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献上一支灰天鹅湖
哒的一声，瓷器轻碰的脆响打破寂静。
梅拉·贝恩抬眸轻笑，面纱飞舞，一双清亮澄澈的黑眸闪烁着比所有星光加起来还要耀眼的神采。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脑中的声音她并不感到惊慌。
身为整个帝国身份最为崇高的几位大贵族之一，帝国第四位皇女，维纳斯美院战争玫瑰首席，她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从小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敢直接在我面前扮演超凡，还是在赛琳娜圣湖畔。
她挺直美背，纤美的双手自然交叉放在裙面，朗声开口，吐字用语标准清晰。
“既然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或者女士已然窥破小女子我的守秘面纱，不如直接出来一叙，躲在暗处窥探一位淑女的内心可不体面。”
追缴魔女教余孽是皇帝对自己和那几位兄弟的考验，能够精准投出鱼饵，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最有可能是拥有心灵能力的序列超凡者。
话音刚落，比金丝雀啼叫还要悦耳的嗓音化作无形音波，激荡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没有回应。
刷拉拉，几只睡鸟从被棉雪染白的灌木丛惊醒，飞到梅拉肩头，歪着脑袋看她。
“抱歉，吵醒你们了。”梅拉歉意地摸了摸睡鸟的羽毛，一边将铺着精美花布的石桌上的舒芙蕾分成小块投喂它们，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分析，“没有波动回馈，不在附近，可以排除心灵灌输的序列能力。”
接下来检验幻术......她微微颔首，从容不迫地在褶皱花边衣袖中掏出一块红宝石镶嵌的怀表。
表盖弹开，上面分针滴答。
“真实怀表正常工作，说明这也不是幻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梅拉眸光欢喜，手掌继续往衣袖探去，她向来奉行危机即是机遇的原则。
没想到自己坚守与那位大画家先生的约定竟然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事，真让小女子欢喜。
时间一点点流逝。
宽大的石桌上逐渐堆满各式各样的序列物。
有半边印着鲜红荆棘的纯白面具，把柄缠绕吐信青蛇的乌铁短剑，闪着妖冶红光的血滴戒指......
它们来自不同途径，拥有不同用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超乎想象的稀有，昂贵，以及价值连城。
任何一件序列物流落在外，都会引起无数序列者的抢夺厮杀。
现在却全都摆放在这不起眼的石桌上，仅剩整齐有序的摆放方式为其保住最后一点高端序列物的格调。
显而易见，名为梅拉·贝恩的贵女，拥有被称为富有的超能力。
“也不是灵性呓语的纠缠。”
放下一顶清灵枝桠编织的头冠，梅拉尝试完所有能想到的可能。
凝视着满桌的序列物，那双被美神亲吻过的双眸终于流露出一丝慎重。
纯金之主在上，这场面我好像真没见过。
梅拉缓缓站起，绵雪白纱一般的长裙抖落星光。
她小心取下别在胸口的粉红玫瑰，双手捧住，抵在光洁美丽的额头，低声轻语。
“伟大而神圣的纯金之主，祢虔诚而圣洁的后裔向您祷告。
愿祢的眸光降临，普照荆棘。
任何黑暗与罪恶都将因为祢的眸光消散。
圣器为皿，承载威光！”
刹那间，花瓣绽放，染成纯金。
无数温暖白芒化作一道道流苏，将梅拉包裹，连同夜幕也被染上一丝肃穆庄严。
一双神圣而深邃，蕴藏着无穷智慧的双眼在她身后睁开。
瞬间，世界陷入静止，一切的一切都被镀上一层纯粹无比的辉光，收入视界。
直到光辉散去，眸光消失，一切才恢复流转。
白亭内，她驻足原地，那张一直噙着得体、动人微笑的俏脸罕见地严肃。
脑海中的文字竟然没有受到影响！
“竟然连纯金玫瑰也没有发现问题......”
梅拉喃喃自语，纯金玫瑰可是能直接向纯金之主祈求力量的圣器，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借来的力量可是货真价实的序列神力。
要知道纯金之主可不是那群自称为神的井底之蛙的序列超凡者，而是真正的序列之上，掌握光影与纯粹权柄的序列真神。
这般伟大存在的力量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脑海中的文字！
能对抗神秘的的只有同等的神秘，能完全蒙蔽圣器借来的神力，必然是上三序列的存在！
梅拉脑海里自然浮现出序列公知的第一条准则，至于后半句‘以及更高的神秘’被她下意识忽视。
这次找上自己的应该是一位序列二的圣灵，甚至序列一的神圣！
纯金之主在上...她很快收敛情绪，控制自己不要乱想，但感知着自己脑海中的文字，内心还是生出一丝荒诞。
【请于公元1404年十二月十四日前，向永恒四星献上一支灰天鹅湖】
公元1404年十二月十四日前，也即是今晚午夜之前，一位圣灵，乃至神圣，今晚找上自己竟然只是让自己跳一支舞？
哪怕自己被人们誉为帝国玫瑰，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被圣者乃至神圣看重，除非祂们真的很无聊。
或者这是另有所图的钓饵。
“神秘而强大的伟大存在，请原谅我之前的僭越。”
巨龙翅膀之下往往藏着宝藏......梅拉内心有了决断，她诚恳地开口，踩着最标准的宫廷礼仪步伐，走出白亭。
啾！
睡鸟自发飞下肩头，衔住裙摆，不舍得让这比白雪还要细腻的丝料沾染灰尘。
“梅拉·霞·贝恩，愿意付出让您满意的代价向您致歉，在这之前，请允许我为您献上最为华丽的舞蹈。”
抬头仰望围绕红月的永恒四星，梅拉双手捧心，做出选择。
【已选择是】
【金苹果期待你的表演】
“感谢您的慈悲。”
听到不带任何情绪的肯定回应，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自信而得体的微笑，朝着神圣闪耀、从不熄灭的永恒四星，撵裙行礼。
踮起足尖，高抬臂膀。
纤长粉嫩的拇指流溢金芒，一道窈窕高挑的光影凝结于飘雪湖面之上，面容精致，就像梅拉的双胞胎。
灰天鹅湖双人舞是爱的告白，而她是自己的爱人。
“眼下无人，请允许小女子与自己共舞。”
她踏出一步，握住眼前这只淡金小手，用纯金之主途径序列六·溯光星灵，塑造的光分身拥有实体，只是大多同途径的序列六很难像梅拉创造的光分身这样惟妙惟肖，甚至连长长的睫毛也栩栩如生。
灰天鹅湖啊。
感受着光分身传来的温热，梅拉垂下眼眸，自母亲离世后，她不认为自己会出现在演奏这支舞蹈的场合。
所以她并没有学。
幸运的是她曾在宫廷宴会上见过，所以只要原封不动地模仿一遍，这比制作舒芙蕾简单。
第一步是亲吻掌背。
梅拉照做，光分身同时做出捂嘴的羞涩模样。
万事争优，就让我为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表演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哗。
随着一个轻盈的小跳，她与光分身携手落在湖面，裙摆拂过湖面，波纹随风雪荡漾。
记忆中的宴会就在这一圈接着一圈的碧波荡漾中重现，耳边逐渐响起群星变奏曲的旋律。
滴答。
宴会的蒂诺灵酒与裙摆滴落的水珠一同激起浪花。
盈盈一握的腰肢弯曲，与丰满修长的双腿一同划出比月亮更加优美的弧线，即便是永恒四星也甘愿落下倒影，点缀她那微微湿润的雪白裙边。
裙摆舞动，双眸扑闪，舞步飞旋，一切恰到好处。
月下，两位梅拉化身雪中精灵，在广袤宁静的湖面，跳着，舞着，直到所有优雅、华贵、美好和绚丽的词汇全部用尽。
这一支灰天鹅湖也就来到落幕。
伴随一滴晶莹的汗珠滑入胸口的那一抹沟壑，光分身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化作光粒散开。
【风华绝代，完美演出】
听到脑海中响起的评价，梅拉噙着自信得体的微笑，独立湖面，再一次朝着永恒四星撵裙行礼。
优雅得体的姿态向世界宣告，完美便是梅拉·贝恩的日常。
【天启完成，发放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