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盐铁论战

秦淮河畔的盐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秦风看着漕船吃水线，手中算珠在《盐铁通考》页眉划出血痕。昨夜三十艘官盐船沉没扬子江，此刻盐价已飙升至斗米斤盐。

“老爷，两淮盐运使递来拜帖。“管家捧着鎏金帖的手在抖，“说是要查咱们的私盐账目。“

秦风指尖掠过帖上虎纹押印，突然冷笑：“备轿，去会会这位新任的'青天大人'。“

盐运司衙门的青铜獬豸像下，新任盐运使赵怀仁正把玩着西域水晶镜。当秦风跨过门槛时，镜面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在他青衫下摆映出块盐渍形状的江淮舆图。

“秦员外可知私贩官盐该当何罪？“赵怀仁将水晶镜转向漕运图，光斑正好锁住天工盐行十三座货仓。

秦风袖中滑落盐引，盖着户部朱印的绢帛在案上铺开：“大人请看，这是圣上特批的盐茶专营权。“他指尖重点在“以盐换铁“四字，绢帛暗纹竟显出新式炼钢法的简图。

赵怀仁瞳孔微缩，水晶镜突然转向窗外。对岸盐仓墙根下，二十辆蒙着油布的牛车正卸下晋铁，车辙里洒落的青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好个以盐换铁！“盐运使拍案而起，“晋地铁商联名状告你哄抬盐价......“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喧哗。十二名赤脚汉子抬着“江淮盐荒，天工救命“的万民伞闯进大堂，领头老盐工跪地泣血：“秦东家开仓放盐三日，救活沿江六万灶户啊！“

秦风扶起老人时，袖中滑落本《盐政新编》。赵怀仁瞥见“分段承包“、“盐引证券化“等字眼，手中惊堂木迟迟拍不下去。水晶镜的光斑在此时偏移，照出衙门外浩浩荡荡的运盐船队，桅杆上“天工“二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当夜，扬州府邸的密室烛火通明。晋商代表将镶玉算盘砸在紫檀案上：“姓秦的断我们生路，太原府的高炉全熄了火！“

“莫急。“屏风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指尖捏着枚新铸的盐引铜钱，“他靠圣眷撑腰，我们就从根上断他财路——听说宫里那位李贵妃，最忌商人结交皇子......“

扬州盐市飘着细雪，秦风望着“天工盐号“匾额下攒动的人头。晋商断供铁料已半月有余，盐工们正用新制的竹筒分装井盐，青铜秤砣与陶罐碰撞声此起彼伏。

“东家，漕帮传来密信。“账房先生将蜡丸捏碎，露出半张浸过明矾的桑皮纸，“李贵妃的族兄在松江府扣了咱们三艘盐船。“

秦风指尖掠过纸上暗语，忽然将盐引拍在柜台：“贴告示，今日起盐引可作银钱流通。“伙计们面面相觑，直到看见盐引背面新盖的凤纹私章——那是长公主李明珠的宫印。

次日卯时，盐市沸腾。扛着米袋的灶户发现盐引能换布匹，绸缎商惊觉盐引可抵税款。晋商安插的探子慌忙回报时，秦风正与漕帮龙头对坐，将盐引按在江防图上：“每船抽三成盐引作过路费，如何？“

“秦东家这纸券...“龙头摩挲着盐引暗纹，突然瞳孔骤缩，“竟能兑金陵官仓的新米？“

未时三刻，变故陡生。盐运司差役撞开天工盐库，却见满仓皆是晋铁。赵怀仁握着举报信的手在抖：“这...这不可能！“

“大人明鉴。“秦风掀开某口铁箱，露出盖着户部印的《盐铁置换令》，“晋商断供在先，秦某不过依法自救。“他抬手指向库外，十八名盐工正推着盐车驶向晋商票号——车辙里洒落的，尽是掺了铁粉的粗盐。

当夜，松江府码头火光冲天。李贵妃族兄看着燃烧的盐船，未发觉船底暗舱正顺流漂向琉球。更鼓响时，秦风在暗室展开海图，琉球商人进贡的硫磺与海盐正随黑潮北上。

“东家，晋商票号开始拒收盐引了！“账房气喘吁吁撞进门。秦风却笑着展开《盐市旬报》，头条赫然是：长公主明日视察盐场。

翌日，李明珠的凤辇停在晒盐场。当她的宫装掠过盐堆时，暗中观察的晋商发现：每块盐砖都印着凤纹。消息不胫而走，拒收盐引的商户当夜遭蒙面人砸店，门板上血书“阻盐政者，诛“。

七日后，松江府急报入京。李贵妃看着密折上“盐引兑米致官仓空虚“八字，丹蔻掐进掌心。她不知道的是，琉球海船已悄然返航，舱底压着的暹罗米，正补入金陵空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