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来
夜幕降临，海岛的夜空星光灿烂，空气中带着海风的清新，林舟、沈铭和方琦坐在民宿的露台上，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立在桌面上，偶尔传来几声笑语，三个人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地坐在一起，尽管一切看似平静，但林舟心中仍然难以完全释怀。
潜导经过，留下了瓶红酒，换走了林舟的一包烟，岛上没有啤酒，林舟就退而求其次，几口喝进去果然还是欣赏不来觉得就是带酒精的葡萄汁，端起这甚至没有标签的酒瓶觉得其实还不错，不喝酒的沈铭起哄，气氛下从不喝酒的方琦试了些许红酒。
方琦显然不太能喝，酒量比沈铭差得多，小杯酒下肚，她的脸颊就染上了些许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轻轻晃了晃酒杯，嘴角带着不太清晰的笑意，声音带着醉意：“林舟……其实……我……我想……”
林舟有些惊讶，看着方琦那略显模糊的眼神，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拒绝：“别喝了，你喝太多了。”
“我没喝多……”
方琦轻轻摆了摆手，凝视着林业，眼中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动情，手指指着表情紧张的林舟，身体有些摇晃：“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林舟，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不管是从初中开始，还是到现在，我都……”
方琦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却停顿了片刻，眼神中泛起一丝微妙的迷茫，站起靠近林业，几乎是摔进了他的怀里，呢喃着：“一直都喜欢你……”
林舟愣住了，突然间心跳加速，没有想到方琦会说出这样的话，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在这个酒精弥漫的氛围里，知道方琦此刻的心情可能并不完全清晰，不免还是因为告白动容，但是面对方琦突然的坦白，还是知道该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沈铭站了起来，眼神暗了下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默默地拿起酒瓶，开口打破了那片微妙的沉默，语气想要平淡，酒精的作用下没有办法完全压下情绪波动：“我出去散会儿步。”
沈铭转身离开，林舟无言地望着他的背影，空气中一时静默，只有方琦轻轻的呼吸声，低下头，看着她通红的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酒气和她的温暖让林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发现方琦已经睡着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扶起，方琦的身体软塌在他的怀里，林舟的动作十分轻柔，尽管心中波涛汹涌，依然努力保持冷静，抱着方琦，缓缓走向她的房间，推开门，将她安置在床上，轻轻掖好被子。
看着她平静的睡脸，林舟站在床前，心里复杂的情绪翻涌而出，知道方琦的感情是真挚的，但自己却并不完全理解这一切，方琦一直在默默地为自己付出，但自己……没法回应……
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她熟睡的面庞，叹了口气，自以为这份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夹杂着对朋友的责任感，还有因为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脆弱的关心，所以才以为喜欢自己。
在房间的昏暗光线中，林舟站了良久，最后轻轻关上了门，走出了房间，站在楼道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站在凉爽的夜风中，林舟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方琦的告白依然在他脑海中回荡，那句话仿佛在他的心底划开了一道裂痕，那个告白让他意识到自己和方琦之间的距离。
虽然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她任何承诺，也无法像她希望的那样去回应她的感情，但内心的那份愧疚感，却久久无法消失，林舟清楚，方琦的感情对自己来说可能只是友情的延伸，而不是爱情，依然感到不安，因为明白，她的真心已经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自己。
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旅行的氛围，方琦以为林舟已经表达了他的立场，不能进步为爱人，依旧还能是朋友，但还是避免不了稍微尴尬了气氛。
小岛上的旅行已经进入尾声，林舟和朋友们度过了愉快的几天时光，尽管内心的恐惧并未完全消失，但他已经能够享受大海的美丽，水下的景象也不再让他感到压迫和窒息，不久前还恐水的他在潜水时展现出了不小的天赋，短短几天的尝试，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在海水中游动。
这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天空湛蓝，海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沈铭提议，趁着最后几天的时间，应该挑战一下稍微深一点的水域。
“林舟，你已经很厉害了，深水区没问题的！”沈铭兴奋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挑战的火光，询问过潜导得到肯定后也是更加跃跃欲试：“今天咱们就去看看这片海洋的更深处。”
方琦也站在一旁，轻声安慰：“林舟如果你不想去，没关系，不用因为沈铭两句话就困扰。”
林舟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两人鼓励的眼神，心中的恐惧被压了下去，渴望尝试的想法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
潜水导师也表示没有问题：“按计划下潜，别超出安全范围，就行，会有安全绳带着你们下潜，我会再找一个我的朋友一同前行。”
以为起码要花点时间，结果潜导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带着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似乎看起来还更要专业，不过小会儿，几人就已经登上了船只。
随着船只靠近深水区的边缘，逐渐看比较清楚水底，林舟的心跳开始加速，，而方琦和沈铭表现的自然，像是不害怕这片看不见的海水一样，气氛中的紧张很快感染到了他们，不过潜导和沈铭两人的冷笑话也是稍微缓解了林舟不安的情绪。
“我们会逐渐下潜，最大深度不超过三十米，你们不用担心，会有安全绳牵住你们，这片地区就是我们当地人口中的大峡谷，深度可以直接抵达地球的另外一边，哈哈，考虑到林舟你的情况，我们在断崖附近活动就行。”潜导嘴里叼着林舟那里换来的香烟，口气平稳而自信，仿佛这片深海早已熟悉，停下了引擎。
“准备好了吗？”沈铭带着兴奋的笑容回过头来，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拍摄设备，还没有打算绑到胸前，先是拍向了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的笑容，介绍了两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将镜头转向了林舟：“林舟，你准备好了吗？不要拍你？怎么可以！不留下记录的话，老的时候看什么，不觉得在老的时候看年轻时的照片很有趣吗，瞧瞧你，看起来像是瘦长人一样，哈哈！”
“那你啊，看起来像熊大？”林舟不太感冒记录生活这个行为，见沈铭执意也没有继续开口，从镜头微笑后挪开了视线，望着水面出神，听到潜导的声音，再次检查起身上的装备，检查到别在腿间的小刀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方琦轻声说道，已经准备就绪，先行坐到了船边，背对着海面，虽然是尝试安抚，但是语气也有点紧张的味道：“林舟，如果你不舒服，随时可以回到船上。”
林舟点了点头，虽然内心仍有些许不安，再次检查了一遍小刀卡好在腿间的收纳圈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潜导表示水下有很多情况都能用上，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带上来，小刀就是适合割点水草，或者翘点贝壳，深吸一口气，将呼吸器咬在了嘴里，调整面具，在所有人之后倒进了海水中。
潜导领着三人开始缓缓下潜，海水的温度比之前稍微低了一些，沉入水中的感觉让林舟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重量，稍微深度的改变让水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起来，尽管知道有安全绳不会掉下去，逐渐靠近所谓的断崖，心中的不安很快被推到极点。
随着下潜，水中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呼吸声透过面罩传来，踩稳在了水底，看向继续延伸下去还未抵达尽头的断崖，心中莫名的平静起来，感觉，似乎能听见了什么声音，再次看去周围，只是自己的两位朋友和潜导而已。
渐渐地，靠近更深的水域，感觉深蓝色的海水仿佛在吞噬着自己的存在，周围的海洋生物开始变得稀少，远处的光线已经无法照射到这片区域，水底变得异常幽深，终于漂浮在了断崖边上，往下面看去，只是一片漆黑，却能依稀看见不断往下延伸的岩壁，十分不想迈出这一步，但还是跟上了朋友们的脚步。
林舟的心跳加速，竭力保持冷静，但周围的黑暗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底部的海床似乎隐约可见，但它似乎像是深渊一样无尽，仿佛迷失了方向，慢慢的不仅仅是视觉，连同周围的声音和空间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忽然看见了那只长相奇怪的大眼小鱼游过，这一次林舟看清楚了，那只眼睛就如同人类的眼睛一般，却被放大了数倍，诡异的可怕，几秒的对视后就逃离般游向了更深处。
安全绳的牵制已经无法让几人再深入一米，潜导手中的手电筒扫过几人确定情况，游到他们的身边做做手势，示意慢慢上浮，却震惊地看见正在尝试切断安全绳的林舟，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深渊，果然注意到了什么，快速地游向林舟想要阻止他，却没能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隔断的安全绳抛下了不断下潜的林舟。
“回来……回来……”
这句话就是林舟在水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