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的灵感
晨雾像融化的牛乳般漫过铁皮屋顶，黛青色天幕下，小镇错落的灰瓦房屋正被第一缕金线勾出轮廓。康斯坦丁趴在窗户上，望着那几个邮差骑着生锈的自行车穿行在街头。
他的房间不大，却显得极其空旷。墙壁没有贴墙纸，只是零零散散粘着几张照片和剪报。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原木小桌。桌上放着昨晚吃剩的牛角面包——这就是他今天的早餐。
角落本该是放啤酒的冰箱，而如今康斯坦丁把它换成了一只堆满书和笔记的书架。
康斯坦丁打开床头的保险柜，把内侧的旋钮旋转一百八十度，一个隐秘的夹层弹了出来，里面是一本笔记。
“重生后必须做的五件事：
1.在小镇上建一所自己的啤酒厂。
2.开车带尤希娅去北极看极光。
3.向尤希娅求婚。
4.带奶奶去香港看世纪末的烟火。
5.带领小镇的啤酒走向全世界。”
康斯坦丁思索了一会，将第一条划掉。
今天是康斯坦丁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来自乌克兰的机器会在今天上午抵达厂房，他的啤酒厂即将正式开始运营。这只未来将盘踞欧洲大陆的啤酒巨兽，终于在今天破壳而出。
第一条完成了，然后就是第二条。在1998年，一辆梅赛德斯A140的标价约为三万美元。而他要在尤希娅离开白俄罗斯之前赚到这一笔钱。
五个月，一百五十天，三万美元。这个收入速度是小镇平均薪资的好几百倍。
“康斯坦丁，准备出门了，记得穿那件墨黑色西装。”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别让我们等太久。”
“好，这就来！”康斯坦丁急忙将那本笔记塞回夹层里。
尤希娅可以轻松猜出保险柜的密码，不过这傻姑娘或许一辈子发现不了这个隐蔽的夹层。唔，或许婚后可以把私房钱藏在这里。
如果他们可以走到这一天的话。
康斯坦丁伸了个懒腰，这种重燃斗志的感觉真好，就像二次重生一样。
远方传来马达的咆哮声，仿佛战机紧贴着地面飞过。是一只卡车车队，那批装载着生产机器的车队！这只车队穿过平坦的东欧平原，跨过宽广的第聂伯河，最终从基辅抵达了白桦镇。
谢尔盖坐在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座，朝路边的工人们挥手：“嗨！你们的英雄回来啦！”
两条生产线被拆卸成整整十二箱部件。中间人信守承诺，安排了专业工人负责这些零件的组装。在一个星期内，两条完整的生产线将在康斯坦丁的啤酒厂拔地而起。
这两条生产线，包括运费，关税，以及谢尔盖的路费与雇佣检测机构的费用，总共是四十四万零两千美元。而贝格啤酒厂那两条年产量为一千五百万升的生产线花费了九十万美元。毫无疑问，这是一次赚得盆满钵满的捡漏。
“来，尤里！去找辆叉车过来！我们先把这只糖化锅挪走！”谢尔盖神气地指挥着，他看见了康斯坦丁，急忙跳下卡车，“喂，将近一个月没见，怎么变虚了？这个月在尤希娅家睡的？”
“滚你妈的蛋！”
“和你商量件事！”谢尔盖晃着脑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你给的那叠美元我没用完，还剩三百。能不能让我自己留着？”
“怎么还能剩这么多？”康斯坦丁很是惊讶，这小子不会又跑去吃人家剩饭了吧？
“本来就该你自己留着，就当你这一趟的奖励了。说实话，三百有点少。”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莫吉廖夫，去买一部手机，然后办张可以打跨国电话的电话卡！”
“我还以为你要拿钱泡妞呢。手机？你要给谁打电话？”
“那当然是谈国际业务。”
“什么国际业务？那不是我干的事吗？你就不能在农场待几天？”康斯坦丁的眼神像是要生吞了他，“你不在的时候，农场爆发了极其严重的病灾。目前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正缺人统筹调度呢。”
谢尔盖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这小子不会想单干吧？妈的，这个傻逼。康斯坦丁只觉得背后一凉。
尤里举着两瓶冰镇汽水，屁颠屁颠向他跑来：“来，老大。搞瓶汽水！”
康斯坦丁有些犹豫，穿着精致西装站在大太阳底下喝汽水，可不是什么优雅的事。
“行吧，那我就一个人喝两瓶咯。”尤里用牙撬开汽水盖，“这可是世界杯限定款，比平时的贵五百卢布呢。”
“世界杯？”康斯坦丁心里咯噔一下。
“昂，是啊。您忘了？今年世界杯在法国，六月十号开赛！”尤里满足地打了个汽水嗝，“我九岁的时候就看球赛，是巴西队的八年老粉！”
“我靠！”
在尤里的诧异中，康斯坦丁一把抢过汽水瓶。真是个精明的商人！原来光秃秃的玻璃瓶上绘上了黄绿条纹，穿着黄色秋衣的棕黑色皮肤小伙举着广告牌：购买世界杯限定汽水，为您热爱的队伍打气！
这是巴西的传奇巨星，罗纳尔多！不过康斯坦丁可以肯定的是，这家汽水厂商肯定没有给他版权费。
“咋啦，老大。”尤里眼巴巴地望着那瓶被他抢走的汽水，“到时候您会赌球么？带我一个？”
“不行，你没成年，我可不能带坏你。”
“哦，那我去接个兼职，那几天送冰汽水肯定能赚很多钱。”尤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倒是提醒康斯坦丁了，啤酒厂必须抓住这一波契机，吃到世界杯的红利。只要能把这块蛋糕吃下去，工厂起步即起飞！
“别接活了，你在小镇的人际关系怎么样。”康斯坦丁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帮我办件事。”
“好得很呢，您说。”
“你去招募一批十二到十六岁的孩子，组成一只你自己的小队。我需要你们在世界杯期间收集大人们对各球队的支持率，以及他们的观赛习惯，饮料口味等。”康斯坦丁将一把零钞塞到尤里手中，“有时候你们能收集到更多大人收集不到的信息。”
“我懂！您需要‘贝克街少年侦探团’那样的情报网。”
“真会来事！”康斯坦丁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这活干得漂亮的话，我请你们用啤酒厂会议室的34寸彩电看球赛，还有免费的冰汽水。”
康斯坦丁的这个灵感确实来自于《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用少年团的情报网，最终破开了“四签名”的难题。那么他也可以利用孩子们接触到他难以接触的信息，甚至是商业机密。成年人对往往孩子会卸下防备，更加坦诚。
“好嘞老大，只要您的好处给到位，您将拥有一批最忠诚最能干的童子军军团。”尤里满脸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