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祭天
张太虚眼见女人的脸色由紫变黑，并且从怀中拿出一个包。
“你要是去了，我就给你这个做报酬。”
女人咬着下嘴唇，打开小包，原来是盘的玉化了的小羊拐骨，像一颗颗玉石。
“这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张太虚看的出来，这东西上有一些祭练过的痕迹，应该是一种法器，但是他看不大出来是做什么用的。
“没见识的草包，这是嘎啦哈，野兽见了跑的远远的。”
张太虚觉得没什么用，但也不想得罪她太厉害，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跟她说：“是去城外，还是在城内。”
“城外。”
“那你在南门等我一会。”
张太虚把人送回客栈，带了马出了南门，看到了等候的有些不耐烦的女人。
女人见他来了，有意给他难堪，骑上马跑的飞快，绝尘而去。
张太虚也不追，就在后面慢慢的骑，等到她气喘吁吁回来时。
“你怎么不跟着？”
“我等你给我引路。”张太虚笑道。
女人耐着性子，让他能够跟得上，二人这才到了他们所谓祭天的地方。
“快下马，去见过上师。”
“什么上师？”
“多桑金刚上师，别废话了，快点下马。”
张太虚下马，进了一片由蒙古包组成的群落。
十三格格，让他进了帐篷，她自己却不进去，而是在外面顶礼膜拜。
“上师，关帝庙的人来了。”
“女人不许进，快离开。”两个带着鸡冠帽的僧人怒斥。
“是。”虽然她贵为王女，但是祭天仪式是很严肃的，无论是什么女人都不可以介入。
两个僧人见到她离去后，把张太虚引进了帐篷。
推开厚重的毡帘，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闪闪发光的金银器和骨器。
当然张太虚觉得不大可能是纯金的，最多是镀金，那些骨器倒没有什么装饰，给他一种很邪异的感觉。
他对面坐了一个年轻僧人，五官周正，很有灵气。
却用一种迟暮的语气对他说：“你请过神吗？”
张太虚点了点头说：“请过，还不止一次。”
“那很好，这次佛，道，巫，萨，都请齐了，今天夜晚你请神，我要在草原上斩杀旱魃。”
张太虚很好奇自己算是哪一派。
“那请问我算哪一派？过会做什么应该在哪个队伍？”
“你算是巫。”
张太虚点了点头，尽管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巫，因为一身的修为太杂了。
“去旁边的蒙古包里，那边有洗澡水，歇一会。”
张太虚出去后，蒙古包重新恢复平静。
年轻僧人一挥手，一层淡淡的光出现在手中，随着咒语声，满是金银器的房间，发出“嗡嗡”的声音。
张太虚如果见了，肯定会说这就和六台山青狮庙，那些老僧念诵的咒语有很多神似之处。
傍晚降临，其实也就刚刚四点多，但冬天黑的快，从帐篷里出来了几百个道人和僧人，还有身穿羽毛衣服的萨满。
像张太虚这样的身穿便服的，只有他一个人，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晚上的风吹动了大旗，咧咧作响，张太虚问了才得知，这原来是一座旗纛庙。
旗纛庙顾名思义，供奉的是军旗，而这军旗是从八旗中每一旗，挑出来的，代表着国家的威严。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天子，因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摆开阵势，借用天子的威风去镇压邪祟，而杀旱魃也只能通过这个办法。
那僧人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将队伍分为五队，每一队持的兵刃都不同。
分为刀，弓矢，剑，弩，戟，摆了一个五边形的阵势，中间围着的就是军旗。
有了军旗还要有旗头大将，这个旗头大将只能是张太虚来当了。
因为旗纛庙里供的是战神，虽然战神不止有一位，姜太公，蚩尤，岳元帅，关公。
这四位能稍微摸到点边的，能找到的，也就只有关平太子了。
月亮出来了如同一块玉盘。
随着各路修行开始做法，各种驳杂的灵气，煞气充斥了整个法阵。
那是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从远处看来就只觉得有一片乌云盖在头上，是那么阴冷。
就在此时，月光大盛，宛如寒霜一般将乌云刺破，在地上撒出一地的斑驳的亮光。
这时那年轻僧人，走到张太虚身后说：“旱魃就在月亮上，一会我会调取乌云，把月亮盖住。你就请关平太子，借他的神力去磨一磨那把青龙偃月刀。”
张太虚不解的问：“没有刀啊？”
“你请来了怹，自然就有刀了。”
僧人走到他的身前，手持金刚铃，不停的晃动起来。
那声音清脆，但是短促，在地上发出淡淡的乳白色的光芒，就像是少女脸上那种柔光。
随着铃铛和经文的响起，空中被消散的差不多的乌云，又凝结起来，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符文显现出来。
轻烟从地上升腾，带着沉重的土黄色，张太虚看到那边是持剑的儒生，只见他们大呼一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那轻烟融入了乌云后，乌云就越发稳定。
萨满则是呼出一口黑气，道士则呼出一口清气，二者变成一道乌云和清风，前者融入了黑云，后者将乌云送到天上。
每个人的脸色都充满了严肃和神秘，极为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法力。
终于乌云慢慢的接近了月亮，可那月亮好像是在移动一般，飞到了乌云够不到的地方。
“快请关平太子！”
张太虚知道今天并非关平太子诞，贸然请来恐怕，怹老人家不会欢喜，若没有供品，如何求他办事。
问道：“有酒吗？”
身后立刻有人将供桌抬了过来，上面摆着鸡，鸭，鱼，猪，羊，五种供品。
又带来一大坛子酒，上面写汾酒，倒了满满三大碗。
张太虚点了点头，道：“九天威灵显化大天尊，忠孝二道护我身，今求太子磨刀雨，斩定邪祟不容存！”
沾了酒，在手掌上写下关平太子讳。
一声大喊：“请关圣太子，敕！”
话刚喊完就就觉得浑身发热，急忙喝了三大碗酒，才稍微平息。
他知道这是关平太子注视到他了，但迟迟不愿意现身，像是在询问他有什么事。
张太虚一指月亮，说：“月亮上有旱魃在，请太子磨刀除去旱魃！”
一阵杀意从天而降，众人迫不得已吐了一口血，那血雾随风刮进了乌云中，慢慢的将月亮盖住。
只听天边传来“沙嗤沙嗤”的声音，月亮好像出血一样，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恍惚间就见一把刀沾着乌云，在月亮上磨了起来。
从月亮上往下渗出来，暗红的血光，滴落在乌云上。
“那是磨刀水，磨刀水就应该是红的。”
不消一会，乌云散去，磨刀声也散去，月亮变得黯淡无光。
当日夜晚，地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