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归裂痕:罪案图腾与量子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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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镜像囚徒

津州市档案馆的地下三层弥漫着霉味与电子设备过热的焦糊气。林骁的战术手电扫过成排的微缩胶片柜,光束最终定格在1999年7月的市政工程蓝图上——慈安医院地下扩建部分的虚线延伸至警校搏击馆正下方,坐标点恰好与河滩尸体的发现位置构成等腰三角形。

“这是顾教授的借书卡。”苏璃从古籍区返回,指尖捏着的塑料卡片泛着可疑的荧光,“借阅记录显示,他在案发前三天调阅过《津州河道疏浚史》。”

卡片背面黏着半片干枯的鸢尾花瓣,林骁碾碎时嗅到刺鼻的氯化汞味道。这让他想起红衣女子梦境中铁门渗出的血珠——在第七次能力触发时,他曾看清门框上罗马数字“Ⅲ”是用汞合金熔铸的。

档案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林骁将苏璃护在身后,格洛克17的激光瞄准点在地面游移。当第一只结晶化的老鼠坠落在脚边,他看清那生物眼眶中嵌着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着克莱因蓝的光。

***

慈安医院旧址的暴雨冲刷着残破的“Δ-7”标牌。林骁踹开地下实验室的气密门,手电光照亮墙上成排的玻璃罐——福尔马林液体中悬浮的不仅是断指,还有浸泡着罗马数字的皮肤组织,从Ⅰ到Ⅺ整齐排列。

“死者王海生的指纹。”苏璃用镊子夹起第Ⅶ号罐中的皮肤切片,“但根据尸检,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年前。”

林骁的指尖抚过控制台积灰的键盘,突然按下空格键。休眠的显示屏亮起刺目红光,1999年7月14日23:59的监控画面开始倒计时。画面中,五岁的自己正在培养舱内挣扎,舱外穿白大褂的女人转身时露出侧脸——竟是苏璃如今的模样。

“他们用我的基因培育了时间锚定剂。”苏璃的声音在防毒面具后发闷,解剖刀挑开控制台暗格,取出半支残留的克莱因蓝药剂,“所有Ω实验体都是活体时钟,用来稳定Δ载体的时空感知。”

暴雨在防空洞顶端炸开惊雷。林骁突然将苏璃抵在布满公式的墙面,战术手套掐住她纤细的脖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参与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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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搏击馆的地下室锁链轻响。林骁用战国钥匙打开暗门时,霉味中混入了熟悉的雪松香。成排的镜面墙将手电光折射成光怪陆离的迷宫,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年龄的自己——八岁在孤儿院格斗训练,十五岁夺得散打冠军,二十岁在案发现场昏厥。

镜廊尽头的保险柜需要双重验证。林骁将母亲遗留的吊坠嵌入生物识别槽,柜门弹开的瞬间,冷冻白雾中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物件:染血的蛇形尾戒,戒面缺口处刻着“林振华”的拼音缩写;1999年的警用配枪,弹道数据与父亲“自杀”案的弹头完全吻合;还有封未拆的信件,火漆印是顾慎言腕表的日冕纹样。

信纸上的字迹属于母亲:“当你找到这里,说明Δ与Ω的镜像囚笼已经开始坍缩。记住,顾不是敌人,他是......”后面的字被血迹晕染,在紫外线下显影出婴儿脚印的荧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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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冷藏柜突然报警时,林骁正伪装成夜班保安潜入停尸间。第十一具尸体的结晶化进程加速,皮肤表面凸起的Ω符号如藤蔓缠绕,在胸口交汇成罗马数字“Ⅻ”。当他用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胃部,裹着黏液的时间晶体滚落掌心,内部封存着半张1999年的实验人员合影——顾慎言身侧站着的青年警官,赫然是年轻二十岁的陆振川。

苏璃的来电打断了他的勘察。“第七具河滩尸体的齿痕鉴定有误,”她的呼吸声带着电流杂音,“那不是钢琴弦的勒痕,是......”

爆炸声突然从听筒那端传来。林骁冲向窗口时,法医楼三层已陷入火海,翻滚的浓烟中隐约可见无数Ω符号如幽灵浮动。他想起两个小时前苏璃藏在白大褂内的试剂瓶,标签的化学式正是高能燃烧剂的分子结构。

***

跨海大桥的监控盲区,林骁截住了那辆黑色SUV。驾驶座上的兜帽男缺失的左手小指安装着机械义肢,这次他看清义肢关节处刻着“Δ-0”的激光编号。缠斗中扯下的袖管露出狰狞疤痕——是林骁在警校练习巴西柔术时常用的锁技造成的伤口。

“你父亲才是第一个突破镜像囚笼的Δ载体!”男人嘶吼着按下中控台按钮。后备箱弹开的瞬间,成箱的克莱因蓝药剂在暴雨中泛着诡光,每支标签都印着苏璃的基因序列编码。

追击在跨海铁路桥达到高潮。当林骁的侧踢将对方逼至护栏边缘,一列疾驰的货运火车恰好掠过。车厢外喷涂的“慈安制药”标志在闪电中清晰可辨,而最后一节车厢的通风口正渗出福尔马林液体,在铁轨上蜿蜒出罗马数字“Ⅻ”的痕迹。

***

凌晨三点的法医楼废墟仍飘散着焦臭。林骁在苏璃的加密电脑里找到未发送的邮件附件:1999年Δ项目的胎儿监测视频。画面中的胚胎在培养舱内异常活跃,当镜头推近,那婴儿睁开的瞳孔竟泛着与林骁能力触发时相同的祖母绿幽光——而培养舱编号不是Δ-11,是Ω-0。

解剖室冷柜的警报再次响起。当林骁掀开第十二具尸体的裹尸布,结晶化的面庞让他持枪的手首次颤抖——那是他自己的脸,耳后的罗马数字“Ⅻ”正随着呼吸般明灭,仿佛在等待某个闭环完成的瞬间。

暴雨拍打着破碎的观察窗,顾慎言的怀表不知何时出现在解剖台上。表盘背面新刻的公式还带着金属碎屑:**Ψ(Δ)=Ω(t)**。当林骁将怀表贴近第十二具尸体的胸口,两个罗马数字突然共振出刺耳鸣响——就像母亲坠楼时,那串从未停止晃动的实验室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