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不带挑的
裴景宴才稍微阴转晴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后,顿时乌云密布。
女人娇软的嗓音此刻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尾音像钩子一样,能够精准无误地套在所有男人脆弱的脖颈上,让人为她俯首称臣。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调整好了表情,后靠在椅背上,坐姿随性慵懒,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看好戏一样看着季柠。
季柠无视那道灼热的视线,硬着头皮将如海藻般的长发捋到耳后,歉意一笑:“抱歉,方才是我昏头糊涂,没有招待好王总。”
“哈哈,没事没事,季小姐不了解我王某,我别的不说,但就是从来都不忍心责怪美人儿嘿嘿......”
王总黏腻的视线再一次在她身上轮转,这一次,却重点落在了她饱满的前胸。
季柠闭了闭眼,下定了某种决心,等再睁开眼时,那双漂亮的杏眸里一片水光潋滟,春色正浓。
“王总,来,我敬您一杯,给您赔个不是。”
她走到王总身旁,将品质上乘的白酒分别倒进两人的杯中。
察觉到他将头转向她,目露痴迷地深吸一口气后,季柠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举起酒杯:“来,敬王总,祝王总和咱们裴氏的合作顺利,互利共赢。”
她说完便仰头一口闷下,辛辣刺激的酒液从喉管一路灼烧到胃部,引发微微的不适,她本能地蹙起了眉。
而坐在对面冷眼旁观的裴景宴眸色幽幽,头顶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突出的眉骨上,将他冰凉锋利的线条也模糊出些许柔和暧昧,鼻峰高挺,薄唇浅勾,深邃的眼窝隐于暗色,让人看不清神色。
忍耐着胃里的不适,季柠抹掉眼角泛出的泪花、垂下头,却看见王总连酒杯都没端起,只一脸淫笑地望着她。
“呵呵,季小姐光这么嘴上说说,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哪有谈生意闷头喝酒的。”
他意有所指地将贪婪的视线从她窈窕的曲线上划过。
季柠笑容一僵,下意识看向裴景宴。
但那个冷漠矜贵的男人只是摇晃着掐在指尖的高脚杯,青薄眼皮轻懒地耷拉着,嘴角噙着讥讽的意味。
“哪里呀王总,您这话说的,”季柠表情不甚自然地将青葱玉指搭在王总的肩膀上,轻柔抚了抚,“今晚您随便喝随便玩,小女子全都奉陪......”
水波盈盈的杏眸弯起,她压低声音,带着暗示意味,气吐如兰。
“嘿嘿,这就对了,你还是太嫩,不懂酒桌上的规矩。”
“但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我来好好调教调教你......”
王总虚起眼睛笑开,蓄谋已久的手就要搭上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肢。
“哐当”一声清亮的响声,裴景宴手里的酒杯猝然分崩离析。
季柠被玻璃炸裂的声音吓到,发出短粗的惊呼。
“啊......”男人恍然初醒般,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拭着沾在指尖的酒液,“一捏就碎了啊......”
季柠对上他眼里的促狭,总感觉他说的不只是酒杯。
想到自己被他一捏腰,就全身发软的模样,白皙的脸颊泛起薄红。
王总才起的兴致被突然打断,一时面色不悦,更何况裴景宴杯中的酒全撒自己身上,对方却没有丝毫歉意,只得板着脸说道:“我去处理一下,失陪。”
等人走后,季柠立刻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怎么......一心想要攀上金主,却连这点都忍不了?”
“......”
季柠蜷缩着指尖,沉默不语。
她知道在裴景宴的眼里,自己只是个不择手段攀附钱财的女人。
但她从来没有解释过,一是不被裴母允许,二是......
他那般天之骄子,倨傲不逊,怎么可能会共情自己的为难,甚至还有可能被他拿捏着自己的弱点来威胁。
所以她压根没想过向他求助。
裴景宴见女人默认的态度,眼里翻涌的波浪更是滔天,讥笑出声。
“季柠,你这么饥渴?都不带挑的......”
季柠低下头,用灯光阴影遮掩自己脸上的难堪。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但每次男人刻薄的话语总能在她敏感的心脏上划出一道痕迹。
不疼,只酸,像被泡在酸水里,胀胀的。
她何尝不想摆脱,季家没有破产之前,也是圈子里排的上号的豪门,她怎么可能不骄傲。
但她现在身负巨债,正当意气风发年纪的亲弟弟,也毫无生机地躺在苍白的病房里,靠着她替裴家做事换取费用来维持生命。
她早已没了任何资本去反抗。
见她始终一副逆来顺受、没脾气的模样,裴景宴自觉没意思,轻啧一声站起身来,整理着西服袖口。
漫不经心的动作间满是高贵和优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施舍般的给重罪之人最后的生路: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走不走。”
季柠心中闪过一丝慌乱,曾经单独和这些图谋不轨的男人相处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从心底里排斥。
但......她得完成干妈下达的任务。
红唇啜喏几下,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裴景宴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的灵魂拨开、看透。
“祝你成功。”
他丢下四个字后就利落地离开了包厢,留季柠独身一人端坐着,细伶伶的身姿看起来像迎风摇曳的烛光一样,飘摇,无所依靠。
“季小姐,裴总走了?”推门进来的王总见空荡荡的包厢里只有细弱的季柠一人,丑陋的嘴脸不再收敛。
“算是有眼力见,知道我都要憋爆炸了......”
“季小姐穿这个裙子,就是为了勾引我吧,看我喜欢是不是很高兴、很自豪啊,哈哈哈真骚!”
“王氏和裴氏的合作,就要看你在床上得不得劲了呀......嘿嘿嘿......”
男人双手张开猛扑过来。
季柠慌乱地躲避着,却被他一把薅住头发向后扯去。
“啊——”
头皮传来的撕扯感让她只能顺着力道向后退去,抵在男人的啤酒肚上。
他色急地撕扯着她身上单薄的红裙:“你这婊子,装什么清高,叫个屁啊!不就是像被我按在身下——啊啊啊啊啊!”
宛如杀猪般的嘶吼在包厢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