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出发,全国大赛!
陈浩博在凌晨四点的洛杉矶训练着,运球声和投篮打铁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球馆里回荡着,手机屏幕正泛着幽蓝的光。三小时前威斯布鲁克带他们加练的折返跑,让他的小腿肌肉现在仍像灌了铅。也让他在加练投篮时有些力不从心,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锁屏上显示着13条未读消息和1封加密邮件。
“From:Yan_Tingwen”的邮件标题是《SOS》,附件需要输入初中班主任生日才能解锁。陈浩博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输入“0923”——那是他第一次在校队亮相的日子。
邮件内容只有短短几行:「老陈,校董会要解散篮球队。除非我们能打进东北赛区预选赛前两名。成功进入耐高联赛全国十六强,我们这群人天天都要被校董事会的人嘲讽。PS:林大校花现在是我们领队,凶得要命。你快管管她」
陈浩博猛地坐起,训练营的硬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窗外,斯台普斯中心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点开附件的视频——画面里校董事会的学生们穿着他们学校的球衣,正在他们曾经的球场上模仿他投篮的姿势,然后夸张地摇头嘲笑。
手机突然震动,林燕冰的消息跳出来:「看到邮件了?不用回来。我能处理。」
陈浩博盯着这行字,想起离国前夜林燕冰蜷缩在战术手册堆里的样子。她总说数据分析比人情简单,可现在这个最讨厌人际交往的女孩,却在替他守护着他们共同的起点。
训练场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陈浩博完成第三组跳投时,发现德里克·罗斯正靠在计分台旁看他。
“心事比你的汗还多啊,小子。”罗斯抛来一瓶电解质水,“是女朋友的事?”
陈浩博接住水瓶,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国内教室里的铁质课桌。“学校篮球队要解散。”他转动着瓶盖,“除非...”
“除非他们的NBA苗子回去救场?”罗斯突然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2008年我差点为孟菲斯大学退选。”
陈浩博惊讶地抬头。这位最年轻的MVP此刻正望着球馆穹顶的退役球衣:“有时候篮球不只是向上飞,还得学会往回传。”
当晚的对抗赛,陈浩博连续三次被科尔比抢断。当他第六次看向场边时钟时,威少直接叫停了比赛。
“滚去更衣室。”威少把毛巾甩在他脸上,“等你想清楚为什么拿球再来。”
更衣室的灯光惨白得像是医院走廊。陈浩博盯着储物柜上贴着的日程表——下周二是与湖人发展联盟球队的练习赛,球探名单里有勇士队的运营总监。他作为一个高中生,能和一群大学生甚至是NBA发展联盟的球员交手,简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手机屏幕亮起,闫廷文发来最新视频:林燕冰站在校董会会议室,身后黑板上写满数据,最上方用红笔圈着“耐高联赛章程第17条”。
她的马尾辫有些凌乱,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但声音掷地有声:“根据规定,只要在9月1日前补报一名在籍学生,球队就符合参赛资格。”
校董冷笑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你们上哪找这样的学生?”
画面突然转向球场。隔壁学校的校队队长齐舜正用一个侮辱性的动作过掉闫廷文,对着镜头比划割喉礼:“告诉陈浩博,他要是敢回来,我就让他再体验下什么叫绝望。”
陈浩博的拳头砸在铁柜上,回声惊动了路过的训练师。当他摊开流血的手指时,发现罗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份文件。
“三个月特批假条。”罗斯把文件递给他,“我建议你坐明早的航班。”
“可是教练组...”
“我和Russ帮你搞定了。”罗斯眨眨眼,“毕竟拯救球队可比发展联盟酷多了。”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暴雨正席卷跑道。陈浩博透过雨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林燕冰举着把黑伞,校服外套已经被雨水打湿成深蓝色。她脚边放着个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本战术手册。
“欢迎回来,王牌。”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这些是你错过的训练分析。”
陈浩博抱起箱子,重量让他手臂一沉。最上面那本贴着便签:「齐舜防守习惯分析——他总在对手向右突破时先迈左脚。」
“你什么时候当的领队?”
“从收到你第一份训练营视频开始。”林燕冰把伞往他那边倾斜,“我发现科尔比的防守策略正好克制齐舜。就去找孙教练申请了领队的活,他一开始也很意外,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对了,抽签仪式是什么时候?”“嗯,我们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出来了,怎么了?”“没事,就随便问问,总得关心一下对手嘛!”“齐舜转学了,转到了星城三中,目的就是想踩着我们拿冠军!”“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雨滴在伞面上敲出密集的鼓点。陈浩博突然发现林燕冰的左手腕依然系着那条蓝白相间的编织手绳——那是去年市联赛时校队的应援物。
校体育馆的灯光亮如白昼。当陈浩博推开熟悉的橡木门时,十六个篮球同时砸向地面。闫廷文挂着夸张的鼻涕泡扑过来:“卧槽!真回来了?!”
队员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现状:校董会给的最后通牒、齐舜转学带来的舆论压力...陈浩博的目光却落在战术板上——那里贴着他的照片,周围用红蓝磁钉标注着各种跑位路线。
“我研究了你在训练营的所有视频。”林燕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发现你接球后习惯性看钟表。”她指向战术板某个角落,“所以设计了这个特殊战术——Clock Attack。”
闫廷文突然怪叫着举起手机:“抽签结果出来了!预选赛首战星城六中,次战星城三中,最后去年耐高的八强星城三十一中!”
更衣室瞬间沸腾。陈浩博接过手机,屏幕上的赛程表让他胃部紧缩——星城三中学正是齐舜现在效力的球队,比赛日期恰好在NBA训练营结束前两天。
“来得及。”林燕冰突然说,“我已经算过所有航班。”她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转机方案,“赛后你可以直飞拉斯维加斯,参加训练营的收官表演赛。”
陈浩博望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洛杉矶更衣室里罗斯的话。篮球有时候需要往回传,就像候鸟总要归巢。
耐高联赛开幕式在市体育馆举行。当陈浩博带队走进场馆时,看台上爆发出的嘘声几乎掀翻顶棚。齐舜带着明德中学的队员堵在通道口,故意用肩膀撞向他受伤的那侧手臂。
“养老院队也来参赛?”齐舜吹了个泡泡糖,“你女朋友不过就是个坐在场边看比赛的领队罢了,她一个花瓶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能设计出一个有用的战术呢?”齐舜的言语中充满了对林燕冰的鄙夷和嘲讽
陈浩博双手握拳,正欲发作,林燕冰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留到场上。”她小声说,同时将数据板亮给队员们看——齐舜本赛季的左侧防守失分率高达67%。
首战对阵星城六中,陈浩博用一记战斧劈扣宣告回归。林燕冰设计的“Clock Attack”战术屡试不爽,当对方发现陈浩博每次看表后都会改变进攻节奏时,防守体系已然崩溃。78:54的比分让校董会的人提前离场,闫廷文在更衣室哭得像个孩子。
但真正的考验在三天后。比赛前夜,陈浩博发现林燕冰独自在器材室反复观看齐舜的比赛录像。屏幕上正播放着去年耐高全国赛的片段,齐舜用一个极其肮脏的垫脚废了对面主力。
“你应该休息。”陈浩博递给她热牛奶,“明天...”
“他最近五场比赛场均都有三次失误。”林燕冰突然说,“都是在第三节。”她调出另一段视频,“而且只要观众嘘声超过85分贝,他的投篮命中率会下降23%。”
陈浩博夺过她的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写着《应急预案》:1.若陈浩博被恶意犯规;2.若裁判明显偏袒;3.若...
“不会有'若'。”他撕下那页纸,“我们会赢,干干净净地赢。”
星城三中的主场气氛像座火山。陈浩博刚热身就被看台扔下的矿泉水瓶砸中肩膀,裁判却装作没看见。齐舜开场就用肘击在陈浩博肋骨留下大片淤青,但这次裁判吹了犯规。
“软蛋。”齐舜罚球时嘲讽,“NBA就教你这些?”
陈浩博沉默地执行着林燕冰的战术布置。首节结束,他们落后9分,但对方已经背上5次犯规。当齐舜在第三节又一次恶意冲撞时,裁判终于给出技术犯规。
“Clock Attack!”林燕冰在场边大喊。周锐突然变向突破,在齐舜失去平衡的瞬间分球给底角的闫廷文。三分命中,比分首次反超。
末节最后两分钟,陈浩博的变向突破让齐舜狼狈摔倒。当他腾空而起准备扣篮时,齐舜竟然拽住了他的球裤。裁判哨响,陈浩博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仍将球抛向篮筐——球在框上转了四圈,最终落入网袋。
加罚命中,领先5分。但齐舜在最后30秒连续命中两记三分,将比赛拖入加时。陈浩博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孙教练叫暂停时,他看见她笔记本上画着个陌生的战术。
“Fake Clock。”她声音嘶哑,“这次看表是假动作。”
加时赛开始,陈浩博按照惯例看了眼计时器。齐舜果然提前移动,却被陈浩博一个背后传球骗过。闫廷文接球直塞内线,替补中锋何云睿完成暴扣。这个配合彻底击垮了星城三中的士气,最终比分定格在89:85。
但胜利的喜悦只持续到次日清晨。陈浩博在医务室处理脚踝伤势时,林燕冰拿着体检报告冲进来:“闫廷文左膝半月板撕裂。”这对于星城二中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们失去了球队的首发得分后卫。
最后一场对阵星城三十一中的比赛,失去首发分卫的校队像台生锈的机器。尽管陈浩博砍下38分,但对方主力球员的恐怖身体素质让他们内线失守,丰富的比赛经验让他们束手无策,终场哨响时,记分牌显示72:78,他们输掉了这场比赛,但还是以两胜一负的战绩排名小组第二,成功跻身今年的耐高联赛当中。
更衣室里静得能听见汗水滴落的声音。陈浩博盯着地板上蜿蜒的水渍,突然发现林燕冰的笔记本掉在角落。最后一页添了新字迹:「校董会收回了解散篮球队的决定。并表示,会全力支持我们打耐高比赛。」
前往青岛的航班上,陈浩博翻开林燕冰塞给他的告别礼物——一本手工装订的战术笔记。扉页上写着:“篮球是圆的,所以无论滚多远,都会回到起点。而我会永远在这里,计算你下一次飞跃的抛物线。”林燕冰因为要陪父亲出席一个关于世界文化遗产修复工作的报告会,没有办法陪着他一块去青岛。
舷窗外,星河璀璨。陈浩博想起和三中的赛后齐舜在球员通道的喊话:“你以为赢了场小组赛就很了不起?NBA可没人陪你玩校园热血漫画!”
当时林燕冰是怎么回应的?她只是举起数据板,上面显示着齐舜本场的防守效率值——全队倒数第一。有些胜利不在记分牌上,而在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坚持里。
飞机开始下降时,陈浩博打开手机相册。最后一张照片是离校前拍的:林燕冰站在重新挂起的校队锦旗下,手里拿着耐高联赛的参赛证书。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在她肩上投下一道彩虹。“真好看!”陈浩博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空姐提醒系好安全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青岛的天际线渐渐清晰,而陈浩博知道,这次他不是独自归来——他带着整个球队的心跳,以及某个女孩计算过的千万种可能。他看了周围,除了他,其他队员基本都已进入梦乡,他也拿出耳机,望着舷窗,放起了那首他每次坐飞机都会听的歌:“拨不通的电话,遍布星辰的晚上……”他关掉手机,闭上双眼,在心里对自己说:“全国大赛,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