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疑云密布
街边缩着脖子围观的镇民都能听见，“瞧瞧这阵仗！护卫队开道，幻蝶香引路——车里坐着的可是跺跺脚就能震塌半座王城的大人物！”
男人们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他瞥见马车上走下的女子莲步轻移，绣鞋踏过的青石板竟绽开细小的冰花。
当那抹雪青色掠过门廊时，柜台上积年的酒垢突然蒸腾起诡谲的紫雾，跑堂的伙计们接二连三打翻茶盏。
这女人曾弹指间让整条街的男人互砍到肠穿肚烂。
饭店伙计刚端起松茸炖鹌鹑，就被撞得一个踉跄。描金汤盅里琥珀色的汤汁泼在石阶上，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这是极为昂贵的药膳。他抬头正要骂，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雅间里除了伯爵还有谁？“石头嗓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锯子。他脖颈处狰狞的刀疤随着呼吸起伏，仿佛皮下藏着活物。
“猎神的银手枪摆在主位左侧，刀神的铁手套在捏核桃。“饭店伙计压低声音，拇指在托盘边缘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倒是那位紫衣姑娘...经过马厩时，所有战马都跪下了。”
石头瞳孔骤缩。怀里的青铜腰牌突然发烫，残存的“皇家第三骑士”铭文在阴影中泛起幽光，想起三年前那个血月夜。
“把这个带给伯爵。“石头将字条塞进烤鸡腹腔，油渍立刻在宣纸上晕开血色纹路。当伙计看到落款处残缺的狮鹫火漆印时，端盘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这是皇家密探濒死传递情报时才用的“血印”。
伙计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头目光深邃，低声道：“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需记住，今晚过后，这座城将不再平静。”
“我的天呐，一定是疯了？往伯爵菜里塞纸条？“伙计倒退着撞翻酸菜缸，腌汁顺着砖缝流成扭曲的图腾。后厨忽然陷入死寂，唯有吊在房梁上的风干火腿在吱呀摇晃。
石头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蛛网状的灼伤。焦黑的皮肉间隐约可见金色脉络，这是皇家骑士团秘传的“圣痕“——唯有被教皇亲自赐福的圣骑士才会显现。“
“帝国最强之刃...“伙计喃喃重复着酒客们吹牛时常说的称号，此刻才惊觉那些传奇故事里的“散岩将军“正活生生站在腌菜缸旁。窗外忽然掠过护卫队的玄色披风，石头瞬间闪到阴影中，动作快得拖出残影。
伙计颤抖着问道：“大哥，你...你真的是散岩将军？“
石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散岩。“
伙计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恐惧，他知道，今晚的平静将被彻底打破。
雅阁内，苏誉瞳端起青瓷茶盏时，杯沿与镜片同时泛起冷光。他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三下，木纹里嵌着的银丝突然泛起微芒——这是皇家密探特制的防窃听结界。
羽尚见状撇了撇嘴，将啃完的鸡骨头随手抛向窗外，正巧砸中庭院里踱步的灰羽信鸽。
“我说伯爵大人，“羽尚用袖口抹了抹油亮的嘴唇，银手枪的雕花扳机勾住腰间流苏晃荡，“您每次开结界都要敲三下，就不怕刺客提前数着拍子？“他故意模仿着叩击声，指甲在檀木桌面刮出刺耳声响。
殊罗额角青筋跳动，古铜色的拳头突然砸在餐盘边缘。镶金边的瓷碟应声弹起半寸，酱汁在盘心凝成完美的漩涡。
“要听正事就闭嘴。“他左臂肌肉虬结的疤痕微微发红，那是去年独自剿灭三千叛军时留下的。
尚凝香忽然抬起眼帘。随着她睫毛轻颤，栖息在窗棂的凤尾蝶齐齐振翅，鳞粉在光束中织出淡紫色的薄纱。“各位，这是刚传来的密报。”她清冷的声音像冰棱坠入酒盏。
苏誉瞳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闪过锐利的蓝光：
“三天前，边境地区的骑士团卫在运送军饷时被不明势力伏击，无一幸免，然而带队团长散岩却下落不明。有一点令人意外，士兵伤口形状均为统一的剑伤，却没有打斗的痕迹且均为一击毙命，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
空气骤然凝固。殊罗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太刀吞口处的睚眦纹，刀鞘里传出细微的嗡鸣。羽尚不知何时已褪去嬉笑，右手虚按在银手枪的珍珠握柄上，左手指缝间夹着的四角镖正在缓慢旋转。
“但有个细节很有趣。“伯爵从怀中取出折叠的羊皮纸徐徐展开，血腥气混着腐草味瞬间弥漫——分明是从尸体上拓印的伤口图。“致命伤第三颈椎处的切痕只有0.03寸偏差，而普通的锻造坊出品的剑刃误差不会如此精细。”
尚凝香忽然起身，裙裾拂过地面时，羽尚吹了声口哨，四角镖嗖地钉入房梁。三只灰蛾应声坠落，翅翼都被精准地钉成十字形。
“所以咱们的散岩将军的随身武器是什么？这个剧情太未免老套了。“他歪头看向殊罗，“上次在赌场遇到的那个矮子，叫什么来着？就是被自己的情人毒害了...“
“散岩用的的确是剑，但不能如此武断的认定他是凶手。“苏誉瞳突然打断他，“东擎大陆用剑的高手数不胜数，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好乱说。”
这时候伙计递上纸条后短短几句附耳言之...
庭院树下有个石桌，桌上摆了一壶清茶两个杯子，远远的看去男子背对着他，悄悄靠近轻轻细语。
“散岩将军？”伯爵看着对方背影，是一身素装的男子，警惕性的试探轻轻问了一句。
“属下散岩，拜见伯爵大人”石头转身后立即行礼。直到确认本尊后才放下心来。
“快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算坐下细聊时，敏锐感知屋顶有人注视着他们，二话没说，疾步冲到墙角随手拿起木棍，踩踏墙壁飞跃到了那人面前，男子手持长刀眼神灼热异常，他断定必然是高手大声喊道：
“伯爵大人快进屋，我来对付刺客”。
然而男子并没有时间解释，散岩赫然挥动木棍击中对方头部，木棍瞬间炸的粉碎。
蚊子叮咬般不疼不痒，男子瞬时抽出太刀一闪，刀锋鸣叫凶险万分，拦腰扫动.
临界一瞬，男子突然暴起。太刀裹挟着罡风劈向散岩面门，却在距离鼻尖半寸处急停。刀身上映出散岩骤然收缩的瞳孔——蛛网状血丝正在虹膜上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