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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是故意的
“竟然没让他的属下抓我?也没揍我?”
姜念站在堂屋门口的滴水檐下,望着王子腾领着一群亲兵及薛蟠离去,心中暗叹。
虽说原著里并未描写王子腾的性格,今日又是姜念第一次见王子腾,他就已推测到,王子腾应该是个自傲之人,甚至有些骄横。
姜念本以为,自己方才那番强势的反抗,甚至羞辱,可以令王子腾愤怒之下命亲兵将他抓走,或是当场揍他一顿。
而他是故意激怒王子腾的!
若王子腾将他抓走,贺赟便会去找忠怡亲王,甚至可能去求见泰顺帝。忠怡亲王或泰顺帝就会出手,王子腾可能受惩处,至少会乖乖将他放了,且不敢再插手薛宝钗之事。
若王子腾命亲兵们揍他,他会故意挨几下,然后便喊出自己与忠怡亲王亲厚,想来王子腾会喝止亲兵。然后,他让贺赟去找忠怡亲王,说王子腾领兵擅闯他家,命亲兵们揍了他……
若他喊出自己与忠怡亲王亲厚,王子腾仍不喝止亲兵,那他就会大喊自己的父亲是泰顺帝了!泰顺帝若责怪,他带着伤势说自己若不这般喊出来就会被打死了。如此,王子腾就更可能受惩处,而泰顺帝哪怕还不认他为皇子,也多半不会严惩他……
以上三种情形,无论哪一种发生,王子腾都可能受惩处,尤其是第三种情形,一旦发生,王子腾受惩处的可能性甚大。
今日王子腾气势汹汹地威胁姜念,强逼姜念放弃薛宝钗,姜念已决心让王子腾受惩处,且让王子腾不敢再插手薛宝钗之事。
而这,还只是姜念的目的之一!
姜念的另一个目的,是想通过此事让泰顺帝关注到他这个已经进京的儿子;关注到他住在东郊的陈旧小宅院;关注到他轻易就被王子腾欺辱了。
在姜念看来,若想让泰顺帝认他这个皇子,他要做的第一步,是加重自己在泰顺帝心中的存在感!
结果,王子腾竟只是拂袖而去,既未抓走姜念,也未命亲兵们揍姜念。
姜念知道,王子腾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担忧王子腾派人来抓他,担忧的是,王子腾派刺客暗杀他。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好在,他有气运金手指,总不至于穿越几个月就被王子腾害死了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姜念忙将二万两银子的银票,悄悄藏进了一件破棉袄的夹层里。这件破棉袄是香菱的,她舍不得丢的。二万两的银票,其中一万两来自于薛家,还有一万两是姜雪莲临终前给原主的。
姜念这么做,是为了防范家当被偷抢。
……
……
接近傍晚之际,依然明媚的阳光笼罩着两座相邻的陈旧小宅院。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轮碾着土路,“咯吱”作响,先经过了姜家小宅院,然后停在了秦家小宅院的门前。
驾马车的奴仆,将车帘掀开,搀扶着秦业从车厢中走出。
秦业穿着一身有些旧的官服,面容清瘦,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头发与胡须皆斑白,岁月之痕尽显。
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了秦家院门。
秦可卿、秦钟姐弟二人,在内院的垂花门迎接。
秦可卿穿着一袭天青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朵精致的花朵,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
秦钟年纪尚小,形貌瘦巧,清眉秀目,粉面朱唇,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儿之态。
秦可卿随着秦业走进了正房。
秦业更了衣,坐下喝茶时,秦可卿道:“父亲,今儿咱家隔壁那所房舍,住进了一户人家。”
秦业微微一愣,随即恍然道:“原来如此,适才经过隔壁门外,我还疑惑那院门怎开着,只不知住进去的是怎样的人家?”
秦可卿嫣然一笑,当即将姜家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她语气温婉,声若清泉之流,悦耳动听。
秦可卿又道:“约莫半个时辰前,隔壁的管家夫妇过来赠了礼物。”
秦业点了点头:“他家既迁居于咱们家隔壁,按礼数是该给咱们赠礼物,咱们也须得赠他们恭贺之礼,全了邻里之谊。”
秦可卿道:“只是,隔壁赠来的礼物实在贵重,竟是他家由南边带来的一对青瓷花瓶,另有两瓶上好的茶叶。这份礼物,怕是值许多银子的。”
秦业睁大了眼睛,神色间多了几分惊讶:“竟有此事?东西在哪里?”
秦可卿道:“在我房里收着,这便去取来。”
说完,她领着瑞珠一起去西厢房,将东西取了来。
秦业为官清廉,生活不奢侈,但他可是个年近七十的从五品老官儿,自然颇有见识的。
他仔细端详着一对青瓷花瓶,但见釉色润泽如玉,瓶身绘山水之图,笔触纤细入微,意境深远悠长。
他又仔细瞧了瞧并嗅了嗅茶叶,茶色鲜明,香气清幽。
旋即,他对秦可卿道:“这礼物确实贵重,我估量着,两瓶茶叶约莫要二十两银子,一对青瓷花瓶则至少要二百两银子的!你怎能将如此贵重的礼物收下了?”
秦可卿低了低头,道:“隔壁的管家夫妇来时,见父亲不在家,那妇人便将东西给了我。因东西都装着的,我不便当人家的面查看,也没想到会这般贵重。事后晓得了,却又不便遣下人送还,否则岂不是对人家不敬了?纵要送还,也该等父亲回来亲自送去为好。”
秦业听罢,陷入了沉思。
工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是个容易贪污的肥缺,但秦业为官清廉,虽说二三百两银子拿得出来,可实在不想花这么多钱去买礼物回礼给姜家,若花了这笔银子,以后他疼爱的养女秦可卿出嫁,嫁妆就会过于寒酸了。
见秦业皱眉沉思,秦可卿提议道:“父亲,我倒有个主意。两瓶茶叶,咱们收下。这对青瓷花瓶甚是贵重,由父亲送还。父亲可将你收藏的那方砚台送去,既是恭贺之礼,也是对两瓶茶叶的回礼。那方砚台虽比不得端砚、歙砚等名砚,却也值十多两银子。砚台又是文房四宝之一,送给隔壁那位年轻的姜大爷,既雅致又合宜。”
秦业听罢,眉头舒展,点头赞许:“如此甚好。”
当即,秦业携着一个仆人,带着一对青瓷花瓶和一方砚台,前去隔壁的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