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生花

**红酒桶内壁的抓痕呈螺旋状上升，像一串被冻结的DNA链。**

林骁将水下摄像头探入波尔多液般粘稠的酒液，死者的指甲缝里闪着幽蓝碎光。当放大倍率超过400倍时，那些碎屑显露出六方晶系结构——是纯度99%的铊单质。

“这对双胞胎姐姐叫白露，妹妹叫霜降。”陆振川用激光笔划过投影幕布，“两人都在昨晚十点失踪，但死亡时间相隔整整十二小时。”全息影像中，姐姐溺毙的红酒桶出现在市中心米其林餐厅，而妹妹冻僵的冷库位于郊区物流园。

林骁突然按住太阳穴。当陆振川切换监控画面时，他看见两个受害人耳后都贴着罗马数字Ⅴ的金属贴片，但姐姐的贴片边缘有微小豁口——正是他梦中红衣女子佩戴的款式。

**冷库的低温让呼吸凝成冰晶，在探照灯下像群星坠落。**

苏璃用骨传导拾音器触碰尸体胸腔：“心肌纤维呈现波浪状断裂，这是急速冷冻的特征。”她突然掀起死者后领，“快看这个！”蓝光手电照亮皮肤下的荧光纹路，正是斐波那契数列的二进制编码。

林骁的战术靴在冰面打滑。他模仿姐姐最后的挣扎姿势仰躺，发现冷库顶部的LED灯组排列成猎户座形状——与陆振川办公室的星图鼠标垫完全一致。当他想拍照取证时，手机屏保突然跳出来电显示：未知号码的区号对应慈安医院旧址。

**警校搏击馆的沙袋第三次被击穿时，林骁的鼻腔开始渗血。**

汗水混着血珠滴在训练垫上，形成诡异的卍字形。陪练的陈浩扔来毛巾：“你这状态不对劲啊。”林骁用拇指抹去鼻血，在镜面墙的倒影里，他看见自己背后浮现出双胞胎的虚影——姐姐在红酒中下沉，妹妹在冰晶里凝固。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邮件附着的音频文件里，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吟诵：“双生子共享灵魂，当罪孽平分……”背景音中隐约有《致爱丽丝》的八音盒旋律，与古玩市场听到的变调版本相差3个半音。

**痕检科的王志正在用质谱仪分析红酒成分，突然爆了句粗口。**

“82年的拉菲里掺了2013年北大西洋深层水！”他调出氧同位素分布图，“这些水样含有超标的氚元素，分明是……”林骁夺过鼠标将地图放大，2013年的标注点正好是陆振川击毙毒枭的码头。

苏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更奇怪的是这个。”她举起密封袋里的香水瓶，淡紫色液体在紫外线照射下显现出悬浮微粒，“迪奥毒药系列，主要成分与顾教授妻子二十年前用的那瓶完全相同。”

林骁突然夺门而出。在穿过三道安全门后，他撑着消防楼梯扶手剧烈喘息。梦境中的画面如潮水涌来：戴着蛇形尾戒的手将香水喷在双胞胎后颈，而梳妆台镜面反射出顾慎言年轻时的脸——正在为某个昏迷的女人佩戴罗马数字项链。

**午夜的教学楼天台，寒风把警戒线吹成飘扬的裹尸布。**

林骁用现场复现模型推演妹妹的死亡过程。当3D投影显示凶手关闭冷库门的瞬间，他注意到温度骤降曲线存在17秒异常——这正是液氮罐泄压所需的时间。

“接住！”苏璃扔来保温杯，中药味混着她身上的雪松香弥漫开来。银针扎入风池穴时，林骁假装昏迷向后倾倒，后脑恰好枕在她膝头。这个角度让他看清她项链暗格里的老照片——泛黄画面里，顾慎言抱着婴儿站在慈安医院废墟前。

**突袭物流园控制室的行动在凌晨三点展开。**

林骁破门瞬间就察觉异常——操作台积灰厚度与三天前监控录像不符。当他用战术手电扫过通风管道时，反光暴露了隐藏摄像头。陆振川正要呼叫支援，整个冷库的报警器突然尖啸。

“闭眼！”林骁将苏璃扑倒在货架后。液氮管道爆裂的瞬间，他借着喷涌的白雾凌空侧踢，钢制货架砸中黑影的闷响与二十年前母亲坠楼的声音重叠。当白雾散尽，只剩地上一枚蛇形尾戒，内侧刻着新编号：Δ-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