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是，你文学素养这么高的吗？
摄影棚内。
夜谈会录制现场，气氛热烈。
游戏结束，乌鸦高校剧组毫无疑问夺得第一，获得了五分钟的单独播片宣传时长。
第二名，则是松尾泉哉剧组，获得三分钟播片时长；大山茂带队的余生难言剧组，仅仅得到了一分半钟的宣传时长。
三个剧组提前准备的宣传视频按相应时长播放完毕后，竹井笑道：“好了，经过一轮游戏，想必各位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那就别站着了，大家一起坐下聊聊，开始今晚的夜谈会吧！”
叮铃铃！
福田摇动铃铛，一群侍者打扮的场务，开始搬动桌椅上台，并端上了各色酒品饮料。
观众席的金子悠花显然是夜谈会的忠实观众，她小声向星野綺羅解释：“这是节目的第二个环节，主持人与嘉宾进行深度交流，更好的展示嘉宾魅力以及宣传作品……”
“展示嘉宾魅力？”
星野綺羅愣了一下，猜测道：“不会是要让三赛现场打拳吧，三赛说他会武术的……”
让武打明星展示自己的武术功底，这是很多综艺节目最喜欢干的事。
星野脸上略显担忧：三赛说自己擅长武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话说，推拿按摩算武术嘛……
台上一众嘉宾各自拿了饮品，在长桌落座。
陆昭拿了一杯冰柠茶，瞥了一眼土间，他趁岩谷不注意，偷偷拿了杯威士忌加冰。
众人刚坐定，竹井就发问了：“土间导演，听说你跟剧组的副导演西尾雄大，关系很不好啊？甚至有传言，你们在明争暗斗，有这回事儿吗？”
问题很犀利，这也是这档综艺会火的原因之一，在这一趴交流中，要保证70%的常规问题，以及30%的尖锐话题。
土间微微抿了一口威士忌，略带忧郁地摇摇头，道：“其实我跟西尾桑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只是出于对艺术、对电影创作的理念不同……”
看得出来，有一部分问题是提前对过稿子，土间才能回答如此顺畅，并且话里话外还暗戳戳地贬低对手。
连续几个问题，土间回答的都算得体。
“说到工作，前几天有狗仔拍到导演你在结束拍摄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六本木的风俗店，从十点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才依依不舍打车离开的画面……”
竹井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土间藏脸色通红、在一家风俗店门前，跟一位穿着暴露的妈妈桑拥抱告别的照片。
“咳咳咳，那个……我是应酬……”
土间一口威士忌呛到，咳嗽好半天，结结巴巴解释。
滑稽的样子，立刻让观众发出一阵笑声。
岩谷适时开玩笑道：“怪不得那天早上你跟我说孩子学校要开家长会，你得下午才能来……”
土间讪讪一笑。
陆昭在旁边看得真切，这个问题就属于尖锐话题，是不会跟嘉宾提前商量的敏感话题。
好在这种事放在霓虹娱乐圈，倒也不算严重，竹井又揶揄了土间几句，便调转枪头，开始拷问其他剧组。
陆昭正常坐着，喝喝冰柠茶，该鼓掌的地方鼓鼓掌，该做表情时做表情。
“陆桑，刚刚第一轮，老夫真是多谢你了。”
突然，身旁的大川毅郎小声道，要不是因为一直抱着陆昭大腿，垫底的得是他们剧组。
“啊，您客气了，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陆昭笑着摇头。
正说着。
“哎，陆君，其实我最开始就想问了，你们……华国的男人都这么帅的吗？”
竹井目光一转，笑眯眯看向陆昭。
这是到我了！
陆昭失笑一声，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在华国也只是一般，平平无奇……”
观众席瞬间骚动，显然不认可陆昭的话。
而台上，有吉立刻很夸张地掏出手机，勾勾画画。
“有吉桑，你做什么？”
竹井好奇道。
“我定凌晨的机票，去华国。”
有吉一本正经道。
“不是，连一晚上都等不了了是吗？”
竹井愤怒道。
“竹井桑，三十年了，我急啊！”
有吉瞳奈愤愤难平。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下子把观众逗乐了。
气氛平复后，竹井接着问道。
“听说你还是这部电影的武术指导？原先那位武术指导西尾雄大，是因为功夫没你好，才被换掉的吗？”
陆昭摇头：“这我并不清楚，这是制作局的考量，或许是给西尾桑安排了更重要的工作吧……”
这些问题和答案都是白天对过的，陆昭回答起来很顺畅。
连着几个问题后，竹井眼珠转了转，道：“陆君，听说再过不久，你就要回国了？”
陆昭心神一凛，这个问题，没对过。
“是的。”
“为什么？你现在事业起步很顺利啊，难道是觉得在我们霓虹，发展前景不好么？”
原本热闹的场合，瞬间安静下来。
观众席上，大家都看着陆昭，等待他回答。
星野綺羅握着水杯的手一紧，双眸一眨不眨看着陆昭，这个问题很敏感，回答不好舆论上会很危险。
“一个原因是我还没毕业，要回国完成毕业事宜；还有就是我远离家乡两年了……”
问题确实尖锐，陆昭一边放慢语调，一边措词，正想着呢，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旁正喝水的大川毅郎，瞬间有了思路。
他笑了笑，道：“前段时间，我恰好买了一本松尾泉哉的俳句集，有感而发，也尝试创作了一首，就让它代替我回答吧。”
原本还端着杯子喝水的大川毅郎瞬间正襟危坐，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俳句，自己也写过很多俳句，任何事情只要接触到俳句，都值得他认真对待。
陆昭看了看台上众人，目光又扫过观众席，缓缓道：“故乡啊，挨着碰着，都是带刺的花。写的不好，烦请见谅。”
随后便不再言语，静静饮茶。
小林一茶这首著名俳句，让他有足够信心：仅此一句便够了，无需多言。
平静，台上台下，都平静下来。
不是沉默，而是平静，每个人都在静默中咀嚼这句话。
“这首俳句，很美，也很哀伤……”
星野綺羅看着陆昭，眼眸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心疼。
砰！
大川毅郎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盯着陆昭，双手紧握：“这……这首，这首俳句，是你写的？”
“妙手偶得……”
陆昭刚谦虚了一句，就被大川打断了！
这位年逾六十的学者，极没有风度的拍着桌子，激动得脸色通红：“偶得？偶尔想到的？比我六十年来想到的所有俳句，还要好，还要妙！”
啪啪啪！
大山茂也鼓掌赞叹道：“确实，这首俳句简洁却有禅意，将故乡带给人的爱与愁、美与痛，完美表达出来了！是了，这样的故乡，怎么能不思念，怎么能不回去？”
显然这位名导的文学素养也不低，立刻就觉知到了这首俳句中对故乡缠绵悱恻的情感。
而台上文学素养比较低的那一挂，比如土间藏，一杯威士忌下肚，胖脸通红像只野山猪，他茫然地看着大川发疯、大山激动，就为了首俳句？
不懂。
他们好奇怪。
他看向身旁的陆昭，迷茫的眨了眨眼，凑到近前，小声道：“陆君，你不是武林中人吗？文学素养这么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