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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原来桃树是你的软肋啊
陆忠浑身散发出一股红色的气息,如同赤焰在熊熊燃烧,头巾脱落,披散的长发倒竖。
他的眼睛也变成一片赤红,紧咬的齿缝之间,一股赤色的气焰不断外涌升腾。
他猛地一番手腕,那道红色的气息瞬间手中迸发,沿着虎头状的护手喷涌而出,顷刻间便覆盖整把刀刃。
“妖孽,受死吧!”
他双手持刀猛地一劈,拖出一道赤色的刀影,似有劈山断岳之能。
灵童猛地蹬地后退,才将将躲开。
身前的石桌被劈成两半,赤气的余威将石桌爆裂炸开,碎石四溅,在周围墙壁上砸出深深浅浅的弹痕。
石桌之下的青石地砖也被劈得稀烂。
灵童迅速揭开裹剑布,亮出宝剑醉春风,眼睛时刻注视着陆忠的脚步。
“陆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对我?”
“妖孽就是妖孽,废话少说!”
陆忠不由分说,挥刀再劈,刀光如赤焰狂舞。
灵童使出千丝万絮提剑来防,剑影如柳絮纷飞。
院中刀剑交错声不绝如缕。
片刻之后,陆忠的衣裳上多的是剑锋留下的口子,少量的血液随着口子渗出来。他抹了抹脸上的伤痕。
“是我小看你了,你这妖孽剑法不错。”
说完,陆忠猛踏地面,提着长刀飞跃而来,此时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几分,周身的赤气也更加蓬勃。
灵童来不及躲闪,提剑格挡,刀剑相碰发出剧烈的声响。
醉春风坚韧无比,对方的斩虎刀也不遑多让。
正当灵童自认为挡下对手一击的时候,刀身附着的浓烈赤气突然爆裂开来,将灵童震飞出去。
重重地砸在桃树上,树干颤动,无数桃花瓣如同雨点飘落。
他吐出一口鲜血,提剑起身,却发现陆忠并没有行动意思,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是在等他。
陆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被灵童敏锐的捕捉到了。
灵童举起手中剑,并没有朝着陆忠挥去,而是作势要挥砍桃树的枝杈。
随着剑的下落,陆忠的瞳孔逐渐放大,那股惊恐也愈发明显。
“住手!要打便打,你摧残这棵树作甚?”
灵童微微一笑,他的猜测对了,陆忠舍不得这棵树。
“我们河狸生来就是砍树的,我不光会砍还会吃呢!”
说完他亮了亮一对大门牙。
“你敢!”
灵童赶紧转身躲到树后。
大王平日教导自己,打架的时候不要傻乎乎地只顾着打,人都是有软肋的,如果能抓住,就可以省不少功夫。
“大王说的真对,这棵树就是陆忠的软肋。”
陆忠提着刀大喊:“你出来!”
“你过来!”
“你出来!”
“你过来!”
陆忠慢慢地从侧面绕过去,灵童也随着他的脚步朝反方向绕树,彼此时刻保持在正面相对的方位。
这样一来,对方不论是挥砍还是用赤气,都要担心是否会伤到桃树。
双方很快便围着桃树开始无止尽的转圈。
很快,陆忠的耐心就被耗尽,他猛地将刀嵌进地上的青石板里,叉着腰斥责道:“打又不打,咱们这样怎么算个头?”
灵童抱着树干,猫着腰躲在桃树后面,一个脑袋从树杈中间探出来:“我又不想和你打。我就是路过,你非拉我进来喝茶,现在又要杀我。”
“你这妖孽,不杀留着过年吗?”
“别一口一个妖孽,我又没做坏事,别说伤人,我连肉都不吃,我吃树的。”
“信口雌黄,妖孽哪有不害人的?妖就是妖,各个都是吃人的孽种!你快出来,和我痛痛快快打一场,生死有命。”
“凭什么呀?我不和你打,我打不过你。你有本事就连桃树把我一块砍了吧。”
“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妖孽、孽种的,你礼貌吗?本狸是有名字的,我好歹称你一声陆兄,你用不着张口闭口就骂我吧?”
“废话连篇。那我现在放你走。”说完陆忠就盘腿坐下,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走吧。”
灵童把桃树抱得更紧了。
“你当我傻,我一出门你肯定就偷袭我。你要是真心放我走,你就向南走三十里,然后生烟为号,我看到烟,我就走。”
陆忠紧皱眉头,愤怒地手指灵童,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倒竖的头发却像火一样跳了跳。
正当双方陷入僵局之时,里屋的门打开了,江雨烟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师妹快进屋,免得伤着你。”
陆忠赶紧起身,提刀快步护到江雨烟身前。
江雨烟眼神落寞地看着狭小院落内的满地狼藉,石桌石凳都被劈出碎石渣滓散落满地,墙壁上留下颗颗孔洞,柱子、窗户上都是打斗的痕迹。
一片青瓦从屋顶落下来,“啪”的一声,碎了满地。
桃花树下遍地桃红。
“够了,师兄,收了你的赤血衣吧。”
“我不收,我要除了这妖孽。”
陆忠虎视眈眈地瞪着灵童。
江雨烟没有说话,沉默着越过身前的陆忠,朝树下的灵童走去。
“师妹!危险,他是妖怪!”
见叫不住她,陆忠收了身上的赤血衣,一身赤气消散,倒竖的头发垂落下来,他一把拉住江雨烟将对方拽了回来。
“你疯了!他是吃人的妖怪,你忘了师娘还有我爹娘,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江雨烟抬头看着风中飘摇的桃树:“永世也不会忘。”
“那你就退到屋里去,让我除妖。”
“他又不是那只妖怪,冤有头债有主,不该由他来承担。”
江雨烟看着陆忠的双眼,眼神无比坚定。
“妖就是妖,本性如此,有何不同,大不了全杀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可师兄啊,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江雨烟捏着手中的佛珠,眉目低垂地看向里屋。
“世间会少一个祸害。”
“我不是祸害!”灵童探着脑袋喊道,却被陆忠的眼神瞪回到树后。
江雨烟依靠在门扉上,手指轻轻拂过窗户上的窟窿,淡淡说:“若他真的不是祸害,那你杀了他究竟改变了什么?”
陆忠还是固执地坚持道:“妖都是祸害。”
“师兄,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是你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是个成天喊着打打杀杀的人。”
“你背负血海深仇,我能理解,可自从我娘遇害,我爹身中梦魇,卧床不起,你就越发执着于杀戮。可这不过你心中的执念。”
“我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真的不是祸害,你杀了他,改变的是你心中的执念,你会越陷越深。”
“胡说!杀了他世间肯定会变得更好。”陆忠大声驳斥,可眼睛却没有看向江雨烟。
江雨烟一手捏着佛珠,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师兄,打打杀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可以!习武之人,就是靠一把刀,一双拳,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武力解决的。”