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谈判的筹码
“赵天？”赵大勇假装思考了几秒钟，“不认识这个人。”
“方副厂长今天不请自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回呵呵笑了起来，深吸一口大前门，幽幽吐出。
“赵厂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来帮赵厂长回忆回忆。”
“那一年啊，很冷。赵天输光了所有的钱，连裤衩子都不剩，他缩在角落里，遇到了一个贵人...”
赵大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坐回椅子上，如刚从前年寒冰中抽出的刀，死死盯着方回。
很显然。
赵天背叛了他，也就是说他做的一切方回都知道了。
所以才找上门来。
兴师问罪！
赵大勇拿起桌子上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牙齿咬的咯吱响，“不用再说了，方副厂长。”
“是我叫赵大勇带人干的！”
“赵大勇这个狗东西人呢，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非要扒了他的皮！！”
“不知道，可能已经跑了吧。”方回刺激赵大勇。
“你！”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赵大勇嗤笑。
“哦，他家人我也安排出了余来县，还给了二十块钱路费。”
“啪！”赵大勇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起来，“姓方的，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方回同样站起来，垂着眼帘，“能有赵厂长过分吗？”
“整出的下三滥招数，我又是查机器，又是查工人，更是吓得被迫停工几天。”
“哦，对了，还赔了生病病人的住院费，治疗费和营养费。”
“差一点搞得水果罐头厂再次从新生走向死亡，到底谁过分呢？”
赵大勇不屑，“一个方家镇罐头厂而已，莫不以为搭上朱县就能腾飞？”
“它本就应该死去了，你又让它苟延残喘干什么？”
“是死是活你说了不算。”方回道。
“所以，方副厂长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赵大勇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是我做的又能如何？”
方回瞧着他一副老滚刀肉的样子，并不生气，摸了摸下巴，“刚才我一进门，赵厂长说什么来着。”
“哦~欠钱，看样子欠了赌场不少钱吧。”
“唰！”赵大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手中的半支烟轻微颤抖着。
赵天把他最大的秘密也说出来了。
他瘫软在椅子上，额头不停往外冒虚汗。
许久之后，他重又坐直身体，“方副厂长，这个秘密我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方家镇水果罐头厂厂长是叶文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你...我也调查过，更是没有关系。”
“不过上次朱县下去视察，刚好被你碰到罢了。”
“但是，这件事的确错在我，我愿意给你做出补偿，这件事一笔揭过。”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公家领导惯用伎俩。
只是，说他方回身后没关系，是不是太瞧不起朱会了。
他的身后可是站着余来县的天啊。
即使这个天现在破破烂烂，这里一个大窟窿，那里一个大窟窿，可他也是天。
方回无聊，想着消遣消遣赵大勇，收取一些利息，小爽一下。
“什么补偿啊。”
赵大勇长呼一口气。
果然，方回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补偿而已，他认真思量了一下，这个补偿呢肯定不能自己出，他根本没钱。
并且不能太少，欠钱这个秘密一天堵不上缺口，一天就不踏实。
所以，补偿也不能太少，也不能太高，适中就行。
吐出嘴里青烟，赵大勇想到了一件事，“方家镇罐头厂最近也有烦恼吧。”
方回点头。
“肯定是需求太大，生产力不够，我可以借一条生产线给你们用一个月，咱们之前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方回心里想。
不过，为了试探赵大勇的底线，方回并不答应，继续加码，“就这？”
“你还想怎么样，一条生产线一个月你知道要生产多少瓶水果罐头吗？”赵大勇生气。
“是欠几千来着...”
“两个月，好吧，两个月是极限了。”赵大勇声音中开始带上了哀求，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老狐狸，转变是很快的。
“县城水果罐头厂不比方家镇罐头厂，每个月都有定量要求，季度也会坚持销售。”
“方家镇水果罐头厂，早就不在国营单位行列了，要不是叶文昌一直耗着，早就宣布倒闭了。”
“方副厂长，谁能不犯错呢，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行啊。”方回浅笑，“给我两条生产线，一条用半年，这件事咱们就算了。”
“方副厂长，咱们再商量商量，这真的不行。”
“这样吧，我们罐头厂在县城有住房还没分完，给方副厂长安排一套，地理位置不错的，靠近县政府还有公园。”
好家伙，自己的锅，公家来背。
赵大勇提出的条件就目前为止，自己是一分钱都舍不得掏啊。
“三套吧。”
“一套我住，一套我父母住，一套我哥住。”方回得寸进尺。
“方副厂长...”赵大勇苦苦哀求。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啊。”方回两手一摊，眉眼弯弯。
赵大勇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可怜的扮相，眼瞳凶光隐现，“姓方的，你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是吧？”
“那我就成全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知道。”方回不客气回怼，推门离开。
“姓方的，姓方的，你给我站住。”赵大勇跟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在走廊里声嘶力竭大喊，“你要是敢下二楼，方家镇水果罐头厂就完蛋了。”
方回扭头邪魅一笑。
对赵大勇竖起一个中指，赵大勇这货不堪重用，满脑子只有怎么侵占公家资产，利用公家资产，从中获取利益，完全没有做事的能力。
唯一的就是，利用他能从他爹手里攫取到多少好处。
一场谈判就在眼前。
哒哒哒下了楼。
赵大勇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无神，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颤颤巍巍拨通了一个号码，带着哭腔，“喂，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