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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刺杀
陈府昭告阖府戒严之后,与钱家之间的摩擦越发频繁。
幸得诸事皆于暗中操持,尚未公然决裂。
陈家难免不了一些伤亡损失,但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
晓色初绽。
“少主,守信、守礼两人已然到了。”
陈云志恭谨行礼后缓缓说道,旋即侧身让身后两名幼童现身。
两名孩童身着一式华服,容貌极为相似,宛如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正是那同母所生的孪生兄弟。
陈玄白面上绽出一抹浅笑,先抬手指向左侧孩童,缓声道:“你是守礼。”
继而又将指尖转向右侧孩童,悠悠而言:“你是守信。”
二童闻听此言,皆双目圆睁。
陈守礼更是难掩惊色,径直脱口而出:“少主真乃神人!我与弟弟着实为此费了一番心思,岂料竟被少主轻易勘破!”
言罢,又急切问道:“不知少主是如何做到的?”
陈守信眸光之中,尽是崇慕之色。
自家这位温善仁和的少主,着实令人惊叹不已,每一次,皆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他们兄弟二人,纵是兄弟二人刻意在其面前假扮,亦是枉然。
陈玄白微微一笑,“我自有巧计,待日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有些困难,但对于如今“慧眼”三层的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凭借这“慧眼”神通,他能够毫不费力地洞察两个孩童周身所萦绕的气运,其间差异,可谓一目了然。
“走吧,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唤上一队人马,陈玄白亲自带队送两位满十岁的孩子前去山上宗门测试资质。
聚龙山峦,峰岭连绵,山势起伏不断,路径蜿蜒,崎岖难行。
于那些能够御空翱翔的仙家而言,此途不过等闲;然对陈玄白这一众凡人来说,却着实耗费了一番心力。
众人徒步跋涉两个时辰之后,方至目的地。
“此处便是了,少主。”
陈玄白微微颔首,举目四望,但见那阶下有一座山门小屋静立。
屋中有一年轻弟子正慵懒地以手支颔,严重尽显倦怠。
陈玄白上前,恭谨恳切道:“敢问阁下可是沧渊宗的仙师?”
年轻弟子身姿凝定,纹丝未动,唯有双眸轻转,似不经意间斜睨了陈玄白一眼,旋即目光又落在其身旁的两名稚童身上。
“是前来测资质的吧?”
“确是如此。”
年轻弟子缓缓抬手,漫不经心地晃动着上方悬垂的一枚风铃。
铃音袅袅,清悦之音乍响过后,竟自那风铃之中传出一道沉厚之声。
“何事?”
“有凡俗孩童前来测资质,下来引领。”
“即刻便至。”
言罢,声音消散。未过数息,一道璀璨流光落于陈玄白等人跟前。
但见来者容颜清俊,一袭黑袍随意敞着,周身散发着淡漠的气质。
其目光转向陈玄白身侧的守礼与守信,而后轻轻挥动衣袖。
一缕清风乍起,裹挟着二童直上青天。不过转瞬之间,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仙人之能,果真是超凡绝伦。’
不管几次见到此等非凡手段,陈玄白都不由得心生向往。
“在此处稍作休憩,片刻之后,测试便会完毕。”
“有劳仙长费心!”
陈玄白偕同其余众人移步至一侧,静立等候。
等待之际,陈玄白双眸微阖,敛神屏气,感应那二人的气运丝线。
忽的心中泛起涟漪,其中一缕白线恍若被一阵清风吹断。
‘看来是守礼失败了。’
他暗自思忖,面上却无半分气馁。旋即他将全副心力凝于另一缕白线之上。
只见那白线微微扭曲,似欲随风而动,于风中辗转蜿蜒,却在一番波折之后,缓缓恢复如初,重归静谧。
‘这莫非是成功了?’
不一会儿,适才那道流光落下,陈守礼神色黯然,脚步迟缓地回到陈玄白身畔。
“少主,守礼辜负了您的期待...”
陈玄白神色平静,抬手轻轻拍了拍陈守礼的脊背,温言抚慰:“无妨,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言罢,陈玄白眸光一转,望向面前之人,朗声道:“敢问仙长,另一位孩童如今身在何处?”
“他还没测试完。”
只言这简短一语,那身着玄袍的青年当即御起清风,身形飘然而去。
众人于原地又静候了些许时候。
未过多久,另有一名沧渊宗弟子引领着陈守信折返归来。
陈守信见状,脚步匆匆而来,躲至陈玄白身后,直至此时,才觉心头紧绷之弦稍缓,长舒出一口气来。
“尔等可自行离去了。”
“敢问仙师,我族中这两个孩儿,莫不是当真毫无修仙资质了?”
虽然这问题显得有些愚蠢和多余,但为了印证某个猜想,他还是试着询问出来。
那名弟子微微撇过头,“那孩童资质勉强,但心性和悟性不行,与我沧渊宗无缘。”
说罢,他便御风而去。
言毕,其身形一展,御清风悠然离去。
返程途中,陈守礼神情落寞;而陈守信却是仿若无事一般,周身透着闲适安然。
“心性和悟性......”
陈玄白暗自打量着陈守信,脑海中反复思忖着方才那沧渊宗弟子所言。
早在前来此处之前,他便已在这两名稚童身上悄然做下了些巧妙布置。
自修成敛气藏运诀后,陈玄白对于家族气运与灵桃树所蕴含的灵气,已然有了一番初窥门径的领悟,且能施展些简易手段加以操控。
于是他按照《桃中道》对灵根资质的阐述,融入己身些许领悟,以灵桃之气精心施为,略作改造。而后,将其植入两名孩童体内,意在捏造灵根资质。
此举虽暗藏风险,然幸得顺遂,有惊无险,且成就一成功范例。
如今百年陈家已经出现了第二位有灵根资质者!
不过此法目前还不成熟,暂时只对十岁以下的孩童有效,成功率并不高。
即便如此,却也足证此途可通。仅此一端,便足以令陈玄白满心欢悦,喜不自胜。
至于心性和悟性,这个他倒是未曾思虑。
也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
陈玄白神色一凛,长臂疾伸,稳稳抓住两个孩童,身形向后闪退。
“有敌来袭!”一声沉喝响彻当场。
旋即,数道箭矢飞掠而过,阵阵喊杀之声轰然响起。
“别怕。”
陈玄白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潜近,其手中长刀暗暗凝劲,而后朝着陈玄白猛地劈落。
好在陈玄白耳目敏锐,早有警觉,刹那间掣出腰间宝剑。
在他的慧眼下,来者诸般动作尽显滞缓笨拙,仿若深陷泥沼,难以自如。
其剑灵动,身姿飘逸。剑影闪烁之间,敌手尚未图谋得逞,那锋锐之剑已然精准落下,瞬间取敌首级,血花飞溅。
“穷寇勿追!”
陈玄白下令道。
“伤亡如何?”
“仅有一些小伤,无人死亡。”
陈玄白点了点头,此次出行所跟的都是族中精锐,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少主,经仔细查验刺客身上所持令牌,此一干人等应是兴义堂麾下杀手无疑。观其行径,料想是收受了钱家的重金,故而在此设伏,意图截杀我等。”
陈玄白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淡声道:“嗯,知晓了。传令下去,重新整队出发。”
“是。”
方才目睹这群人衣饰装扮,陈玄白心下已然约莫能猜到其来路,毕竟这些刺客根本就没想过隐藏身份。
兴义堂就公认的这个德行,有上宗庇护撑腰,方敢如此肆意妄为。
不过好在他们的行事之风尚与“义”字有几分牵连,这也是陈玄白刚刚下令不要追杀的原因。
至少短时间内,兴义堂是不会接钱家的单子了。
陈玄白双眸之中,冷芒忽闪,喃喃自语道:“钱家,连这等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归返族中,陈玄白即刻传召陈云志,着其速去联络兴义堂的人。
此番既受钱家厚礼,依礼自当尽快回还。
“少主,家主命您归来之后,即刻前往他处,似有要事相商。”陈云志忽然提了一嘴。
陈玄白闻言,转头望向陈云志,自语道:“父亲唤我所为何事?嗯……也好,正好许久未曾前去看望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