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弑神者说

第一幕：烽烟照胆

青州城的断垣残壁上，裴远用铁锤将最后一块青铜柱碎片楔入弩机。茶娘蘸着疫病患者黑血，在弩身上绘制从地脉提取的星纹。每落下一笔，空中就多出一道血色涟漪。

“三百零七道杀阵。“她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那是反噬的阵纹在灼烧经脉，“还差最后一道生门。“

城外突然传来凤鸣。九霄的红衣掠过焦土，惊鸿剑尖挑着万剑冢长老的头颅。那头颅双目圆睁，天灵盖刻着与疫病金纹相同的符咒。

“用这个。“她挥剑削下自己一截指骨，琉璃色的骨髓滴在弩机核心，“弑神需神髓为引。“

裴远抡锤的瞬间，青铜碎片突然映出幻象：三百年前的天衍宗禁地，少女九霄被九根封魂钉贯穿四肢，钉子上缠绕的正是万剑冢的追魂咒。

“原来他们早就在算计...“茶娘突然呕出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小剑形状——这是本命剑被毁的征兆。她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奴印正转化为剑纹。

九霄的朱雀火突然暴涨：“凌霄殿在抽你们的魂重铸诛仙剑！必须在一刻钟内...“

轰鸣声打断话语。七十二根青铜柱破土升空，柱面浮现各派祖师立誓场景。当药王谷初代谷主割腕血祭时，所有画面突然扭曲——那些所谓“正道誓言“背面，全用凤凰血写着恶咒。

第二幕：云阙诡谋

司命星君的命笔悬在昆仑镜上，笔尖滴落的不是墨，而是瑶池童女的眼泪。镜中映出的青州城被血色笼罩，他却露出笑意：“终于养成了。“

瑶池仙子撞开天门闯入时，司命正将命簿投入炼神鼎。鼎内翻滚的不是丹药，而是数以万计的修士魂魄，每个魂魄额间都印着疫病金纹。

“你竟用诛仙台煞气污染飞升通道！“她挥出的绫罗被命簿绞碎，“那些孩子...“

“是他们自愿的。“司命轻点镜面，映出下界修士屠杀疫民场景，“当凡人相信杀孽可证道，恶念就是最好的香火。“

炼神鼎突然迸发金光，鼎耳处的饕餮纹活过来般蠕动。司命抚摸着纹路低语：“知道为何天帝纵容苍梧堕魔？“他扯开衣袍露出心口——那里嵌着半枚魔核，“我们需要足够多的'恶'来喂养天道。“

昆仑镜在此时炸裂，镜片割开瑶池仙子的脸颊。她看见飞溅的碎片里，九霄正将惊鸿剑刺入大胤天子眉心，而天子体内溢出的竟是...

天帝残魂？！“她话音未落，司命的命笔已刺穿她琵琶骨，“错了，是天道本体。“

第三幕：魔渊誓

冥惑的银靴踩过罗生城白骨阶，琉璃目映出地宫最深处的冰棺。棺中女子与药王谷主七分相似，腕间金铃刻着苍梧神君的霜纹。

“母亲...“他捏碎从九霄那夺来的半枚神格，冰棺应声而裂。女子周身缠绕的捆仙索突然暴起，将他拖入棺中。

三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药王谷主为救苍生与魔尊结合，却被天界炼成控制混沌兽的枢纽。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抽离神魂，一半制成金铃镇压苍梧，一半投入轮回成为...

“师姐？！“冥惑震碎冰棺，地宫开始坍塌。墙壁浮现初代魔尊的血书：天道食恶而肥，弑神需以善为刃

无间海水突然倒灌而入，水幕中显现九霄濒临失控的场景。冥惑割开手腕，让魔血浸透母亲遗留的金铃：“以罗生城少主之名，召十万魔族英灵——“

海水凝聚成百万魔兵，每个都散发着纯净之气。他们额间的堕仙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青莲状的道印。

“该结束了。“冥惑将金铃抛向虚空，铃音荡开三千里魔雾。

第四幕：烬墟烙

我跪在初代天神的颅骨上，惊鸿剑贯穿苍梧冻结的时空结界。白衣九霄的曼陀罗已开遍识海，每一片花瓣都在吞噬我的记忆。

“你不敢看真相。“她指尖绽开血色道纹，“当年是你自愿剖出神格镇压混沌，因为你知道...“

剑锋突然调转，我将本命剑刺入自己眉心。琉璃骨寸寸碎裂，迸发的银蓝血雨浇灌在曼陀罗根部。花朵发出凄厉尖啸，露出底下缠绕的傀儡丝——每根都连着三界生灵的心脏。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咒。“我捏碎胸口的半枚魔核，冥惑的金铃在此时破空而来。铃音震碎傀儡丝的刹那，苍梧消散前的低语终于清晰：

“天道是众生的镜子，你看见的恶，是你不敢承认的...“

时空结界彻底崩解，七十二根青铜柱从天而降。每根柱顶站着个模糊身影，他们举起的手掌纹路与我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