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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艰苦行军
下午,小蓉高兴得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回家。
路上赵立宽打开赢来的精致扇子看了一会儿,上面是精致漂亮的松鹤图。
还有娟秀题字“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看起来当是女子送的祝寿礼物,应该是吴老头的爱人或是亲近女性晚辈送的,难怪他那么不情愿。
就以材质做工,加之字画来看,三两银子肯定不止。
赵立宽心想,老头不拿钱来赎,卖了也不亏。
晚饭时厨房那边送来今年新米,还有庄户们猎到的鲜鹿肉,厨房做了一道火腿煨鹿肉一并送来。
鲜美鹿肉让赵立宽吃得津津有味,他第一次吃鹿肉。
饭后厨娘收走碗筷,小蓉一面围着火盆作女红,一面兴奋向高宁英讲述今天赌诗的事。
不过她记不清诗词,只说什么“天阶、如水之类的。”
高宁英不高兴:“屡教不改,还敢赌诗!”
“不是我想赌,那老头骂小蓉,我气不过。”他这么说,高宁英脸色缓和不少。
“那老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叫吴光启,应该不是小户人家。”
“吴光启......”高宁英念了一遍:“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
随后嘱咐:“明天收拾东西,后天就要北上。”
“要打仗吗?”赵立宽有些心虚,打仗是要命的事,可不是开玩笑。
“辽人几乎每年秋天都会入寇,不过我们只是运粮而已。”高宁英戏谑:“怎么,堂堂男子汉怕了?”
“怕是怕,为了媳妇义不容辞。”赵立宽拍胸脯道。
“油嘴滑舌......”
......
次日,鸡刚打鸣,赵立宽就被媳妇叫起。
开始准备北上的东西。
高宁英一大早给他送来一张“神臂弩”,五十发弩矢,一把手刀,一支长矛,随后就去军营了。
赵立宽也没打过仗,不知该带什么。
好在和家中护院混熟,他们都是老兵,过去一问,护院队长佟敏,一个祖籍辽西大汉痛快过来帮忙,告诉他要带什么。
睡觉麻布毯卷起,用两截加起来一丈长绳索绑好,嘱咐他带上针线、火石,柴刀,再带点铜钱备用。
佟敏又从家里拿来水囊,一包巴掌大止血药塞给他。
“军中应该有军吧。”
佟敏摸摸络腮胡爽朗笑道:“姑爷,战场上谁顾得了谁,万一受伤等人把你送到军医那,小命早没了,留着保命。”
“那多谢了。”赵立宽也不推辞直接接过。
各种东西收拾好后足有二十来斤重,长途行军是很大负担。
正午高宁英回来吃饭,饭后叫来家中管事护院等吩咐她不在时家里安排,还给他带来一个腰牌,上面写着“归化军第一营亲卫一都伙长赵立宽”。
“这是你的腰牌,切记不要丢。”高宁英嘱咐。
又亲自检查他收拾的行装,颇为惊讶:“你倒懂行军。”
赵立宽没说找佟敏帮忙,只道:“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高宁英逐渐习惯他,“少自鸣得意。”
之后高宁英让厨房那边送来一个封口的土罐让他带上。
“这是什么?”赵立宽掂量一下有三五斤重。
“糟卤的鸡鸭和猪大肠,取用要盖好,行军路上食物没滋味,就着下饭。”高宁英轻飘飘道。
赵立宽很感动,自己这老婆真是面冷心热,还考虑怕他吃不惯军粮。
立即笑呵呵道:“媳妇真会体贴人!”
高宁英不接话,赶紧说:“别废话,收拾东西一道去军营,军法无情,到了军中我也护不了你,全靠你自己。”
......
归化军驻宣州城北大营,是三交军镇的三军之一。
六十年前周国太祖重整河山,收复宣州城时守军主动开城投降,太祖皇帝十分高兴,便以当地降军重组为一军,赐名“归化”,驻守宣州,共计三千人,分六营。
高宁英作为三交军镇军司马,有一都亲军,都是女兵,女兵在“妇女皆能挽弓而斗”的边境地带并不少见。
她的行李,甚至军帐篷铠甲都是亲兵负责运送,有三辆马车专门负责拉运她的东西。赵立宽羡慕,当官的就是爽啊。
到军营后,人马来来往往,都忙碌得热火朝天,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向他这边投来。
中军设在一处砖石院内,休息半个时辰后,高宁英亲军都头钟剑屏带他去与所属的伙兵汇合。
军中一伙编十人,一伙人同用一口锅造饭,高宁英给他安排一个伙长位置。
赵立宽到:“帮我拿点东西。”
钟剑屏很不爽,“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他很快被分配到第一营第一都驻地,与他麾下其余九名士兵汇合。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伙头军开始埋锅造饭。
吃饱喝足后,高宁英身着甲胄戎服,登军中将台杀羊祭旗,发布行军命令,安排行军顺序,随后下令开拔。
第一营为前锋,三营在后,以押运粮草为主,每伙十人押两辆骡车、马车或者牛车,总计二百余辆车。除去士兵的行李,剩下的都是粮食,大约十六万斤。
天刚亮开拔离开宣州城后,长长的车队官旗林立,拉出一里地左右。
随后就是漫长而艰难的行程。
宣州到前线仙人关大约三百五十里。
在后世不过一脚油门的路,要是坐上高铁半小时就能到。
如今手下士兵告诉他,三百多里路,少说要走十三天。
赵立宽是红旗下长大的人,与这个时代大多人相比没什么门第之见,也很善谈,前几天沿着大道北进路好走,天天和同伙士兵吹牛,很快混熟。
时不时能见到媳妇身着甲胄,带着数十铁甲森森亲卫骑兵在队列中往返巡视。
前两天大道两畔都是桑树田地,村庄时隐时现,道路平坦,遇到商旅村民众多。
三天后,路顿时难走起来,坑洼不平,变得狭窄,两畔山丘树林替代平地,随后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
到第四天,赶路浑身酸痛,骨架如散架一样,腿脚肌肉疼得抽搐。
坏消息是晚上五人睡一顶帐篷,汗臭、脚臭、口臭混杂芬芳,呼噜声磨牙交响如雷。
好消息是白天累得半死,倒头就睡,根本不受影响。
赵立宽很快习惯,心里庆幸晚上虽然冷个半死,好在没蚊子啊!
随着路途越发艰难,白天除拼命赶路外,时不时还要费力推车,苦逼万分。
队里有个叫赵三的年轻人跟他吐槽:“伙长,咱们归化军明叫‘守备宣州’,说白就是打杂的牲口!”
中间有两次钟剑屏骑马过来,冷冷问:“军司马问你要不要去中军坐车赶路。”
赵立宽咬牙拒绝,可不想做拖油瓶。
钟剑屏冷着脸不多说半句,勒马就走。
赵立宽忍不住嘟囔:“妈的,老子哪招惹这娘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