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职业:我穿成倒霉男主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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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混沌龍出擊呼呼呼!

時間稍微回溯,正好在莉莉安娜她們抵達王宮內時——

锵啷——!!

「!?怎麽了!?」

聽見宛如玻璃破碎、令人不快的噪音。她的動作明顯是平常就采取警戒之人的動作。

「……」

雫維持拔刀姿勢,面露嚴肅表情,屏息靜氣一會兒。明白室內沒有異常後,她稍稍松了口氣。

她之所以這麽戒備,是因爲最近幾天有很多人她都無法見到面,令她感到些許不對勁。

那一天,他們在【奧爾庫司大迷宮】經曆九死一生的遭遇,好友與意中人重逢後踏上旅程。大概就在雫一行人返回王國後不久——

雫開始感到莫名的異樣感。若問是什麽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不過人們稱爲第六感的感覺,讓她感受到王宮內飄散著不尋常的氣息。

那種感覺既無法言喻,也不明來由。雫也曾經想過,或許是好友不在身邊、魔人的勢力擴大、同伴面臨是否有『殺人』覺悟的問題,種種因素累積起來令自己緊張過度。

然而,今天她確信不是自己想錯,是真有事情發生。

三天前,愛子回來那天說晚餐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但兩人分別後,愛子便失去蹤影,晚餐時她也沒有出現。

同一時間,莉莉安娜也下落不明,她的親信、侍衛和侍女都慌了手腳。

親近的兩人突然失蹤,雫、光輝等人固然不用說,甚至連負責護衛愛子、由園部優花率領的小愛護衛隊成員也四處找尋兩人。

就在那個時候,教皇伊什塔爾前來,召集優花等學生及同爲愛子護衛的大衛等神殿騎士,說明愛子與莉莉安娜在教會根據地討論異端審問的議題。

雫他們當然要求列席,但最後教皇仍不答應讓他們直接見面。連結【神山】山頂、前往聖教教會根據地的纜車被下令停駛,因此他們也不能直接前往。

學生們甚至直接報告莉莉安娜的父親·艾力西德國王,國王卻說愛子與莉莉安娜三天後就會回來,要他們安心等待。因此他們也不能多說什麽,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暫且退下。

莫名的不安與焦躁感毫無來由地膨脹。這種時候最可靠的就是梅爾德團長,卻見不到他,這也是令雫他們更加不安的要素。

不過,只要三天,只要等待三天,一定……

他們抱著這種期待,來到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早上。

結果,愛子和莉莉安娜還是沒有回來。

非但如此,王宮內也不見伊什塔爾等教會相關人員,就連被命令在地上待命的大衛等人也消失無蹤,纜車仍處于停止的狀態。

不管是艾力西德國王,還是宰相或重臣,全都不肯與他們會面。

明天就是愛子與莉莉安娜失蹤的第四天。

除了雫之外,對這件事抱持明確危機感的大概只有優花等人。

光輝即使感覺不對勁,卻不認爲王宮內會發生什麽危機,只覺得是始的異端者認定事件余波未平。

由此可看出,光輝仍對始懷有複雜的心結,再加上對已離開的香織的心情、戰爭的覺悟,這些問題都尚未解決,使他只專注于自己的心事。

而光輝的想法也傳給至今仍倚靠他的其他同學,他們心想既然光輝認爲沒問題,就不會有問題吧。

因此雫與同樣懷有危機意識的優花等人討論後決定——

如果今天晚上愛子和莉莉安娜還是沒有回來,就算只有他們,明天早上也要朝【神山】頂端前進。沒錯,以雙腳攀登。

盡管爲了攀登八千公尺級高山刻意讓身體休息,雫仍帶著危機感,宛如間諜般戒慎恐懼地就寢。

雫無聲無息地下床,花了數秒鍾准備好裝備,走出房外。

這時「叽~」的一聲,微小的門把轉動聲響起,雫不自覺地戒備。

只見前方不遠處的房門微微開啓,優花、妙子、奈奈從門縫探出頭,仿佛圖騰柱般縱向排成一直線,戰戰兢兢地窺視房外的情況。

「啊,小雫雫!」

發現雫的奈奈忍不住脫口叫出。看到雫手放在黑刀刀柄上、全神戒備的模樣,優花與妙子以爲走廊上有可疑人物,口中罵著「笨蛋!」「莽撞!」生氣地拍拍奈奈的頭。

「對不起~」奈奈淚眼汪汪地道歉。雫緊張的心情因此放松,她揮舞雙手向三人示意「安全」。

眼看優花等人陸續從房間出來,雫敲了敲對面光輝他們房間的門。

門很快就打開,光輝從門後出現,房內的龍太郎似乎已經起床。看來剛才的巨大聲響也讓他們醒過來了。

雫看到門突然打開,稍微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感到頭痛似地對愣住的光輝說:

「……光輝,你也稍微警戒一下吧,別一下子就開門啊……問一下對方是誰不費工夫吧?如果對方是可疑人物怎麽辦?」

「?這裏可是王宮喔?怎麽可能會有可疑人物?」

雫提出警告,光輝依然傻愣愣的。即便聽見破碎聲,他好像仍不懷疑王宮內的安全性。

從他惺忪的睡眼來看,大概也是因爲他頭腦尚未完全清醒。

不管怎麽說,由此狀態可以確定——盡管雫早就提出「有事情發生了,我們必須有所提防」的忠告,但不管是光輝,還是他身後露出同樣表情的龍太郎,他們的結論依舊是「姑且提防一下吧,不過應該是雫想太多了」,沒有采取行動。

「先別管那些了,雫,剛才那是什麽聲音?好像是有東西破掉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總之先把大家叫醒,再去探聽情報吧。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語畢,雫向優花她們使了個眼色,三人馬上會意過來,分頭叫醒其他同學。

應該說不愧是前線組的成員,永山重吾、野村健太郎、遠藤浩介、辻绫子和吉野真央等永山隊伍;桧山大介、近藤禮一、中野信治、齋藤良樹等桧山隊伍都已裝備齊全,在雫她們呼喚時,就已經在走廊集合。

玉井淳史、相川升、仁村明人等小愛護衛隊的成員,也在去叫他們之前,出現在走廊上。

只不過,應該說果然一如預料,留守組的還有人在睡覺,需要人把他們挖起來;另外也有人聽到破碎聲感到恐懼,不敢出房門,光是集合就花了一番工夫。

「各位!抱歉打擾你們睡覺!不過剛才有什麽東西壞掉的巨大聲音響起。雖然我覺得王宮內十分安全,但我們還是有必要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爲了預防萬一,一起行動吧!」

留守組成員出來到走廊上,表情不是充滿不安,就是睡到一半被叫醒而感到不滿。光輝爲了激勵他們,于是大聲喊話。

萬一留在房裏,光輝他們不在時發生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留守組的同學在聽了光輝的話後嚇得臉色蒼白,議論紛紛,卻仍點頭同意光輝的提議。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前方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雫等人感到疑惑,往那個方向看去時,看見與雫友好的專屬侍女·妮亞奔來。以前優花和淳史等人灰心喪志時,她曾經勸導他們不要太依賴雫。

「妮亞!」

「雫大人……」

聽見雫的呼喚,妮亞面帶缺乏活力的表情,走到雫身邊。

由于妮亞出身騎士家庭,本身也有學習劍術,總是給人一種凜然的印象,但是……現在的她沒有以往的凜然,反而懷有某種缺乏活力的異樣感。

對于友人的異狀,雫眉頭一皺,但在開口詢問前,妮亞口中說出令人震驚的情報,使雫將剛才的異樣感抛諸腦後。

「大結界有一道被破壞了。」

「你、你說什麽?」

雫忍不住問道,妮亞平靜地告知事實:

「魔人攻進來了,他們的大軍在王都近郊布陣,大結界受到其攻擊毀壞。」

「怎、怎麽會?他們到底是如何……」

她口中的情報實在太過離奇,即便是雫也不禁失去幾分冷靜,茫然地不知所措。

包含光輝在內的其他同學也抱持同樣心情,交頭接耳的吵雜聲逐漸擴大。

魔人的大軍絕不可能不被人發現,一路進攻到王都。因爲從南大陸到北大陸最北方的這座王都前,必須通過無數領地、城市和關口。

另外,大結界會被攻破也令人難以置信。那是在數百年間,令王都守備固若金湯的重要關鍵。

難怪光輝他們聽到消息後會無法保持冷靜。

「……妮亞,被破壞的大結界只有第三障壁嗎?」

光輝露出凝重的表情詢問。

守護王都的大結界由三道結界構成,由內至外分別稱爲第一、第二、第三障壁,內側的第一障壁範圍雖小,卻是最牢固的障壁。

「是,光輝大人。目前第三障壁被一擊擊破,全部被攻破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

聽完妮亞的回答,光輝稍作思考後,提議應該由他們主動出擊。

「我們要盡可能拖延時間,讓王都的人們趁機避難,只要士兵團與騎士團能夠整軍迎敵……」

聽到光輝的提議,只有前線組與小愛護衛隊等寥寥數人露出毅然決然的表情。

其他同學們只是表情陰郁地移開視線,他們已經失去至前線戰鬥的意志,受到挫折的心靈至今尚未振作。

雖說只是拖延時間,但他們實在無法與大軍交戰。

光輝察覺到他們的心情,無奈地低下頭。接著,他心想「就算只有我們也好」准備發出號令時,一名意外的人物——中村惠裏忽然喊停。

「等一下,光輝同學。比起擅自出戰,我認爲我們應該先和梅爾德團長他們會合。」

「惠裏……可是……」

光輝正在猶豫的時候,惠裏轉頭詢問妮亞:

「妮亞小姐,你知道大軍……有多少人嗎?」

「……粗估有十萬左右。」

這數字讓每個人倒抽一口氣。正如妮亞所說,那不是『襲擊』而是確實的『進攻』。

「光輝同學,只憑我們抵擋不住,數量必須以數量對抗。因爲我們比普通人強,所以我認爲我們必須在最必要的時刻,出現在最必要的場所,爲此,必須與梅爾德團長他們配合才行吧……」

雖然惠裏的說法非常委婉,正符合她佩帶眼鏡的文靜少女形象,不過她也是勇者隊伍的一員,眼中堅定的意志絕不輸給光輝等人,而且其意見也很有道理。

「對,鈴也贊成小惠惠的意見。不愧是鈴的小惠惠!眼鏡不是戴假的!」

「這、這跟眼鏡無關啦,鈴。」

「呵呵,我也贊成惠裏的意見。你好像有點不夠冷靜喔?光輝。」

對于隊伍內三名女生的意見,光輝猶豫了一下。然而惠裏平時總是能客觀地看待事情,光輝也相當信賴她的判斷。

「也對,這種時候才更該冷靜行事,與騎士團配合行動。我們去和梅爾德團長他們會合吧。」

結果,事情演變成依照惠裏的意見,先與梅爾德等騎士團及士兵團會合,永山、桧山、優花等各隊隊長似乎都沒有異議。

光輝等人奔向士兵和騎士們出動時的集合地點。

卻渾然不覺身旁有個人的嘴裂成上弦月,露出邪惡的笑容……

當學生們抵達緊急時指定的集合場所——屋外訓練場時,那裏已有許多士兵、騎士整齊列隊。

隊伍前方的高台上,海利希王國騎士團副團長——何塞·藍凱德正大聲地說明情況。月光下,士兵和騎士們每個人都臉色蒼白,茫然地呆立原地,死氣沈沈地注視何塞。

見到他們士氣如此低落,光輝等人不自覺停下腳步。何塞發現他們到來,于是中斷說明,對他們說:

「……來得正好,你們已經了解狀況了嗎?」

「是,我們聽妮亞說過了。呃,梅爾德團長呢?」

面對何塞歡迎及詢問的話語,光輝點頭肯定,接著張望四周詢問不在場的梅爾德的下落。

「團長有點事情要辦。先別這個,來,請到我們的中心,畢竟勇者可是我們的領袖……」

何塞說完後,引領光輝他們走向士兵隊伍正中央。

留守組雖然浮現「咦?我們也要嗎?」的疑惑,但四周都是沈默的士兵,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只能唯唯諾諾地跟著光輝他們。

看到周圍士兵和騎士們沈默不語,表情也幾乎沒有變化,雫心中的異樣感更加強烈。再加上醒來後她一直有不好的預感,內心無法平靜下來,握著黑刀的手不自覺握得更緊。

「那個啊,雫,我總覺得……」

「……我明白,別松懈防備,情況不太對勁。」

優花的表情仿佛在拼命壓抑不安,小聲地向雫示警。雫盡管點頭同意,但這種狀況下,她也和留守組的人一樣無法拒絕,只能這麽回答。

情況不對勁。

其他前線組成員也有相同感受,可是沒有人能說出口。

光輝等人在引領之下,來到士兵和騎士們中心。

何塞繼續開始演說,異樣感變得更加強烈。

「各位,現在狀況十分急迫,可是沒什麽好害怕,我們是無敵的,不會敗北,因爲死亡不可能侵襲我們。來吧,各位,歡迎我們的勇者,我們就是爲了今天存在。來,拔出劍吧。」

士兵和騎士們一齊拔劍高舉。

就在此時,有人困惑地喊「咦?啊、等等」。包含雫在內,數人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浩介受到騎士拔劍時的動作推擠,從重吾等人的身邊被擠開。「那、那個?」接著聽見優花的聲音,她也同樣被推離隊伍。

不,不只這兩人,士兵和騎士們不知不覺間穿插在學生中,有數名學生——特別是擔任前線組和小愛護衛隊前鋒之人,彼此被隔開、遭到包圍!

雫頓時寒毛豎立,本能敲響警鍾!

「大家快逃——」

「這就是開戰的狼煙——看這邊!」

在雫提出警告前,何塞已經從懷中取出某樣東西,高舉在頭上。

突然聽見有如怒吼般的聲音要求所有人看過來,再加上士兵和騎士一齊望向那個方向,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受到引導看過去。

刹那間——

轟!!

光芒大作。

何塞拿著的東西發出強烈光芒,就像是始的閃光彈。

毫無防備注視那東西的光輝等人,頓時發出短促的悲鳴。盡管他們立刻移開目光或遮住眼睛,卻也因爲直視強光,視覺暫時只看得見一片空白。

下個瞬間,無數肉體遭到刺穿的聲音響起。

「啊唔!?」

「呃啊!」

「咕唔!?

到處響起悶哼聲。

那並不是剛才受到強光驚嚇的悲鳴,而是脫口而出的痛苦呻吟。隨後聽見多人倒地的聲音。

唯一的金屬交擊聲來自雫持有的黑刀。

她勉強擋開趁強光襲來的凶刀。

雫的眼睛同樣受到強光灼燒,不過提升至極限的警戒心、平時辛勤鍛煉的成果,以及至今經曆過的經驗,使她完成在目不視物的情況下,仍能抵擋敵人攻擊的神技。

閃光消退,視力開始恢複的雫,看見刹那間曾閃過的最壞光景——

班上同學全都被士兵和騎士們的劍從背後貫穿,壓制在地。

「怎、怎麽會這樣……」

即使頭腦能夠想像,難以置信的心情卻不會立刻消失。

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會變成這樣?雫一時說不出話來。

朋友們的痛苦呻吟傳入耳中,超現實的光景令思考快要停擺。

最壞的想像在雫腦海閃過:該不會有人死在剛才的襲擊下吧?然而,光輝、龍太郎、鈴及優花等人滿身是血、狀況十分悲慘,卻仍勉強存活。

盡管這讓雫稍微感到安心,可是最初被隔開的前鋒組似乎傷得特別嚴重,陷入完全不能掉以輕心的狀況,令雫冷汗直流。

龍太郎和重吾固然受傷不輕,浩介卻特別嚴重,他不只背後被刺傷,四肢也被短劍刺穿,本人則因痛楚而痙攣。

除此之外,包含其他同學在內,他們身上被戴上封鎖魔力的枷鎖。

這樣一來就連回複魔法也不能使用。

怎麽辦?怎麽辦?雫的內心十分焦急,看向周圍的士兵和騎士,卻意外見到奇妙的景象。

「哎呀呀~該說真不愧是你……是吧?雫。」

「……咦、咦?爲、爲什麽?你在說什麽——!?」

沒錯,在同學們瀕死倒下的情況中,有一名學生毫發無傷,也沒有遭到壓制,若無其事地站立。

那個學生用與平常完全不同的陰險語氣說道,由于印象落差太大,雫一時說不出話。她之所以能夠開口質問,有一半出于反射。

隨後,又有一名騎士從雫背後刺出一劍。

「唔!?」

熟識之人變得判若兩人,雫內心産生動搖,依然勉強躲過攻擊。那名學生看著雫,似乎感到很無言。

「這樣也能躲過……雫真是麻煩呀。」

「所以,你到底在說什麽——!」

那名騎士的攻擊更加激烈,其他士兵和騎士也加入其中,長劍如狂風暴雨般刺出,劍勢之銳利非比尋常,威力或許比平常更強。

雫全部躲過那些攻擊時,忽然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她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雫大人!救我……」

「妮亞!」

只見妮亞被一名騎士推倒在地,對方騎在她身上,長劍正要刺下。

雫立刻以『無拍子』施展『縮地』,鑽過揮下的斬擊,一瞬間到達妮亞身邊,用劍鞘擊打騎在她身上的騎士,從妮亞身上擊飛。

「妮亞,你沒事吧?」

「雫大人……」

雫扶起倒地的妮亞,同時目光警戒周圍。

妮亞呼喚著雫的名字,雙手環至背後抱住她。

然後——用短劍刺在雫的背上。

「!?妮、妮亞?爲、爲什麽?」

「……」

背上傳來的劇痛令雫的臉龐痛苦扭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低頭看向抱著自己的妮亞。

妮亞既沒有展現出平常親切的眼神,也沒有開朗的表情,只是面無表情地用『空虛的眼神』看著雫。

雫這時終于發覺。

最初看到妮亞的樣子不太對勁,原以爲是因爲王都遭到侵略、心神動搖之故,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空虛的』眼神——與圍繞在周圍的士兵、騎士們一模一樣。

妮亞也陷入和他們同樣的異常狀態。

盡管發覺友人的異常,雫卻太慢采取行動。妮亞抓住雫的手臂一扭,將她壓制在地,給她戴上與其他同學相同的封鎖魔力枷鎖。

「啊哈哈哈,即便是雫也沒想到會被那個女孩攻擊嗎?對嘛對嘛,一定是吧?所以我特地等到發難前一刻才將她收爲棋子。」

雫咬緊牙關,忍耐背上灼熱的痛楚與臉頰貼地的冰冷感覺。她同時領悟,不管是妮亞的異常,還是其他喪失心智的士兵和騎士,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學生。

她不想承認。

即使不想承認,但制造出這個慘狀的人——就是她。

對方臉上浮現平常無法想像的邪惡笑容,她是雫的戰友,也是好友。

「這是……怎麽回事——惠裏!」

沒錯,那個人就是文靜內向、溫柔賢慧,與雫她們同甘共苦的重要同伴之一——

中村惠裏。

或許是瞄准了不會馬上致命的部位,光輝等人盡管身受重傷、面露痛苦,卻仍然活著。他們表情呆滯地注視惠裏。

士兵和騎士們從她身旁通過,但沒有一人攻擊她,不然就是直挺挺地站著不動,由此可見他們在惠裏的支配之下。

惠裏用愉悅的眼神,看著倒地的重吾等人、因大量失血而意識朦胧的浩介、驚訝地睜大雙眼的優花一行人,同時宛如要告知他們現實,緩緩踩著腳步聲前進。

惠裏不理會雫斷斷續續的質問,在光輝面前停下。

然後摘下眼鏡,拉起光輝脖子上封鎖魔力用的項圈,嫣然露出微笑。

「惠、惠裏……你到底、唔……怎麽了!」

光輝與她的交情雖然不如雫、香織和龍太郎,但對光輝而言,惠裏也是極爲親近的友人,甚至是同伴之一。見到惠裏判若兩人的樣子,光輝強忍著長劍穿身之痛,拼命提出疑問。

惠裏卻露出充滿熱意的表情,無視光輝的問題。

然後——

「啊哈,光輝同學,抓~到~你~了~」

「嗯唔!?」

惠裏說著將自己的唇貼在光輝的唇上。

現場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親吻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響亮。惠裏仿佛要解放長年累積的欲望,忘我地貪享光輝的唇瓣。

光輝不明所以,拼命地想要掙脫,可是他被數人壓住身體,除了脖子的封鎖魔力項圈,手腳也和其他學生一樣,被戴上封鎖魔力的枷鎖。再加上被長劍貫穿,身體使不出力,只能任由惠裏擺布。

或許是終于感到滿足,惠裏的唇牽著銀色絲線離開光輝,眯起眼睛,露出恍惚的表情,舔了一下嘴唇。接著站起身,睥睨倒臥在地流著血的同學們。

他們的臉上充滿痛苦和茫然。

看到那幅光景,惠裏滿足地點了點頭,最後將目光鎖定雫,浮現笑容。

「嗯,就是這麽一回事,雫。」

「……怎麽一回事啊……唔噗!」

雫只覺得莫名其妙,瞪著惠裏,口吐鮮血。惠裏搖了搖頭,仿佛在說雫的理解力差勁,宛如教導小孩子般說:

「嗯~你不懂嗎?我一直想要光輝同學。爲此,我做了必須做的事,只是如此而已喔?」

「……你喜歡光輝的話……只要向他告白就好了吧!?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聽見雫的反駁,惠裏瞬間面無表情。

然而,她很快地恢複得意的笑容再度開口:

「不行呀,不行,不~行。不行告白,因爲光輝同學很溫柔,不會有差別待遇,就算周圍都是些毫無價值的垃圾,他也會因爲太過溫柔而無法對她們置之不理。所以,爲了讓光輝同學只屬于我一人,我必須努力掃除垃圾。」

惠裏聳了聳肩,態度就像在取笑雫: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即使被罵是垃圾,但她的劇烈轉變太令人震驚,心中反而湧現不出怒氣。她連※第一人稱都改變了,老實說,雫只覺得眼前的少女像是初次見面的人。(譯注:惠裏原本的第一人稱是日文的「私」,露出本性時則變成日文的「仆」。)

「呵呵,能來到異世界真是太好了,在日本要掃除垃圾真的很不容易,而且居住起來又不舒適。當然,我絕不同意打贏戰爭就回日本,因爲光輝同學要和我在一起,我們兩人要一~直一~直在這個世界生活。」

惠裏笑嘻嘻地說道。雫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並說出心中的推測:

「該不會……!大結界如此輕易被攻破……就是因爲……」

「啊哈哈,你發覺了嗎?對,就是我喔。是我操縱他們去破壞大結界的神器。」

雫最壞的推測成真。雖然她還想不到魔人能侵略至王都近郊的理由,不過大結界會被輕易攻破看來就是惠裏搞的鬼。惠裏愉快地看著身旁如遊魂伫立的騎士和士兵們,她應該就是命令他們下手的吧。

「正常來說,如果我殺死你們,我就不能再待在王國了吧?所以我與魔人接觸,以接應他們進入王都、殺害異世界人、獻上成爲傀儡的騎士團當交換,請他們不要管我和光輝同學。」

「怎麽可能……你要怎麽和魔人連絡……」

光輝好不容易從接吻的沖擊中平複,以難以置信的表情呢喃。

惠裏一直和他們在王宮裏鍛煉,既然魔人無法進入大結界,她應該不可能與他們接觸。光輝是基于想要相信惠裏的心情,才做出這樣的反駁。

惠裏卻輕易打碎他的希望。

「我利用了在【奧爾庫司大迷宮】襲擊我們的女魔人。臨走之前,我稍微對她的屍體施行了降靈術。結果不出我所料,魔人前來回收她的屍體,我就是在那時與他們接觸。那次事件真是嚇出我一身冷汗,爲了不被殺死,我提議迎合魔人的條件,卻被你們拒絕……而且我還忍不住用了降靈術……因爲不想被懷疑,所以我本來想讓人以爲我不會使用降靈術,不過就結果來說是沒問題啦。」

正如惠裏所說,她對女魔人施行降靈術,借此將訊息留給前來尋找她的魔人。

魔人方之所以會知道嘉德麗雅的死亡真相,就是因爲這個緣故。

另外,魔人若要連絡惠裏,則是隨便找個『人類』的屍體,只要是人類,大結界就不會産生反應。

聽完惠裏的話,雫想起她的降靈術,原本失去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降靈術是作用于死亡對象殘留思念的魔法。惠裏說她本來想隱瞞會使用降靈術的事實,這就代表實際上她已經完全掌握此術。既然如此,包圍雫等人的行屍走肉士兵和騎士,還有壓制自己的妮亞,從此情況來思考,就會得到最壞的答案。

「他們的異常表現……是因爲……」

「當然是降靈術啊~他們早~就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聽到惠裏無情的回答,雫緊緊咬牙,拼命反駁:

「你、你騙人,如果是降靈術……他們不可能答話!」

「這就是我的實力啰?我將生前的記憶和思考模式附加在降靈術中,讓他們能夠與人對答,這就是我自創的降靈術『縛魂』。」

本來降靈術是作用于殘留思念上,可以從其中讀取死者生前的想法;或是以魔力包覆殘留思念,使其擁有實體,聽從術者的命令行事;又或是讓殘留思念依附遺體,借此操縱遺體。

被操縱者的能力當然不如生前,而且因爲不具有思考能力,所以沒有術者的命令就不會動作。當然,若是下達諸如『持續攻擊』等具有持續性的命令,不用詳細指示,被操縱者也能不停行動。

也就是說,既然不具有思考能力,妮亞與何塞先前應該不可能與雫他們正常對話。

妮亞與何塞之所以能正常對話,只令人感覺到少許異樣感,全是因爲惠裏的『縛魂』,是種能從魂魄抽取記憶和思考模式,再附加至遺體上的術法。

這可以說是對靈魂的幹涉。也就是說,惠裏的魔法雖是末端魔法,她卻靠自己的力量踏入神代魔法的領域。

簡直就是作弊,虧她先前還說自己害怕降靈術,惠裏對降靈術的鑽研和天才級的才能,實在令人震驚。或許其原動力是來自可怕的執著。

另外,惠裏之所以沒有馬上殺死同學,是因爲『縛魂』一次只能對一名剛死之人使用。

話雖如此,要殺害這麽多士兵和騎士,將他們變成傀儡,應該需要不少時間,在那期間高層的人不太可能渾然不覺。

雫腦中掠過一個不太好的想像。

「……該不會……小愛和莉莉也被你……」

「嗯?啊啊,那是另外一件事,與我無關。」

雫原本以爲她們是因爲察覺惠裏的陰謀而遭到殺害,不過看惠裏的態度,她似乎真的與兩人失蹤無關,雫稍微松了一口氣。

只見惠裏臉上浮現狡詐的笑容。

「要安心還太早了吧?」

「咦?」

「因爲帶走小愛的人相當可怕喔。她非但知道我的計劃,還願意協助我,甚至單獨一人控制了這個國家的中樞。你沒有印象嗎?比如說,國王和近臣們就像是變了個人?」

「!」

抽了一口氣的人不只雫,最近幾天四處找尋愛子、曾與高層交涉多次的優花等人也露出愕然的表情。

確實,高層的言行不太對勁。

但誰又能想得到這個國家的中樞已經淪陷?

「當我的計劃敗露時,我也大吃了一驚。那瞬間,甚至做好了覺悟呢,嚇我一跳。」

明明沒有流汗,惠裏仍做出擦汗的動作。那段過程可能真的有許多曲折,但她絲毫不提。

「多虧她的幫助,我才能一口氣省略麻煩的手續,提早進行計劃。可以說連上天也在幫我、祝福我!呵呵呵,各位,不要緊的!我不會讓你們白白死去!我會好~好地把你們回收再利用,讓魔人好好使用你們!」

只見惠裏跳起舞,在她玩弄的死者,以及地上原本該是同伴的同學之間舞動。

她仿佛真的相信自己受到上天祝福,張開雙臂,哈哈大笑,不停轉著圈子舞動。

這時候,光輝理解惠裏是認真的,神情急切地喊道:

「唔、回頭吧,惠裏!你如果做出那種事,我……!」

「你不會原諒我?啊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因爲光輝同學很溫柔嘛,而且垃圾不管怎麽掃都會一直跑出來,所以我也會好~好地對光輝同學施展『縛魂』,把你變成只屬于我的光輝同學喔。眼中只看得見我,說出我想要聽的話!只屬于我的光輝同學!啊啊,啊啊!光想像我就快受不了了!」

惠裏露出恍惚的表情,雙手交抱在胸前,一副愉悅的模樣,完全看不出和藹可親、溫柔賢淑女圖書委員的影子。

每個人都確信她瘋了。

『縛魂』只是把死者變得比降靈術更好用,在制造出術者的傀儡和人偶這一點上,兩者沒有差別。明知如此,她仍然想要成爲傀儡的光輝,實在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

「騙人……騙人!小惠惠……惠裏不會做這種事……!唔唔、一定是……對,你一定是被人操縱了!……快醒醒啊,惠裏!」

身爲惠裏的好友,鈴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盡管傷口疼痛,依舊大聲呼喊。她的手不停地抓撓地面,想要移動到惠裏身邊。

鈴的眼神十分真誠,惠裏聽見她還相信自己,對她甜甜一笑,緩緩走向離自己最近的近藤。

或許是感到不祥的預感,近藤驚叫一聲,想要盡可能遠離惠裏。由于他被壓制在地,魔力也被封住,所以身體只是稍微動了幾下。

惠裏走到他身邊後,近藤似乎察覺她想做什麽,害怕得顫抖。惠裏再次露出笑容,「住手!」「不要啊!」光輝等人紛紛出聲制止。

「住、住手!?呃啊、啊啊……」

近藤悶哼一聲,一把劍從他背後刺中心髒的位置。

這一擊不是爲了令他失去行動能力,而是致命的一擊。

「禮一!呃啊啊!」

「可惡,中村!你這家夥、咳啊!」

中野與齋藤發出怒吼,但他們馬上被騎士重新壓制,痛苦地哀嚎,每個人都無能爲力。

由于近藤擁有強韌的身體能力,剛開始還掙紮了一會兒,但動作終于逐漸衰弱……一動也不動。

惠裏手掌對准近藤,小聲詠唱至今誰也不曾聽過的咒語。當詠唱結束,惠裏念出『縛魂』的魔法名稱時,半透明的近藤突然現身,融入遺體內。

隨後,至今一直壓制著近藤的騎士站起身,後退一步。

就在光輝等人屏息注目中,心髒遭到破壞、應該已經身亡的近藤卻緩緩爬起,露出與周圍士兵和騎士們相同的陰森表情。

「好啦,這樣就完成一個人偶啰~」

同學們目瞪口呆,注視面無表情站立的近藤。惠裏的語氣十分明朗,聽起來實在不像是剛剛殺死一人,還亵渎了已死之人的聲音。

「惠、惠裏……爲什麽……」

鈴似乎大受打擊,神情愕然地問道。惠裏落井下石似地說出最殘酷的言語。

「鈴,謝謝你喔,不管是在日本還是這裏,爲了讓我能夠待在光輝同學身邊,你實在很好用。」

「……咦?」

「大家真的很討厭呢,每個人都認爲只有雫和香織才配站在光輝同學身旁,如果輕易靠近他,就會被其他女人盯上……在日本時我沒有任何力量,如果要陷害、並讓她們自取滅亡實在很花時間。就這一點來說,鈴的存在非常可貴。因爲你是個十足的傻瓜,不管做什麽,別人都會一笑置之,就算進入光輝同學他們的圈子,也不會有任何人出言責怪。『谷口鈴的好友』這個立場真的很好用呢。多虧如此,我在日本才能自然地待在光輝同學身邊,來到異世界也得以加入同一個隊伍。嗯,鈴真~的很好用呢!所以謝謝你啰!」

「……啊、嗚、啊……」

惠裏沖擊性的告白使鈴心中開始崩壞。她這才知道,原來與好友建立的一切,至今爲止一直相信的友情,到頭來都只是幻影。鈴宛如逃避現實一般,瞳孔失去光彩。

「惠裏!你……!」

見她對鈴的作爲實在太過分,雫發出怒吼。雫拼命地掙紮,化爲傀儡的妮亞抓住她的頭發往地面撞去。

然而雫毫不畏懼,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呵呵,你很生氣吧?雫生氣的表情非常棒,我啊,最討厭你了。不管是理所當然地待在光輝同學身邊的那副嘴臉,還是『我是爲了你們才這麽辛苦』的高高在上態度,我全都看不順眼。所以我要特別給你一個非常棒的任務。」

「!……任務?」

「呵呵,不知道被久別重逢的好友殺死會是怎樣的心情?」

雫驚訝地睜大雙眼,聽到這一句話便察覺到惠裏想做什麽。

「你難道要把香織……!?」

惠裏嘴角揚起,拍手鼓掌,好像在稱贊雫答對了。

她企圖使用成爲傀儡的雫,殺害香織。

「既然南雲把她帶走,我本來也可以放過她,不過……有個人想把她做成人偶隨意玩弄~因爲那個人幫了我很多,所以我打算把香織給他作爲報酬,我這個人最講信用了!我是個好女人對吧?」

「開、開什麽玩笑!噗嗯……唔啊!?」

雫憤怒之下,不顧傷口裂開也要行動,妮亞卻把劍刺得更深。

「啊哈,痛苦嗎?疼痛嗎?我這個人是很溫柔的,所以我現在就讓你解脫……」

這句話就像在說這次換雫了,只見惠裏笑嘻嘻地走了過去。

眼前仿佛看見雫和近藤一樣,被殺害後做成傀儡的光景,光輝等人拼命地抵抗。

「住手!你住手啊,惠裏!」

光輝的反抗尤其激烈,他拼命大聲制止惠裏,身上的五個魔力封鎖枷鎖也出現龜裂。他簡直像是使用了『極限突破』的最終衍生技能『霸潰』,強大壓力自身體滿溢而出。

然而,由于腦的安全機制解放,騎士們發揮出的力氣非生前可以比擬,再加上他們利用關節技巧,完美地固定光輝,導致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快速掙脫。

光輝臉上浮現絕望之色。

雫拼命維持因出血而朦胧的意識,用帶著強烈憤怒的眼神瞪視惠裏,至少直到最後,她都不會移開視線。

惠裏仍笑嘻嘻地看雫,或許是想親手送雫上路,她從附近的騎士手上接過長劍,高高舉起。

「再見啰?雫。跟你扮演朋友,真讓我感到惡心。」

雫瞪著惠裏,內心卻想著摯友。

明知摯友不可能聽見,可是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悲劇,雫不禁爲應該正在世界某處旅行的摯友祈禱。

反手握住的騎士劍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然後,宛如要對吸血鬼釘下桃木釘,銳利的劍尖對准雫的心髒直直揮下。

看著凶器朝自己落下,雫仍在祈禱。

希望摯友能存活下來。

希望她能幸福。

我先走了,死去的我可能會傷害你,不過你身旁有他,一定不會有事。

請和心愛之人一起幸福、堅強地活下去……

拜托……

在景物褪色、一切事物變得緩慢的世界裏,至今的一切在雫腦海中一閃而過。在人生的最後,雫心想「啊啊,這就是走馬燈吧……」疾刺而下的凶器——並沒有奪走她的生命。

「咦?」

「咦?」

雫與惠裏的聲音重疊。

惠裏揮下的騎士劍,被一個手掌大小的閃耀障壁阻擋。

兩人呆若木雞,不知道發生何事。這時,一個不可能在場之人的聲音響起,其中充滿焦躁與急切之情。

是雫期望獲得幸福的人——是她的摯友。

「小雫!」

「香織,你來了,我也不用裝了。」

世界瞬間變化,班上沒有任何一人遇害,除了某個幸運的倒霉蛋。

「!?爲什麽?爲什麽你會在這裏!你們真的很愛阻撓我!」

惠裏露出瘋狂的表情向周圍的騎士下令,騎士們爲了阻止香織詠唱一擁而上。

然而,他們揮下的騎士劍被光之障壁阻擋,無法傷害香織。

「各位!你們到底怎麽了!清醒點啊!惠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香織身後的莉莉安娜,替正在詠唱最上級回複魔法的香織擋住攻擊,球狀障壁包覆她和香織,保護著她們兩人。

看到騎士們想要殺死光輝等人,惠裏則表現得像是他們的主人,莉莉安娜感到非常困惑。她一邊張開障壁,一邊要求惠裏說明,但惠裏完全不予理會。

莉莉安娜身爲術師也相當優秀,以她張開的障壁,甚至能達到完全遮蔽莫多商隊、抵擋四十人以上盜賊攻擊的程度。所以,就算解放安全機制的騎士們進行猛烈攻擊,障壁也足以支撐至香織詠唱結束爲止。

惠裏似乎也明白這點,顯現出焦急的神色。

「咕!沒有辦法了嗎?」

或許是焦急的緣故,惠裏的目光瞥向同學們。

她似乎決定放棄將他們化爲傀儡,打算在他們受到治愈之前先殺光所有人。

就在這個時候,莉莉安娜眼前、正對障壁揮劍的騎士,首級突然被斬斷,身體頹然倒地。

騎士倒下之後,出現在他背後的是——桧山大介。

「白崎!莉莉安娜公主!你們沒事吧!?」

「桧山同學?我才要這麽問你!?那麽嚴重的傷勢是怎麽回事!?」

莉莉安娜看到桧山的情況後臉色蒼白。香織雖然沒有停下詠唱,卻也驚訝地睜大雙眼。

這也難怪,畢竟桧山胸前染上大片血迹,不管怎麽看,都是勉強掙紮才掙脫束縛。

見到桧山身體搖搖欲墜,手扶障壁,上氣不接下氣,莉莉安娜急忙解開一部分障壁讓他進入。

桧山身子一晃,倒入障壁內。

但那個瞬間,雫用充滿焦躁的語氣大喊:

「不行!快離開他!」

雫提出警告,確是無法阻止眼前一切。

因爲她發覺了事實。爲什麽連光輝都無法掙脫的束縛,只有桧山能夠逃脫?還有惠裏口中想要香織的人是誰……

莉莉安娜的障壁明顯可以支撐到香織的詠唱結束,桧山卻依然刻意假裝救援,理由只有一個。

「呀啊啊!?」

「啊——」

雫的警告沒有趕上。

障壁解除後,莉莉安娜遭到毆打,躺在地上;香織被桧山從背後抱住,胸口遭利刃刺出。

「香織——!!」

雫的尖叫響徹四周。

桧山從背後抱著香織,臉埋在她的玉頸上,眼神充滿瘋狂氣息。而他的一只手當然握著從背後貫穿香織心髒的那把劍。

桧山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受傷,爲了防範身爲勇者的光輝臨時爆發潛力或突發事件,才假裝被制伏在旁邊待命。

他對香織她們的登場感到吃驚,同時判斷這樣下去光輝他們會得到治愈,因此演了這出戲。

「嘻、嘻嘻,終于、終于得到你了。我果然比南雲好吧?一定是這樣吧?是吧?白崎……不,香織?是吧?你說是吧?喂,中村,快點動手啊,這是我跟你訂的契約吧!」

惠裏聽見桧山的話,聳了聳肩,爲了向香織施展『縛魂』邁出腳步。

隨後,一聲吼叫響起。

「啊啊啊啊啊!你們這些家夥——!!」

是光輝,他怒發沖冠,身體用力掙紮,拼命想解開束縛。他似乎以爲香織已遭殺害,憤怒到忘我的地步。

光輝的力氣十分驚人,身上五個魔力封鎖枷鎖龜裂得愈來愈大,即使如此,力量仍不足以解開枷鎖與騎士們的束縛。

桧山冷眼看著光輝,耳中聽見細微的喃喃話聲。仔細一看,身負重傷的香織,口中竟然喃喃地說些什麽。

桧山感到好奇,將耳朵湊近她嘴邊。

然後他聽見……

「——聖母……于此……微笑——『聖……典』。」

即使身受致命傷,香織依舊完成最上級魔法的詠唱。

香織賭命行使魔法。

桧山驚愕地睜大雙眼。

香織應該也有自覺受到致命傷。然而,在最後的短暫時間裏,她沒有哭泣悲歎、呼喚心愛之人的名字——而選擇了戰鬥。

因爲香織這麽想——

自己愛上的那個人,無論處在何種情況、對方是何種存在,他都不曾放棄。那麽,想要與他並肩而行的自己絕不能丟臉,也要奮戰到最後的那瞬間。

香織在幾乎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只靠著強韌的意志完成詠唱。魔法以香織的性命作爲代價,確實發動。

光之波紋以香織爲中心擴散。

轉眼間竄過訓練場,給予負傷者極大的治愈效果,刺進身體的劍被治愈之光推出、脫落。不知是什麽原因,傀儡兵們的動作也變遲鈍。

治愈之光的施展對象當然包含香織自己,因此也治愈了香織的傷,可是她受的傷和其他人不同,是命中要害的一擊。而且,當傷口快要愈合時,桧山便瘋狂攪動傷口,導致傷勢無法痊愈。

桧山的動作更確實地爲香織帶來死亡。

「啊啊啊啊啊!!」

光輝發出怒吼。

痊愈的身體發揮十成力量,他將原本就已龜裂脆弱的枷鎖全部破壞。

同時,光輝的身體一口氣噴發出純白光芒,像在代表他激烈的憤怒。猛烈的光之狂潮以光輝爲中心將他包纏住,讓他的能力提升至五倍。

那是『極限突破』的最終衍生技能『霸潰』。

「你們這些人……我絕不原諒。」

騎士們雖想壓制光輝,光輝卻奪取剛才刺中自己的騎士劍隨手一揮,僅僅一擊便將傀儡兵輕松地一刀兩斷。

光輝毫不在意被斬斷的傀儡兵,伸出手呼叫聖劍,在他受束縛之際被奪走的聖劍,旋轉著飛上空中,落入光輝手中。

「把他抓起來。」

惠裏面無表情地命令傀儡兵們進攻。

「別擋路——『天翔閃』!」

然而,光輝將那些傀儡兵全部斬成兩半。

光輝並沒有克服對殺人的厭惡感,不過現在他在盛怒下失去冷靜,也知道對方已經死亡,才能毫不猶豫地揮劍。

他拼命揮砍,發出光刀,幸運地將數名學生從束縛中解放。

其中一人仿佛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似地沖了出去。

正當士兵們再度將魔手伸向被解放的學生——龍太郎、淳史、優花時,沒有人理會奔出的那人。

這理所當然,就算魔力被封,對他而言也毫無問題。因爲浩介具有先天隱形能力,只要將目光稍微移開,他就會輕易地遭人遺忘。

「玉井!園部!接著!」

再度被擒之前,浩介擲出正巧落在附近的一把彎刀——淳史的神器,以及一組十二支投擲用短刀的其中一把——優花的神器。

盡管兩人都沒有發覺浩介的呼喊,但多虧自己的神器突然間插在腳下,他們才發現武器的存在。

「玉井,拜托你了!別斬到我的手喔!」

「我才不會出那種差錯!」

優花伸出戴著封鎖魔力枷鎖的手,淳史毫不遲疑地用曲刀斬下。淳史不愧是擁有曲刀師的天職,他的刀絲毫不差地斬斷枷鎖。

優花可以使用魔力後,立刻發動神器的能力,只要有一把短刀在手,她就能夠任意召回擲出的短刀。

就算投擲用短刀本身沒有多大威力,召回的功能卻很強大。

結果正如優花預期,短刀在飛回來的同時,擊飛在路徑上壓制妙子與奈奈的騎士們。

在那段期間,淳史也成功解放升與明人。

「鈴!張開結界守護他們!」

優花、淳史及浩介陸續解放其他學生,趁恢複行動自由的重吾等前鋒系天職在解救留守組學生們時,龍太郎大聲吼道。

留守組即使被釋放也只是害怕地蹲下,情況非常危險。不過這也是因爲對方已經懶得制造傀儡,士兵和騎士們的攻擊明顯不打算再生擒學生。

因此,龍太郎才希望解開枷鎖的鈴能張開結界保護他們,不過……

聽聞此話的鈴……

「啊、咦?」

雙眼無神,表情呆滯,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鈴!」

「啊!對、對不起。」

她的臉上已不複見以往的活潑笑容,光是回答龍太郎的呼喊就已經用盡全力,顯然不是可以戰鬥的狀態。

龍太郎在內心咒罵使鈴變成這樣的惠裏,一把抱起鈴,抛入留守組的人馬之中。

擁有後衛系天職的人仍未解除枷鎖,因此還不能戰鬥。

正因爲明白這點,衆人自然以重吾、淳史和優花爲中心,組成圓陣守護留守組與後衛,這時龍太郎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這是爲了守護同伴的戰鬥。

雖然拼死抵擋,但不管打倒多少人,傀儡兵依然無止盡地湧出,惠裏到底殺害了多少士兵和騎士?

「可惡!」

「冷靜,坂上!」

重吾大聲喝斥失去冷靜的龍太郎,兩人是名符其實的肉盾。若非靠著他們強壯的身體作爲防壁、抑制對方的攻勢,只靠優花她們絕對無法抵擋。

因此,龍太郎不能沖出去。

就算看見香織身受致命傷倒下,再怎麽悲憤難抑,他也不能離開。

「閃開!別擋路!香織!」

雫也泫然欲泣,想要奔到香織身邊,傀儡兵的猛烈攻擊卻拖住她的腳步。心慌意亂之下,雫揮出的刀無法打倒敵人,于是更加焦急與絕望,這又讓她的劍鋒變得遲鈍,形成惡性循環。

就在此時,光輝強行突破傀儡兵們的包圍網。

光輝怒容滿面,狠狠瞪著惠裏和桧山,他周身纏覆光芒,直直襲向他們。

「惠裏!桧山!」

「停住,到此爲止了喔,光輝同學。」

惠裏打出王牌——專門針對光輝弱點、最壞的一張牌。

只見一個人影阻擋在惠裏與光輝之間。

結果正如惠裏預測,光輝的劍被擋了下來。

光輝顫抖著聲音呼喚其名。

「怎麽會……連梅爾德團長也……」

沒錯,從正面擋住光輝的人,就是王國騎士團團長梅爾德·洛金斯。

「……光輝……爲什麽、用劍指著我……?我可沒有、教你這種事……」

「什麽?梅爾德團長……我……」

「光輝!不可以聽他說話!梅爾德團長已經……!」

雫大聲警告內心動搖的光輝。

當光輝猛然回神時,梅爾德的劍擊直劈而來。

光輝瞬間以聖劍接下,強烈沖擊使他腳下的地面龜裂,看來王國最強騎士腦中的安全機制也遭到解除。

「……梅爾德團長……抱歉!」

即便露出悲痛的表情,光輝依舊全力揮動聖劍,對梅爾德施出猛烈的斬擊。

就算已死,梅爾德的劍技仍然精湛,他勉強抵擋『霸潰』狀態下的攻擊。不過這也是因爲,梅爾德的登場使光輝原本沸騰的頭腦稍微冷靜下來。他臉上微露對殺人的厭惡感,揮劍也有了遲疑。

即使如此,梅爾德依然不可能勝過現在的光輝,他的騎士劍終于遭到擊飛。

光輝一口氣沖上前,想也不想就將聖劍對梅爾德的脖子揮去。

然而,在聖劍即將接觸到梅爾德頸部的瞬間——

「救我……光輝。」

「!?」

梅爾德的這句話讓光輝不由得停下劍。

雖然覺得不可能,光輝仍舊忍不住心想:梅爾德團長會不會只是被操縱,其實沒有死?說不定還可以救他。

這就是光輝的弱點。

簡單來說就是優柔寡斷。要救就救,要殺就殺,不管選哪一個都沒關系,但做出抉擇需要明確的決心與覺悟。

光輝兩者皆無。他會根據得到的情報,對情況做出自己期望的解釋。所以,他平常明明深信不疑自己的正義,到了緊要關頭卻猶豫不決。

梅爾德用腳踢起落在身旁的騎士劍,瞬間握起凶器,再次砍向光輝。

然而,光輝失去剛才懾服人的氣勢,反而被梅爾德壓著打。

「!?咳咳!怎、怎麽回事?我的身體——」

就在勉強擋下梅爾德的招式後,光輝的身體突然使不出力,雙膝往地上一跪。

並不是『霸潰』的時限已到,時間沒過多久。異狀沒有于此停止,光輝吐出大量鮮血,鮮紅不停滴落地面,加深他的慌亂。

「呼~終于生效了,那可是相當強勁的毒呢……不愧是光輝同學,若不是准備了團長,我可能已經輸了呢。」

聽見惠裏語氣從容地如此說道,光輝拼命撐住快倒下的身體,面露疑問看著惠裏。

惠裏用手指輕撫嘴唇,嫣然微笑繼續說道:

「呵呵呵,如果王子的吻可以喚醒公主;公主用吻讓王子永眠(死去),將他變成自己的人……這樣的劇情也不錯吧?不過你可以放心,那並非致死性毒藥,只會留下身體癱瘓的後遺症!我會親~手把光輝同學殺死的!」

「是那個時候的……咕唔!」

聽到她這麽說,光輝終于明白。

惠裏在最初接吻的時候,喂光輝喝下了毒藥。

她可能是先服過解藥。光輝沒想到她竟然會用嘴對嘴的方式喂毒,更想像不到她會在對自己示愛的同時這麽做。

「惠裏,你真的……咳咳!」

光輝重新認知到,他們認識的惠裏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毒性發作,光輝的四肢麻痹無力,整個人倒了下去。無論他怎麽掙紮,身體都只是微微痙攣,完全不聽使喚。

「你再等一下喔,光輝同學♪」

看到光輝完全無法動彈,惠裏滿足地露出笑容,轉身朝香織走去。

能夠使用『縛魂』的時限快過了。

桧山氣極敗壞地催促惠裏。

想到香織即使死後也要遭到玷汙,光輝與雫感到焦急與憤怒,臉上也露出悔恨的表情,拼命地想要阻止她。

惠裏的手卻無情地伸向香織。

接著開始詠唱。

隔著重重傀儡兵,龍太郎、重吾、優花、淳史、浩介、健太郎等人,就連留守組的同學們也一同怒喝制止,詛咒的詠唱卻沒有停下。

再過數十秒,香織就會變成對桧山言聽計從的人偶吧。

她的尊嚴會比雜草更輕易地遭到踐踏。

雫等人怒不可遏,桧山哈哈大笑,惠裏臉上露出奸笑。

一股龐大如同海洋的殺意化作實質壓在了所有人身上。

「混帳們,準備好體驗比死亡痛苦無數倍的地獄了嗎?」

在充滿絕望與背叛的戰場上,一道聲音聽起來格外響亮。

另一道聲音響起「……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是白發眼罩少年——南雲始的聲音。

始登場的那一刻宛如時間停止,令全員停下動作。因爲他釋放的壓力強烈得有如大瀑布的水壓。

傀儡兵沒有感情,本來應該不會因始的壓力停下動作。不過,由于身爲術者的惠裏忍不住發揮生物特有的本能——在強者身旁就應該要屏息靜氣等待危機過去,導致傀儡兵們也連帶跟著效仿。

盡管數百人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始也毫不在意地睥睨周圍的情況。

襲擊同學們的大量士兵與騎士。

聚在一起組成圓陣的同學。

光輝吐血倒在梅爾德身前。

惠裏與桧山僵住不動。

還有被桧山抱住、身遭被劍貫穿,心跳已然停止的香織——

「咿!」

不知是誰發出了悲鳴。

這個世界不該有的可怕氣息瞬間侵蝕整個訓練場。

極其龐大的死亡氣息令身體顫抖不已,那種可怕的感覺像是有蟲在全身爬來爬去,又像有一只手直接伸入體內抓住心髒。

這正是所謂的渾身血液凝固。

身體頓時失去溫度,濃烈的殺意使人産生各種死亡幻覺。

「......伴隨暴風之中誕生的恐懼之龍.......伴隨神怒烈禍中誕生的嫉妒之龍......於無盡深淵之中誕生的哀傷之龍......無盡大陸的壓力之中誕生的憎恨之龍......世界熔爐的核心中誕生的憤怒之龍......絕對零度的深淵中誕生的無情之龍.......人性黑暗誕生的黑龍.......人性光輝誕生的白龍.......超越時空的究極之龍......司長生死的輪迴之龍.......掌握重力的暴君之龍,以你們的神的名義,將你們的血脈融合!統合召喚!」

隨著願的吟唱如同古老神話的神龍之名,數道巨龍虛影浮現。

通體青綠,令人恐懼的狂風之龍;通體金黃,令人嫉妒的雷霆之龍;通體海藍,令人哀傷的寒冰之龍;通體塵灰,令人憎恨的大地之龍;通體赤紅,令人暴怒的烈焰之龍;通體冰藍,讓上述情感化作瘋狂的寒冰之龍;純白與純黑的龍;背著象徵六道輪迴的輪的紫黑龍;貫穿萬古和未來的紫金龍;恍若黑洞的灰黑暴君之龍。

十條龍化作漩渦,在一道直衝天際的混沌光芒中,究極的神龍降臨。

左眼冰藍,右眼赤紅,胸口一顆海藍寶石,左右翼上分別鑲嵌一顆金黃和塵灰的珍珠,如同長戟般的尾部鑲嵌的翠綠寶石(整體什麼造型.......參考遊戲王ARC-V的霸王烈龍,尾部參考CNo.62超銀河眼光子龍皇)。

巨龍的顏色,可以說是一抹精緻的灰,這抹精緻的灰偏向黑色。

「混沌龍卡歐斯哈忒!混沌波動!」

「吼————————————!」仰天長嘯後,巨龍全身各處寶珠閃爍,各屬性力量凝聚,身體慢慢捲縮,混沌龍的光芒,掩蓋的月光的風采,力壓太陽的威嚴。

捲縮到極限的一瞬間,巨龍隨風暴漲,恢復到常態的長200米,高70米。

混雜著各屬性能量的流星劃破了這天的黑夜,象徵「奇蹟」「希望」的流星雨,現在卻是化作「毀滅」「絕望」的化身。

所有的敵人,不管是惠理,桧山,魔人還是傀儡兵,這一瞬間都是眾生平等。

在流星雨的攻擊下,所有的敵人都將灰飛煙滅。

被流星雨擊中的「同學」(當然指沒叛變和沒被製作成傀儡兵的)的傷則是慢慢地修復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