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习武之人，当备案
京都，高兴区，公安局派出所，审讯室。
“姓名！”
“陈安。”
“年龄！”
“十八岁半。”
“职业！”
“龙津大学大一新生。”
“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秦羽墨微微抬头，有些严肃。
“我告诉你，别耍滑头！你年纪还小，想好了再说话。”
随即，秦羽墨手指敲着桌面，一声呵斥，“坦白从宽！”
陈安木着一张脸，有些呆愣，“我没犯事，我是来做备案的。”
这声音没有感情，好似照着书本，硬读课文。
“备案？！备什么案？！”
秦羽墨满脸疑惑，看着面前的这个稚嫩脸庞，沉没思索。
陈安的眼神有些呆滞，仿佛是瞳孔扩散一般，有种了无生机的消极感觉。
秦羽墨蹙了蹙眉，这种眼睛，她只在死人身上见过。
不过，只此一眼，她就敢断定，这个陈安，杀过人！！
那种对生命的漠视、漫不经心的漠视，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秦羽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桌面上。
那里放着个黑色的皮包，皮包缝隙中，隐约露出几丝金属光泽。
心情稍稍安稳一些。
“七月十六号晚上八点四十二分，你在什么地方！”
等了片刻，依旧没听见陈安的回答，心中有些恼怒：“说话！”
陈安似是刚回过神来。
“七月十六号，我在蒙中学校宿舍，食堂的工作人员、监控、老师都能证明。”
“我是来首都上学的，需要做个备案。”
秦羽墨的眉头皱得更加深沉，沉默不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翻了翻自己放在桌子右侧的包，从里面取出一沓纸张来。
抽出一张还未填写的表格。将刚才问过的，抄录到表格上。
扫了一眼需要问的项目，才缓缓开口：“你是家里哥几个？”
【黑话！】
陈安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秦羽墨。
这话的意思是在问，他是做什么行当的。
江湖上行当不少，现在传承下来的古行当也不少。
秦羽墨的意思，陈安明白，这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是不是圈子内的人。
武行里面有三正行。
老大是开馆授徒，吃徒弟孝敬的，叫做座山守海。
老二是走镖趟子、有钱人家的保镖护院、武术指导，叫做看家守院、外吃一线。
老三是走江湖卖艺的，现在都是一些雇佣军、戏团武员，叫做走方君子地。
陈安来了些精神，稍稍抬眼，抱起拳来，微微向外拱手。
“排行老二，看家守院，外吃一线。”
秦羽墨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镖师啊，是正经行当。”
“拜的是哪家堂口？”
陈安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桌子，“燕青，八极，行意。”
秦羽墨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陈安，试探的问：“你姓陈，狮子城陈霄云是你什么人？”
陈安稍稍抬起眼睛，“没关系。”
秦羽墨微微皱起眉头，有些意外，也并没说什么，低头看向表格中要填的东西。
“户籍所在地。”
“冀东大辽山，刘家庄。”
秦羽墨又是一愣，揉了揉额头，再次看向陈安时，表情有些复杂。
刘家庄，也不是一处简单的地方。
【这人背景有些驳杂。】
秦羽墨压下心中的念头，再次问道：“身份证号。”
“13082……”
一个询问，一个回答，持续了将近十几分钟，将表格上一一填满。
秦羽墨拿起表格，放在桌子上戳齐，上下扫了一眼，确定没有遗漏。
“感谢你的配合，你是来这上学的，不要意气用事。”
“我叫秦羽墨，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我来帮你解决。”
“多谢！我记住了。”
陈安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秦羽墨的样子，视线落在她的胸口。
警号编码，520520。
心中明白，有些事情找到她，是真能够解决。
“对了，你杀过人？”
一瞬间，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秦羽墨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却是将气氛降至了冰点。
视线落在陈安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可是这陈安，却是一动不动。
秦羽墨一时间也有些棘手，这陈安，有些难缠了，他好似没有情绪波动似的。
“叮叮咚咚叮咚咚”
一阵铃声想起，仿佛让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
陈安这才有了动作，从有些陈旧的校服裤子里，掏出手机来，接听后却是一句话不说。
秦羽墨只听见了对面传来了一句，我找到合适的活了，今晚什么什么的。
距离有些远，没太听清楚。
随即，秦羽墨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自己的包，手却一直摸着包里的东西。
“秦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秦羽墨却是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思索着，如何攻破陈安的心理防线。
“碰！”
审讯室的门，突然间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在门口站着的一个年轻警察，有些错愕的向里面张望。
“秦队，那个……我弄错了！这孩子跟那案子没关系，他是来办事的……”
秦羽墨有些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倒是也并没多说什么。
“我已经了解了，下回办事仔细点儿！赶紧把这小兄弟带出去歇一歇，这么长时间，连杯热水都没给！”
那警察匆匆忙忙走进来，仿佛是没注意到陈安的状态，直接将他扶起。
“对不起，对不起，吓着了吧？你也别害怕，秦队长人很好的。人美心善……”
这话说的有些勉强，尬着脸，一边说着，半拉半拽的将陈安拉出了审讯室，朝着办公室走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了秦羽墨一人，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紧蹙眉头。
一抬头，就看见审讯室门口站着一个老民警，手中拿着保温杯，看着自己。
“郑队。”
“噗！”郑队一口茶叶沫子，吐在门边。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们这些人经不起探究，不要刨根问底。”
“侠以武犯禁，你当只是说说而已？那孩子年纪不大，只要当地警方没处置，我们又管什么闲事？”
“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条生路。”
“普通的事情也到不了我们这儿，要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拿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们！”
秦羽墨揉了揉额头，就感觉一万只苍蝇在自己耳边噪杂嗡鸣。
“我知道了，您老就别墨迹了，我那不是上头嘛！”
话音一转，问道：“对了，凤凰庄园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说到凤凰庄园，郑队不由得凝重起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审讯了几个时辰，过了十几个人，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