎大旗猎猎作响。为首的青年锦袍玉带，腰间悬着的羊脂玉珏映着朝阳，正是南宫世家的嫡长子南宫烈。
“听说药铺藏着百年血参？“南宫烈甩开缰绳，白玉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四个健妇如饿虎扑向药柜，满是老茧的手掌掀翻了三排药架。林墨的竹筐“哐当“落地，藏在里面的药锄滑到墙角，露出半截刻着“药“字的青铜鼎。
剧烈的咳嗽声从后院传来。林墨浑身一震，那是他妹妹林雪的声音。自从三个月前她在后山采药中毒，这具单薄的身体就再没好过。此刻隔着薄墙，他能感觉到妹妹周身泛着黑气，就像...就像那些被南宫家暗中投放的噬灵蛊毒患者。
“放肆！“张掌柜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这是青岚城最大的药铺，轮不到你们南宫家来撒野！“
南宫烈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张紫金请柬。林墨瞳孔骤缩——请柬上的云纹与昨夜在药鼎底部发现的印记如出一辙，那分明是魔修特有的噬魂咒印。
“三日后酉时，百草门药王谷的问天阁。“南宫烈转身离去时，袖中滑出一只血玉葫芦。林墨突然看清葫芦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蠕动，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吞食星光。
后院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急促。林墨冲进内室时，看到妹妹蜷缩在藤椅上，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黑色脉络。她手中的青铜药勺“当啷“坠地，舀起的药汁竟在半空中凝结成毒蝎的形状。
灰眸中的金芒猛然暴涨。林墨伸手按在妹妹腕间，那些黑色脉络突然像遇到天敌般缩回皮肤。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纹路，正与药鼎底部的铭文产生共鸣。
“哥哥...“林雪虚弱的呼唤让林墨浑身发烫。他忽然想起昨夜擦拭药鼎时，鼎身内侧刻着的古怪文字——那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太初药经》开篇。当时他只当是工匠随意雕琢的装饰，此刻那些文字却在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林墨转头望去，只见南宫烈的贴身侍卫正踩着屋檐逼近。他反手抄起药锄挡在门前，锄头尖端的绿锈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液态光芒。
侍卫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抽搐，刀刃竟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咽喉。林墨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发现他眉心不知何时多了枚血色印记，正是噬灵蛊毒的典型特征。
“哥哥快走！“林雪突然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灰白的眼瞳。刹那间，林墨的视野彻底变了——破碎的砖墙变成晶莹的药田，枯萎的藤蔓化作盘旋的药龙，就连妹妹鬓角的银丝都变成了流动的星辰。
药鼎在此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林墨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金色纹路，那些文字正化作液体顺着血管流向心脏。他感觉自己置身在巨大的丹炉之中，无数药草在熔炉里翻腾，而自己的丹田就是最核心的火种。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药鼎底座，裂纹中渗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金光的药液。林墨恍惚间看到漫天星辰坠落，化作细小的药丸涌入丹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灰白的眼瞳中已经流转起璀璨的金辉。
“这是...“他举起右手，看着指尖跃动的金光。那些金芒竟自动凝结成针状，在空中划出玄奥的丹诀。后院里的毒蝎幻象突然消散，妹妹身上的黑气也被金光驱散，连墙角的蜘蛛网都变成了闪烁着符文的金丝。
药鼎发出清越的凤鸣。林墨转头看向鼎身，那些古怪的文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流转不息的金色符文。鼎盖缓缓开启，一缕缕带着青草香的灵气扑面而来，其中竟夹杂着传说中只有药神才能感知到的“太初灵气“。
此时门外的南宫烈突然勒马。他看着药铺内翻涌的金色光柱，脸色煞白。怀中的血玉葫芦突然炸裂，无数蛊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在触及金色光幕的瞬间化作飞灰。
“不可能！“南宫烈死死攥紧缰绳，“这明明是下三滥的噬灵蛊...“话未说完，他的喉咙突然涌出黑血。那些本该攻击药铺的蛊虫竟调转方向，疯狂撕咬着他暴露的皮肤。
林墨并不知道，当他觉醒药灵双瞳时，方圆百里的邪祟都在发出悲鸣。此刻他只感受到妹妹虚弱的身体正在恢复生机，连墙角那株枯死的黄芩都冒出了新芽。在灰眸与金眸交替的注视下，药鼎中的灵气化作细雨洒满庭院，每一滴雨水里都蕴含着治愈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